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從上方傳來,在我寢宮一旁的庭院裡流連徘徊的韓煦驚訝地擡首。
見我的神情一如往常,韓煦露出放鬆的表情。
韓煦躊躇了片刻才走上長廊,接着緩緩撩起我的髮絲,別上一個東西。
“嗯,是什麼?”
“昨天的謝禮,昨夜我失禮了。”
我探向自己的髮際,摸到一個細碎作響的東西。拔下來一看,是一支精細雅緻,銀色的髮簪,我的的目光落在發出悅耳聲響的髮簪。
“……好漂亮,是你選的嗎?”
韓煦頷首,我不禁笑道:
“謝謝。”
“頭一次送人東西,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我梳理一邊的秀髮,重新插上髮簪。
“好看嗎?”
韓煦愉悅地微笑。
“……很美。”
我驀地整個臉發燙。
“是在說髮簪美啦!”
這個男人爲什麼總是實話實說。
我拍拍紅得發燙的臉頰,扯了扯韓煦的衣袖。
“我唱歌給你聽,進來吧。”
“丫頭跟我回大漠吧,在那裡,你可以更好的生活,有我保護你,沒有人會欺負你的,我會把你的哥哥和妹妹接到大漠,再幫你找到你弟弟,我們大漠從不排斥異族人的,到時候我會帶你去看沙漠日出,夏天我帶你去嘎達姆草原打獵,冬天我帶你去寒蘭山洗溫泉。”
他如此說道,然後對着那時失去了一切的我伸出手。
那時的我大概是以玻璃珠一般冰冷的目光凝視着他,接着像個裝了機關的玩偶生硬地把手交給他——還記得他的溫暖讓原以爲已經乾涸的淚水奪眶而出。
爲他活下去吧,這句話已經成爲我的目標。
“這片星空,是因爲你而存在的,每一顆星星都代表我的愛,等打敗漢國後,丫頭你就嫁給我吧?”
結果打敗漢國之後他的新娘不是我。他沒有遵守約定,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
“我可能會爲今天所做的事情後悔一生,如果我們之前所走過的路是通往今天這種狀況的,那無論結局如何,如果我能儘早選擇另一條路的話,就不是今天這種局面了。我一定會不停的,不停的回想起來,到死都會一直夢見,永遠都不會忘記。但是,單單後悔是起不了任何作用。我的內心是喜歡着你的,我想你一直清楚我的心意。但是單單的喜歡是不夠的,所以我不能讓你攪亂我的國度,我的夢想。我知道你從攻打漢國開始就嚮往開和平了,可我不是這麼想的,我要我的大漠進駐中原,我要這滄州大陸都歸附於我大漠。我會一直向前,即使是你也不能阻止我。”
來了南國有段時間了,我還是會做有關莫承天的夢,不過是噩夢!
待夢魘驚醒後,我看到了一張放大的俊臉映在我的眼簾。
“啊,你不要嚇唬我了”
“誰嚇唬你了,明明是你睡覺一直不停的呻吟,還大呼小叫的。”
“有麼?”我搔搔頭。
“你是不是夢到莫承天了?”
“你怎麼知道?”
“我聽見你說他的名字了,我會嫉妒的!”
“他有妻子,而且他曾今想殺我,我現在已經是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了。而且你不是喜歡男人麼?你嫉妒什麼?”
“比起男人我更喜歡女人。”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話未說完我便被韓煦緊緊抱在懷裡。
“沒有,我說我除了男人更喜歡女人,而且我好想自從有了你這個掛名的王妃後好久都沒有碰過女人了。”
“嗯,”我睜大雙眼不解的望向韓煦。
“我是說我好久都沒有和女人一起睡了。”
“那每天和你睡覺的我是什麼?男人麼?”我大吼。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是說我沒有和女人共赴雲雨了,這下你總該懂了吧?”
“你個流氓,這種話你怎麼能當着我的面說出來。”我一拳過去卻被韓煦抓住了手。
他的眼神變得炙熱,危險的信號傳來。
我把他的手拿開,一本正經說道:“時機現在如何,你的那些侍官訓練的怎麼樣?打贏柯勝的機率有多大?”
