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巨鮎 牛羣 獵牛
陶三和那戰士都浮出了水面,兩人還拉着手,在水面喘着粗氣。
狼桃就在他們身邊不遠處。
另兩條船劃了過來,一人划船,另一人持着長矛站在船上。
水面瞬間平靜了,只有他們在划水,在游泳,在喘氣。
突然那個剛纔沉入水底的戰士又冒出了水面,兩手拍打着水面,張大着嘴,叫不出聲來。
那戰士身子在水面一擰,猛的又往前一撲。這下子身子完全浮到了水面上,只看到他驚恐的臉,兩手開始慌亂的划水,往那倒翻的獨木船游去,看來那水底的巨鮎鬆口了。
他背後,那支長矛又冒出了水面。“嗖”“嗖”兩聲,兩支投槍入水,剛纔站着的戰士出手了。
“嘩啦”的一聲巨響,一條大魚一半身子衝出了水面。這次所有人都能看清這條魚了,這真是一條巨大的鮎魚呀。
魚頭在空中晃着,身子扭着。魚頭上的須象長矛一樣在空中揮動,張牙舞爪般的。
狼桃一翻身子潛入了水底,往他翻船的水底游去。
鮎魚還在水裡撲騰,把水面攪的象沸騰了一般,水面上的戰士都死死的抓住獨木船。
另兩條獨水船也左右晃動起伏,戰士們竭力的保持着船的平衡。
“嗖”又有長矛出手。
巨鮎身邊的水開始紅了,那長矛的矛尖是開了槽的,長白說,那叫血槽。
陶三這時也潛入了水裡,他要去找落入水底的長槍短劍。
水並不是很深,只不過水裡很渾濁,陶三依稀能看到那幾個麻布揹包在水裡飄。有幾支長槍也在揹包附近隨水而舞,木製的槍並沒有沉入水底,陶三遊了過去。
狼桃很快就在水底摸到了他的斧頭,衝出水面後,飛快的向那在水面攪動的巨鮎游去。
那巨鮎在水裡翻轉,想甩掉身上的長矛,這時它身上已經插了五支長矛。
狼桃游過去後,一手抓住一支長矛,揮起斧頭對着巨鮎猛砍。水面馬上紅了,這紅色迅速的輔開。
陶三持槍出水後,也遊向了那巨鮎。那巨鮎正在水裡翻滾,掀起了大浪,狼桃在水花中時隱時顯,水花中的狼桃死死的抓住長矛,另一隻頭上的斧頭起起落落。水花四射,血花四射,碎肉四射。
陶三遊近那魚,槍對着巨鮎猛的扎去。
那巨鮎在掙扎,槍沒扎到魚背上,而是紮在了魚肚子上。這一槍在那魚肚子上劃開一道口子,隨即又沒入一小半,陶三持槍被巨鮎卷着在水面跳動。
半個小時之後,整個水面都靜了下來,與一小時前相比,只是水紅了些渾了些,別的好象沒什麼變化。
戰士們都在打撈落水的揹包,好在這是死水,落了水的行囊武器很快都找到了。
那條巨鮎已經被拉到了水邊,四五個人一起使力才把那魚拉上岸去。
巨鮎身上的滑液弄的狼桃身上粘粘的,他在水裡洗了很久,總覺得怪怪的。
“有多重?”
“千斤以上吧。”
斤這個重量是華小白定下的,他穿越之前是一百三十四斤,於是後來制定重量單位時,就用等量的磚分爲一百三十多塊,最後定下一斤大致是多重。
“水在大河上那捕過的最大的魚也就是四百多斤,這個魚真是大的驚人呀。”陶三說道,“我在葫蘆那邊也只捕過十幾斤的魚,這魚真是大的嚇人呀。”
“可惜了,要是能把這魚送到丘城多好。城裡的人都能吃上魚湯。”有人說道。
“劃下幾塊肉來煮吧。”
“不想吃。”狼桃回。
“吃那魚尾吧。長白說,大魚的魚尾最美。”
“哪個魚尾,就是那有剌的魚尾,不帶肉的。”
“長三,不行,鬲太小,不能煮。”
“砍下幾塊肉來,烤着吃吧。”
大家在草甸子上燒火,煮食,那大魚實在是腥,太陽當空,一會便把那魚表面曬乾了,血和腥味也引來了鳥。於是,在砍下幾大塊魚肉之後,又把那巨鮎推到了水裡。
一小時後,大家又整裝待發,這時,那浮在水面的巨鮎又翻動了起來。剛纔離去的另一條巨鮎回來了,正在撕咬被割的支離破碎的巨鮎。(在新加坡時遇到一位浙江的漁友,他老家的水庫裡有條鮎魚就吞過一位村民)
這片水域花了他們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離了這水域之後,水開始少了,草開始多了,林子也有,只不過稀稀拉拉的。
陶三讓大家把木船找了個地方收起,做了標記,開始了上陸地行走。
沒走多久,他們就看到了整羣的鹿,這鹿與他們大荒原上的鹿不大相同,不過陶三知道,這也應該是鹿。與鹿在一起的還有野羊之類的動物。
大家一陣開心,晚上能有鹿肉羊肉吃了。
這是一片食物豐富的大草原,一路上,不時的發現鬣狗、野豬之類的動物,遠處偶爾能看到的一兩棵樹上,還能看到豹子,就是看不到人。
晚上露營的時候,大家又聽到了久違了的狼的叫聲,這聲音讓他們感覺到了親切。
“長三,鹽要用完了,上次落水,一半的鹽化了。”
“下回煮點羊紅鹿紅吃,鹽儘量不要用了。”紅就是血,獸血裡也是有一定的鹽分,而且獸血還能去腸胃裡的髒東西,這是長白說的。
“這裡這麼多食物,怎麼看不到有什麼部落氏族呢,這可是塊肥美的地方噢。”
“是呀。”
陶三也很奇怪,這裡怎麼會沒有人。
幾天之後,陶三等還在煮食,一位放哨的戰士跑了回來,邊跑邊喊,“牛!牛!”
