第11回 燈謎會

夜裡,季小柔與蕭騰雲二人搭乘蕭家馬車到達了燈謎會的舉辦地點——秦王府。

“秦王是當今聖上的表哥,皇上與秦王是至交,所以每年的燈謎會皇上都會來秦王府觀看,府大門爲五間,正殿爲七間,後殿五間,寢宮兩重,各五間。左右各有一扇角門,也叫阿司門,府門外有石獅、燈柱、拴馬樁、上馬石,門的對面有影壁。王府的建造形制,東、西路可以自由配置,中路一律相同,主要有府門、影壁、銀安殿、二府門、神殿、後樓和家廟。你到了府裡一定要跟着我,別瞎亂逛,如果無意間得罪了聖上或者太子殿下,到時候我都幫不了你!”一路上,小柔就被蕭騰雲一頓掃盲,聽得她頭昏腦漲。

“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當然知道亂跑的嚴重性啦!放心吧!我會老實的跟着你的!”

“那就好……”雖然這麼說,蕭騰雲似乎心裡還是放心不下。小柔心裡就覺得好笑,那端王爺都是他的朋友,他幹嗎還怕成這個樣子?不就皇上和太子嗎?想自己這個新新人類都要是落在他們面前跟他們說未來發生的事,他們不得嚇死?

小柔想到這,不禁陰笑一聲,嚇得蕭騰雲冷汗直冒,剛要開口,就聽見門外車伕說:“大少爺,到秦王府了。”

蕭騰雲“恩”了一聲,就帶着小柔下了馬車。小柔看到王府門前擠滿了來參加燈謎會的達官貴人門,而芸芸學子也三五成羣地聚集在此。這一路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小柔身上。雖然帶着面紗,但是依然蓋不住小柔溢出來的美麗氣質。而路上遇見的蕭騰雲的熟人都一個個一臉淫笑地對蕭騰雲拱手說“恭喜”,弄得小柔和蕭騰雲尷尬了好一陣子。

“大哥,他們說‘恭喜’幹什麼啊?”小柔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小聲對蕭騰雲說。

蕭騰雲被小柔這麼一問,臉刷的一下紅到脖子。“一會跟你說。”

一個大男人都有妻室了,還妞妞捏捏地,讓小柔徹底無語了。小柔“哦”了一聲,就不再理會蕭騰雲。

走了好一會,小柔他們纔好不容易走到了正殿。當個王爺也挺累的,沒準哪天就迷路了,或者哪天尿急,卻跑不到廁所呢!蕭騰雲帶着小柔跟熟人寒暄了一陣,就見一個太監扯着公鴨嗓高喊一聲“皇上駕到!”“太子駕到!”,所有人就都跪了下去。

小柔牢記蕭騰雲的話,乖乖地跪了下去,連頭也不敢擡。只覺得一陣風飄過,風裡還參雜着菊花的香味,差點把小柔給迷倒。過了一會,小柔感覺到又有一批人走了過去,隨後就聽見一個渾厚的聲音低低的說:“平身吧。”

小柔如獲大赦般起身,緊挨着蕭騰雲站好,擡起頭想偷偷瞄一下皇帝和太子都長什麼樣。結果皇帝和太子竟然躲到了屏風後面,而前排多了六個人,端王爺也在其中,英俊的臉上仍然沒有半點表情。

小柔又癡了……“好帥——”

小柔話一出口,就感覺身邊的蕭騰雲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幹嗎啊!”小柔強壓着怒火小聲訓斥蕭騰雲,但他並沒有說話,也是面無表情。小柔一邊心想這古代人見到皇帝怎麼都這翻面孔,一邊聽見屏風裡傳來剛纔那渾厚的聲音:“今天朕高興,大家都不用拘謹。趙卿家,把燈謎會規則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是。”隨後,剛纔那個公鴨嗓太監從屏風內走了出來,對衆人說:“燈謎這玩意兒在本地畢竟還不是一項很普遍的文藝活動,爲使初學者能瞭解燈謎的基本法則和掌握一些技巧,在燈謎會舉辦前,斗膽先來介紹一些猜謎方法,但願能吸引初學者對猜謎發生興趣,進而得到藝術上的享受。”

