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推開龐杏兒爲他送上來的綠茶,眼睛卻在書房裡不斷的尋梭着。孟良見狀,從櫥裡摸出一瓶水晶瓶的葡萄酒,往他面前一放,笑罵道:“你就喝吧,遲早你得死在這酒上。”
郭嘉不答話,迅疾抓過酒瓶,現端詳了一下外形,接着擰開瓶蓋,閉上眼睛湊近瓶口,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晃動着腦袋說道:“好酒,好酒。原產地來自西域樓蘭國,酒齡在二十年以上。可惜,略帶一點酸味,這是保管不善造成的。應該用冰窖儲存啊,這酒放你這兒真是暴斂天珍。待會都給我裝上,我替你保管。”
萬三兒好奇地問:“奉孝,上次見你,你還得把酒倒出來,品嚐一口才知道產地、酒齡,如何此次聞一下便知端倪。你這品酒的功夫是越來越高了。”
郭嘉得意的點頭:“此乃學一行精一行,既然有興趣鑽研它,必須要做到最好。萬嫂,我可以收你爲徒,保證你達到我這專業水準。學費嘛……”
龐杏兒不等他說完,搶話道:“每天供應你美酒一瓶。”
那郭嘉立即轉過頭來拱手爲謝:“龐嫂,知我者嫂也,行,就這麼定了。”
孟良在一邊笑着說:“好啦,好啦,你們倆別鬧了。快去準備晚餐吧,三兒,奉孝等着品嚐你的廚藝呢。哦,對了。龐杏兒,你去安排一下,騰出一間房來做新房,曹琳數日間就準備過門了。”
龐杏兒故作懵懂的問道:“一間房夠嗎,兩個新娘睡一起啊?”
“什麼啊,哪來的兩個新娘。”
“咦,你今天午不是又去相親了?萬晴可是剛走,都說你看到那小美女,口水都把衣襟打溼了。”龐杏兒也不管郭嘉在場,盡情的奚落着。
孟良乾咳了一聲:“杏兒,沒事跟你三兒姐多學學如何操持家務,別學這些尖牙利齒的刻薄話。”
“什麼,跟我學的?你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還怪我們說。”那萬三兒一聽,眼睛一瞪,作勢就要伸手。直打孟良年齡的增大,萬三兒這招很久沒用了,只是有時在閨房裡還小試身手。孟良縱使武藝高強,閃轉騰挪愈來愈靈活,卻總也避不開她那神出鬼沒的魔爪。
孟良見萬三兒故伎重演,忙雙手捂着耳朵倒退一步,求饒道:“好好,就算我沒說,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和奉孝真的有正事要談。”
那萬三兒和龐杏兒這才凱旋而去。
這場景把郭嘉看的心花怒放,叫道:“原來懼內也是種情趣啊。”
“別扯了,說正事。”
“嗯,是這樣的。我們內部對是否同袁紹現在開戰意見分歧很大。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敵我實力懸殊太大。據我們情報判斷,袁紹此番可以投入的兵力當在三十萬以上,而我方只能抽調八、萬人。他們在人數上是我們的三倍以上。這八萬人是我們兗州這數年來的全部力量,一旦開戰,對董卓的防禦都交給豫州兵了。關羽和陳羣將負擔整個對董卓的防禦。實話說,程昱已經秘密的進入洛陽,花重金買通李儒,密結和平協議,到目前還沒消息。”
“你們能想到去暗結董卓,那袁紹也會想到此法,你們是怎樣考慮的?”
“是,我們想到了這點。袁紹跟我們又有所不同,他畢竟對名聲看的很重,他招徠人才一直打的是維護漢室正統的旗號,而且他還是反董聯盟的盟主。我們判斷,即使他想和董卓結成同盟,也是秘密的。而我們不同,我們提出的是公開結盟。這對董卓集團的誘惑力更大。當然,我們也預料到萬一結盟失敗,董卓在我們開戰之後對兗州、豫州用兵,到時候還得請你們徐州方面救援。”
“我的天啊,到底是你們打仗還是我們,兩個方面都要我們用兵。你們的算盤也打得太好了吧。”
郭嘉嘿嘿的笑道:“這是我的主意,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說服內部。然後又主動請纓來徐州,我就知道天佑老兄不會讓我失望。畢竟,這種毫不利己的事也只有老兄你才做得出,而且毫無附帶條件。”
“你這是罵我傻呢?”