“那邊山後有很多很多的牛。”
陶三聽了覺得很奇怪,於是便跟着他一起跑了過去。
這一帶與荒原很象,只不過樹更少,草更綠,水更多。
站在一個小山的頂上,陶三被眼前的這一幅景象給驚呆了。
牛,數以千計,不對,數以萬計,不對,數以百萬計的牛。或三三兩兩,若幾百幾千成羣,從他所站的小山腳下往外輔去。
有的牛在打鬥,有的牛在悠閒的吃草,還有羣的牛在奔跑。有多少,真的數不清,多過天上的星星。
陶三呆呆的看着那些牛。
“長白說過,西北有牛,有數不清的牛。這牛和上次角氏的牛一樣,角氏就是長於捕牛,他們說每年都有牛在大地上行走,他們說的就是這些牛嗎?”
“這麼多牛,要是趕回去,每戶人家都能分上幾十頭,不幾百頭呢。”
“啊,長三,我們是不是可以吃牛肉了。”華氏早就規定不得隨意殺牛,即使是因祭祀而殺了牛,可牛肉不是長老們吃,就是給老人吃,普通人根本是吃不到牛肉的。
“哈哈哈,不要說吃牛肉,吃牛舌都可以,只吃牛舌,不吃牛肉,哈哈哈哈”(熊脣牛舌古代公認的美味)
龐大的牛羣讓陶三等人震驚,同樣的,隨之而來是大量的獵食性動物。
除了野狗之外,還有他們意想不到的動物,獅子。
這種動物陶三隻是聽長白說過,畫過,但這會真的是見到了。(據說漢時中國境內還有獅子,另犀牛在民國時期還有,最後野外一頭犀牛好象在1922年被捕殺)
好在這些兇猛的動物似乎對人並不在意,它們更在意眼前的牛羣,牛羣裡有數以千萬計的小牛,有數以千萬計的老牛,這些纔是他們的重要獵殺目標。
接下來的日子,陶三等吃牛肉真的是要吃膩了,所有的乾糧都被牛肉所代替。他們穿過牛羣繼續往西北而行,而牛羣則慢慢的往西南而遷棲。
穿越牛羣花了他們一週的時間,每人都在背上了兩件整牛皮,腳下鞋也用牛皮裹了起來。而且他們還活捉了幾頭牛,上了牛鼻之後,讓牛幫着馱糧食。
就在要與牛羣分別的那天,狼桃值夜,他看到了遠處有火光。那火光忽明忽暗,在風中閃爍。
“至少有兩三個小時的腳程。”
“長三,我去探一下。”
“不用了,晚上不用去看了,等天亮了再說。”
天亮之後,隊伍改變了方向,沿着牛羣的邊緣,向東北而行,去尋找昨天晚上的火光。
走了一個多小時,他們身邊兩三百步遠處的牛羣開始騷動了起來。
慢慢的,傳來了隆隆的聲音,這是千百頭羣在奔跑的聲音。
牛羣的騷動由遠而近,慢慢的,他們視野之中的牛羣也開始了慢跑。
陶三連忙帶着大家往邊上跑,遠遠的離開這奔跑起來的牛羣,一旦牛羣往他們這個方向跑來,所有的人必死無疑。
牛羣在他們東面六七百步遠處沸騰了,這時已經聽不到任何響聲,耳朵裡全是牛蹄撞擊大地的聲音,也看不到完整的牛,牛羣已經籠罩在了煙塵之中。
這幾天並沒有下雨,行走在草地上其實沒有什麼灰,草還是綠的,只不過偶爾有一點枯黃而已,在陶三的記錄裡,這纔開始入秋。
數以萬頭牛奔跑起來還是讓地上的灰塵飛舞了起來,煙塵裡,牛羣呼嘯着往南而去。
陶三等睜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場景,煙塵中的牛羣不時的改變着方向,就象流水一樣,尖頭方向一改,後面的牛羣隨之流趟。
在那牛羣潮動的邊緣,明顯有輕捷的身影跑的比牛還快。
馬,那是馬。馬上還有人,那人穿的是黑灰色的衣,那衣顯然是用牛皮製的,衣並不大,只是簡單的裹了一下。那人光着膀子在騎在馬上飛奔。
這就是長白說的馬呀。怪不得長白要找馬,這馬跑起來象飛一樣,太快了。
那馬沿着牛羣飛奔,壓制着牛羣潮流的方向。
“他是要把牛從牛羣裡趕出來嗎。”