對外宣稱我是何太師送來矯正韓煦這個王的,而我們一直是這樣做給大家看的,其實此次進宮是爲了協助韓煦剷除柯勝這個他父親遺留下的輔助大臣的。
韓煦的不理朝政以前一直是做給柯勝看的,而那些侍官在我看來除了以前陪韓煦睡覺以外還有個作用,那就要在不久的將來發揮了。
柯勝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一直橫行於世,不把韓煦看在眼裡。把持朝綱,營黨結私,貪污受賄,奈何卻力大無比又手握重兵。一直以來就是韓煦登基以來的心腹大患,而我從大漠的到來給了他一線剷除柯勝的希望,於是就有了我進宮的爲妃的一處戲碼。
馬上就是韓煦三十歲的壽辰了,到時是個好機會。
韓煦三十歲生日的宴會上,南國的各位大臣全都到場。作爲韓煦的掛名王妃我自然也陪同在場,看着這些南國的臣子給韓煦跪拜。而其中有一個人相當傲慢那就是柯勝。
宴會當然少不了節目,看着一個個節目絢麗登場又繁華落幕。
韓煦有些擔心的說道:“你行麼?要不別上了,萬一受傷或是什麼怎麼辦?”
“那我的五百兩黃金豈不泡影了?”
“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都要,誰讓你國家的制度不合理,沒有什麼希望小學之類的設置。”
“什麼學?”
“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不跟你廢話了,此時成功你記得我的五百兩黃金就成。”
看着平時韓煦的侍官已經開始起舞,我飛身躍到他們中間,當場大臣發出熱烈的掌聲。這場舞蹈碧荷教了我好長時間,我已運用自如。廣袖舒,舞步轉。我旋轉着步伐到了柯勝身邊,紅菱伸出,邀請他一同起舞。在南國王的妃子邀請大臣同舞是極大的榮耀,柯勝美不勝收的和我一同起舞,周圍環繞着伴舞的英俊侍官。
忽的音樂變得急了起來,而我從身上用內力使紅菱全部飛出,這些鮮豔的紅菱纏住了柯勝的腰身四肢,起初柯勝以爲是和他玩鬧,後來當他發覺不對勁的時候,那些平時都經過訓練的侍官已經將他緊緊制服住。侍官們訓練有素的拿繩索捆綁住了柯勝。侍官們想讓柯勝跪下,奈何卻搬他不動。
柯勝對着上座的韓煦毫無懼意的問道:“我說王您這是什麼意思?”
韓煦拿出一張早已列有柯勝罪責七大條的百官簽名書唸了起來,聲音威嚴,表情一改往日的昏暈摸樣:“經查柯勝一、徇情補用官員,通同結黨,以欺朕躬;
二、於朕前辦事不求當理,稍有拂意之處,即將部臣叱喝;
三、引見時在朕前施威振衆,高聲喝問;
四、科道官員條奏,柯勝屢請禁止,恐身幹物議,閉塞言路;
五、文武各官盡出其門下,內外用其奸黨,大失天下之望;
六、凡事在家定議,然後施行,且將部院衙門各官於啓奏後常帶往商議;
七、倚仗兇惡,棄毀國典,與其相好者薦拔之,不相好者陷害之。
總之,“其上違君父重託,下則殘害生民,種種惡跡,難以枚舉。”
韓煦唸完厲聲問道:“柯勝這些你認還是不認”
柯勝哈哈一笑道:“即爲階下之囚,你說我能不認麼?”
“那好,把柯勝先關起來”韓煦一聲令下自由侍衛將柯勝拉下。
“今天柯勝又彈劾了一位大臣,只因不和就屢次要求王上誅滅人家全家”哥哥一回家就開始唸叨這個柯勝。
聽的多了我也聽出了點門道,柯勝何許人也,南國的大員,韓煦爹死時將朝廷重事託付於他,可惜力大無窮,半身戎馬的柯勝卻開始結黨營私,對韓煦這個王怎麼看都不順眼,覺的韓煦成不了氣候。只要是柯勝想滅的人沒有什麼不可能,韓煦的第一個夫子就是被柯勝一句拉幫結派之罪送入斷頭臺的。柯勝依然成爲南國一害,奈何勢力之大卻動他不得。
“那是誰怎麼倒黴被柯勝看中了呀?”我問道。
“這一次可不得了,是封太傅,王正發愁呢。”
“是封太傅麼?我聽說他爲官清正,是個不錯的人呢。”
“就是啊。”
“哥哥,你說我要是解決了柯勝,會有什麼獎勵沒有?”
“你異想天開不成麼?你是能打的過他?還是權勢大過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家?”
“我說璇兒啊,你還是早點找個婆家嫁了的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