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芯……送我走吧,這樣好難受……剩下的,完顏亮會幫你,他答應我的——結束這場征戰,再放你們離去,我成全你和他,我聽你的話不分開你們……綿芯……能不能笑給我看?”
我微微揚起脣,笑不似笑。
她的手觸來,輕輕碰着我的臉:“娘……孃親……”潰散的眼中,她看到的已經不是我了,“孃親……紅錦好喜歡你,你好漂亮……紅錦……喜歡孃親給的名字,孃親最疼我……了……”
“迦兒……”我捂上冷冰冰的手,“你在說什麼……我不是孃親,我是綿芯!”
“綿芯……”灼灼的目光落到我的小腹上,她盯着我的肚子,恍恍惚惚的自言自語,“綿芯還在孃的肚子裡……沒有出世,我也想……和她在一起……我錯了、錯了……豪……”
一聲低喚,嚥下最後一口氣。
風從我背後的帳簾子裡鑽進來——
沈雲獨擔心我,急匆匆的追來,風滅了完顏亮營中的火燭,唯有閃電一次次的劃過夜空,和着完顏亮沉悶的哭泣,他在牀頭抱着他的女人,低低的說着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相思愛恨。
迦兒唸的,不是他,而他……一個人執着、霸佔,到頭來還是守不住。
翌年的秋天,從北方馳來了一輛馬車。
駕車的是一雙年輕男女,有說有笑的,馬車裡女孩子嬌氣的唱着歌謠,有稚嫩的掌聲相伴,還有小嬰孩兒的嚶嚀。
上關風,下關花;
蒼山雪;洱海月。
“那是蒼山?哇……好漂亮——那麼洱海在那裡?洱海里的月亮是不是大白天就有?是彎月還是圓月?”唐慶倚着駕車的年輕人,喋喋不休的問着。
大理風光獨好,不用再爲戰事煩心,不用再頭疼沒完沒了的勾心鬥角。
一路遊山玩水似的回家,阿木心情自然也好,可說起故鄉的傳說,這洱海里的月亮……他也沒見過。
“月亮當然是晚上出來的!彎月圓月,那是老天爺自己說了算的!”他掐指算算,皺眉,“忘了今兒初幾,肯定是彎月!”
冷不防,馬車裡鑽出個小身子往男人背上撲!
“嗯吶!”婭婭比出五個手指頭給他看!
是初五,未到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