郭嘉連忙擺手:“老兄你的志向我是明白的,做大事的人不會是錙銖必較的。我郭嘉欠下你這個請,今後一定會還的。”
孟良盯着他看着,說道:“奉孝,這個情可太大了。臧霸部爲你們取豫州是你的主意,聯合攻擊袁紹也是你的主意,現在我們還得爲你們防備董卓,再加上平時糧草、武器的免費援助。你可得記住,你欠的不是我孟良個人的情,是徐州、青州幾百萬老百姓的情。”
郭嘉此時神情也嚴肅起來:“老兄,我今天在此誓言,如果我郭嘉能活到那一天,兩個集團到了針鋒相對的時候,我一定是主和派。這不僅是爲了還情,也是爲天下衆生必然做出的選擇。我來徐州考察過多次,你的人生理想也是我的,天下大同是我們共同的理想。我真切的希望,將來我們兩集團在掃清障礙之後,能夠和平統一,共同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世界。”
孟良向他伸出手去,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那沮授那裡你們準備如何答覆?”
“正式回絕同袁紹集團的交易,並告訴他們我們將和你們簽訂同盟條約。這個決定,在赴宴之前我們已經做出來了。”
郭嘉嘿嘿一笑,說道:“不,自古兵者詭道也。我建議你們和他們簽下秘密協議,聲明你們的立立場。到時候待我們與袁紹兩軍對壘時,突出奇兵,打他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別說袁紹三十萬大軍,就是十萬也會兵敗於山倒。”
孟良搖頭:“此事斷不可爲。如果我們還沒建立一個王朝,從戰術層面上未嘗不可,但現在一舉一動代表的是新王朝的形象。這不是用兵的事,我們不能讓別人說我們背信棄義,出爾反爾。這是一個國家的政治信用問題。”
郭嘉怔在那裡,嘴裡唸叨着:“政治信用,政治信用,有意思的名詞。”
後來的歷史反覆證明了一點:一個國家的政治信用是至關重要的。希特勒爲了橫掃歐洲大陸,特別是爲了對英國作戰,同蘇聯簽下了和平協定,但時機一成熟,立即撕毀協定,大舉進攻。而蘇聯猝不及防,根本沒做好戰爭準備,戰爭一開始便節節敗退,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日本在突襲珍珠港之前一小時還在同美國談判,大放煙霧彈。最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終究逃脫不了失敗的命運。
不僅是一個國家,就是一個人如果不重視自己的信用,最終只會自咽苦果。
郭嘉頻頻點頭,然後問道:“那就正式宣戰,然後堂堂正正的投入戰場?”
孟良堅定的點點頭:“對,堂堂正正的一戰。”
“只是可惜了沮授,他此次無功而返,回去一定很難交差,這是個人才啊。”孟良不無遺憾的說。
“嘿嘿,可惜的不僅是沮授吧,還有那讓你垂涎欲滴的小美女。”郭嘉做了個鬼臉。
“打住,打住,你把我想得太不堪了。有一種美堪比荷花,只可遠觀,不可近褻也。甄宓就是這樣的一種美,聽聽她的琵琶曲,觀賞一下她驚若天人的容顏即心滿意足了。”
“再美的花也有開敗之時,容顏終將會老去。你心存欣賞之心,別人可不這樣想。你就忍心看別人暴斂天珍?沒看到甄宓對你也是刮目相看,還想請你欣賞她自創的琵琶曲嗎?”