“做詩有做詩的規則,它講究押韻,做對聯有做對聯法門,它講究平仄和對仗,猜燈謎也有二條約定俗成的規則:第一,單純的詞彙解釋或知識問答,不能算是燈謎,就算是謎語,也只能被看作低級的作品,例如:人人知道‘桂林山水甲天下’,若以‘山水甲天下’猜中國地名”桂林“,這純屬一種文字解釋,毫無謎味。如果以‘山水’合成‘汕’字‘甲天下’會意爲‘頭’字,而猜作‘汕頭’,底、面兩個原本毫不相干的文句,卻能互相搭配,豈不趣味盎然。第二,謎面上的字,絕對不能在謎底出現,除非有標明露春格,否則、底、面不能相犯,例如以‘普天同慶’猜店招‘大家樂’很多人猜‘全慶’。因爲謎底已犯着一個‘慶’字,這個答案就肯定不能成立了。”

小柔聽後小聲對蕭騰雲調侃說:“原來他們對燈謎的理解這麼全面,早知道我就拿一個燈謎當自己店鋪的招牌了,沒準名聲大震呢!”

果然,蕭騰雲聽後臉不再向剛纔繃的那麼緊了,反倒是因爲想笑而不能笑憋得滿臉通紅。

太監介紹完,就聽見前拍座位裡坐在中間的一位大約五十多歲的老人緩緩起身,微笑着對着說:“有勞趙公公介紹了。本王相信大家都已明白猜燈謎的規則。”

小柔自己端詳了一番那個老人,猜想到他大概就是秦王了,秦王頓了頓,接着說:“今年的燈謎題目均貼在本府大院所掛的燈籠上,誰若猜的最多,便可以單獨與皇上和太子,以及各位王爺們一起煮酒對詩。”說罷,人羣中立即開始紛紛議論起來。單獨跟皇親國戚見面耶!小柔的心裡又開始興奮起來,根本沒理會蕭騰雲在自己身後左拉右扯,飛也似的隨大隊人馬往大院走去。

其實這一路小柔就很奇怪,在這些人羣裡很少有女子,而現在也不是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爲什麼女孩子都不來參加這麼有趣的燈謎會呢?

不過現在的小柔根本不想去多想關於這方面的事情,從人羣中擠過去便開始看燈謎。

“仲尼日月也——射成語一句”,拿下。

“十五天——射國字一”,拿下。

“春去也,花落無言——射國字一”,拿下。

“永久和平——射大陸地名一”,也拿下。

不多時,小柔就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扯下了數十條燈謎,而蕭騰雲也張大了鼻孔和嘴巴在旁邊作母馬。

“你幹嗎?看見外星人了?”小柔不以爲然地擺弄着手裡的字條,而蕭騰雲也被“外星人”三個字弄得木然。

“小柔,你瘋啦!拿這麼多燈謎,你要答不上來是要掉腦袋的!”

“誰說我答不上來?”小柔白了他一眼,繼續驕傲地說:“對我來說,這些?都是小CASE!”

“小什麼?”蕭騰雲又鬱悶了,今天他越看小柔越覺得不對勁。

“啊……沒什麼,我家鄉話,就是小意思嘿嘿。”小柔又幹笑兩聲就扭過頭去看別的燈謎,但是回頭又看看蕭騰雲一臉冤腫樣,就又不忍心拋下他,便回身來拉他。

“蕭大哥,你又幹什麼?看你那可憐樣,是是,我今晚冷落了你——”小柔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妥,而蕭騰雲的臉更是紅得不得了,所以小柔立即轉移話題道:“大哥,你看那邊很多人在圍着一個燈謎看,我們也去看看吧!”

蕭騰雲遲鈍地點了點頭,就跟着小柔擠進了人羣。

小柔眯着眼睛一看燈謎,上面寫着:“南陽諸葛亮,坐在將軍帳,排成八卦陣,要捉飛來將”,而後面並沒有寫打什麼。

在猜燈謎的人羣中,有兩個書生模樣的人在拌嘴“怎麼?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霍公子也能遇到想不透的難題?”

另一個人也不甘示弱,回嘴道:“喬公子不也是一樣?說人者自爲。”

“你!”第一個小白臉氣得臉更白了,用顫抖的聲音說:“好你個霍思宇!今日你要是能比我先破了這個燈謎,我喬劍以後便再也不找你麻煩了!”

霍思宇依舊面不改色地回擊說:“喬公子也承認你自己總找在下麻煩?”

“你!”喬劍聽後簡直要氣瘋了,而人羣裡也開始議論起來。小柔側過頭來問蕭騰雲:“他們都是什麼人,你認識嗎?”

旁邊的蕭騰雲搖搖頭,小柔就嘆了口起。本來以爲如果這兩個人是福家子弟就幫他們一把,沒準能混點銀子什麼的,可就連蕭騰雲這般大款都不認得他們,想必就沒有認識的必要了。想着,小柔衝到二人面前微微一笑,把燈謎扯了下來,轉身剛要離去,就被人狠狠地抓住了手腕。

“小娘子,誰讓你摘燈謎的?”

小柔頭也沒回就知道肯定是剛纔那個無理的喬劍,老孃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KITTY啊!小柔使出渾身力氣,一使勁,沒掙脫開他的手。

再一使勁,還是沒掙脫開。

小柔心裡的怒火已經開始燃燒,逼老孃使絕招的!

最後一使勁,扯個脖子就喊:“蕭騰雲!”

蕭滕雲名字一出,拉着小柔的手顫抖了一下,立即鬆開了,而小柔隨即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蕭騰雲面帶怒氣,滿眼殺氣地望着自己身後的喬劍。喬劍立即跪了下去,趕忙磕頭說:“蕭大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這位姑娘是您蕭大爺的人,還請蕭大爺見量。”

蕭騰雲沒說話,依舊是黑着臉,上去就給喬劍一大腳,踹得他滾了好幾圈,疼的直嚷嚷。當蕭騰雲還要撲上去再給一腳的時候,小柔立即拉住了他,小聲說:“皇上在這,別這樣。”

聽了這句,蕭騰雲才停了下來。只從牙縫裡擠出一個“滾”字,就拉着小柔離開了。

季小柔此時此刻的心,怕是比喬劍還要害怕。她從來沒見過蕭騰雲這般模樣,真的跟要殺人一樣。難道福家子弟都是這樣的嗎?

在大廳裡坐了好一會兒,小柔也沒見蕭騰雲說過一句話,而自己也不敢上去搭話,就自顧自地玩弄着手裡的燈謎。待燈謎會進入尾聲的時候,秦王親自下來檢查每個人手裡的燈謎數,等他緩緩走到小柔面前的時候,看着小柔手裡的燈謎無比驚訝,立即問道:“這些,都是姑娘你一個人猜到的?”

小柔一臉茫然地回答說:“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秦王爺微微擡頭,眼裡充滿了欣賞,大聲對衆人宣佈:“今年的燈謎大會,獲勝者是這位姑娘!”

結果一公佈,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季小柔在內)啞然。沒有人說話,沒有掌聲,沒有歡呼聲,就是一片死寂。小柔偷偷地看了一眼端王爺,而此時此刻的他也是一臉驚訝和不可置信。所有人的目光都驚訝地定格在季小柔臉上,而小柔爲了緩解一下尷尬氣氛,自己給自己鼓起掌來。

“哈哈!今年的燈謎會果然精彩!竟然能讓朕碰到如此才女!”皇上畢竟是皇上,根本不可能像這羣沒見過大場面的白癡一樣木然。而皇上這一說,打破了僵局,全場譁然,隨即猶如爆雷一樣的掌聲在小柔周圍響起,秦王爺欣喜地對小柔說:“還請姑娘到後堂一聚!”

後堂一聚?是見皇帝嗎?小柔茫然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蕭騰雲,他依舊黑着臉,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見皇帝嗎?小柔似乎被雷擊過一樣打了個冷戰,身體開始顫抖起來。自己……如今要見皇帝了!好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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