孟良一時茫然,又搖了搖頭:“這事就這樣過去了,結束了。我們還是商談一下迎娶曹琳的事吧。他們家還有什麼要求,曹琳本人還有什麼意見,現在都可以談談。”
“沒其他要求了,現在非常時期,一切從簡。我意越快越好,這件事情一旦完成,我要立刻趕到前線去。這是我們集團第一次有戰役性質的戰鬥,怎麼能少得了我。”
婚禮在三天之後匆匆舉行,劉和、孔明都未趕回來。那個時代,男人娶妻並不是件什麼大事,畢竟一生之要娶好幾回。
黃月英帶着兒飛鴻過來送禮、幫忙。見了孟良,恭喜道:“弟弟,還是你們男人好,想娶幾個就幾個。這真讓我們做女人的看着憋氣。”
“嗯,真遺憾。不過我有個主意,趙雲、劉巴部現在正在交趾作戰,待他們拿下建寧之後,你乾脆去那裡。那裡還是母系氏族社會,女人絕對當家作主。你娶再多的人都沒人管你。”
換着平時,黃月英一定會反脣相譏,但今天卻有些傷感:“人老珠黃囉,還有幾個人在乎。女人,就是幾年的風光日。”
孟良早就聽說,黃月英在家太強勢,孔明見了她也是退避三舍。正值袁徽產,藉口要安靜,另外買了套宅院和袁徽單過了。後來,還另娶了房小妾,更是不回家了。看着黃月英落寞的表情,孟良心裡一陣激盪,往事的點點滴滴又涌上了心頭。他竭力掩飾着自己的情緒,一看小飛鴻在一邊玩耍,忙抓他過來說道:“小,見了你乾爹也不叫,小心我揍你屁股。”
黃月英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叫道:“飛鴻,叫爹爹。”
孟良聽的黃月英如此說,不覺一怔,爹爹這個稱呼是他們來的那個地方對自己父親的稱呼,這裡叫父親爲爸爸,乾爹是乾爹,爹爹是爹爹,這個可亂不得。但一想,也許黃月英此時正需要感情的慰藉,當下也不在意,順着黃月英的話說道:“對,叫爹爹,乾爹還是乾的,不好聽。”
小飛鴻撲閃着大眼睛,說道:“爹爹,我要去打仗,你帶我去好不好?”
“好,只要你娘同意,再過幾年你就跟着我吧。哎,對了。你給小飛鴻請師傅了嗎,以後要讓他能能武全面發展啊。”
黃月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啊,一點都不關心我們小飛鴻。教他學的是荀悅,教他武藝的是史阿。都是我上門請的。”
孟良撓撓頭,歉意的說道:“這段時間太忙了,真沒關心這事,不過有這頂尖的兩大人才在此,還需要我們瞎操什麼心呢?”說完,又摸摸小飛鴻的頭,問道:“練武藝苦不苦啊?”
“不苦,大師傅經常帶我做遊戲,特別好玩,就是我娘老管我,不讓我玩。”
孟良逗弄了一會孩,見糜竺來了,這才放下飛鴻迎了上去。
婚禮已畢,送走了諸人,孟良回到新房,只見大紅蠟燭下,曹琳獨自坐在牀沿邊,雙腳不安的來回搓動着,便溫言細語道:“琳兒,剛纔晚宴你一直沒吃什麼東西,現在肚餓嗎,我去叫他們準備點夜宵好不好?”
曹琳咳嗽了一聲,強作鎮定道:“不用了,我不餓。”
“哦,那我們就歇息吧。”說完,走過去,揭下曹琳的紅蓋頭。曹琳一改以前的豪放,低着頭羞澀的說:“相公,我來幫你寬衣吧?”
孟良見她如此,直覺的渾身不習慣,撲哧一聲樂了。那曹琳更是羞紅了臉,嘴裡嘟囔着:“我娘教的,我又不知道。”說完,脫去外衣鑽進了被窩。
孟良一邊暗樂,一邊也上了牀。卻見被窩裡平鋪着一方白綾,馬上明白了,這是習俗,新婚之夜要驗紅。想了想,拿起來放到一邊,誰知曹琳一轉手,奪了過來,依舊鋪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