沒錯,果然一會,有成羣的牛被壓制着改變了方向,往西而跑。
七八百步外,約有四五十隻牛脫離了牛羣,向一邊激射。
陶三大叫不好,連忙帶着大家跑。他們用來馱物的牛都是小牛,公的捉到後馬上被閹,這會眼睛都被蒙上了,平時很溫順。可牛羣的躁動這幾頭小牛也是能感覺的到。好在都是小牛,他們還能控制的住。陶三等這會打牽着牛一溜小跑。
在他們身後,那羣牛已經越來越近。
“狼,跑不過的,放倒幾隻再說。”陶三大叫。
得了吩咐的狼桃馬上轉身,搭弓放箭只射牛腳。
牛羣在奔跑中不斷的有牛翻滾在地,四五十頭牛,離他們還有百步的時候,又改了方向,從他們身前掠過。
狼桃接連放箭,射倒了一頭牛,那牛又拌倒了另外一頭牛。狼桃身邊的戰士擲出的投槍也放倒了兩頭牛。
這時有三四匹馬從狼桃身前一掠而過,馬上的人也在不停的放箭。只不過那箭射到牛身上,一時間並不能減緩牛奔跑的速度。
轉眼間,又有十幾匹馬飛過,快的連連狼桃都看不清他們是什麼樣子。
這些騎在馬上的人不停的放箭,時不時的看到牛羣裡有牛翻滾在地。這高速度的奔跑中,只要前面的牛一慢就可能會被後面的牛頂到,只要有一隻腳扭一下,馬上這隻腳就可能斷去。
狼桃等看着那牛羣呼嘯而過。半個時辰之後,這羣牛又與大牛羣匯合,只不過,當初分離出來時有四五十頭,這會匯合進去的只有十幾頭而已。
騎在馬上的人約有三四十人,這時他們慢慢的回頭了。有人下馬去拖那些在地上掙扎的牛,有人則直接打着馬,慢慢的往狼桃這邊走了過來。
馬上的人到了狼桃跟前,彎下身子,嘰喱咕嚕的大講一通。
狼桃不清楚他在講什麼,他回頭大叫,陶三走了過來。
陶氏以前是與外面打交道最多的一個氏族,陶三也算是其中對語言較爲敏感的人,不然這外派的任務也落不到他頭上。
陶三與他們雞同鴨講,他換了三四種語言,還是沒法溝通,只到陶三換成了角氏的語言時,對方聽懂了。
可惜的很,陶三也只是會一點,而這些人也只是會一點,不過沒關係,除了語言直接溝通以外,還可以用肢體語言嘛。
這個氏族知道角氏,但他們也清楚,眼前這些人不是角氏的人。他們身上穿的衣是麻布制的,這種麻布衣在這片大草原上是看不到了。
角氏以前是追逐牛羣而棲的部落,他們見多識廣,對外交流也多,但他們還是以牛皮爲衣。
真能穿上麻衣的都是長老級的人物,可眼前這些人,年齡都不大,不可能是長老。但他們穿的,真的不比長老差。
大家雖然不能很好的溝通,但對方很佩服狼桃這種戰士,他覺得隻身迎着牛羣放箭,而且還放倒了兩頭牛,這在他們眼裡是非常勇武的行爲。
這牛羣真的是往西南而走的,這個部落已經追到了他們部落的最邊緣,再追下去,就要進入另一個部落的領地的,今天他們是最後一擊。
傍晚的時候,對方又有幾十人趕了過來,他們聯合在一起,又對牛羣進行了一次獵殺,這次陶三等也加入了進去。
他們沒有馬,只能埋伏在一邊,陶三讓他們把牛趕着從他們邊上經過就行。
陶三等出來的時候,帶了毒藥出來。其中有種毒藥是他們打獵時專用的,射中獵物之後,不到一刻鐘,那獵物就會軟倒,死了之後,他的肉也是能吃,不會毒死人。
接下來的獵殺活動,他們趕出了一百多頭牛,陶三等射了有四五十頭牛。最後這些他們一共收穫了六十三頭只。
這次行動中,狼桃的行爲再次引起了對方的驚叫,煙塵中,狼桃射完了箭,然後拿着他的狼牙棒跟着野牛羣猛跑。
狼桃以前是個獵手,加入斥候之後膽大心細,華氏的軍隊出了名的能跑,狼桃也不例外。
牛羣被馬壓着,狼桃跑在牛羣邊上瞅準了一頭牛,馬上就是一棒子衝着牛腿側面揮過去,那七八百斤的牛被他這棒子一敲馬上就會被整個牛羣踢出來。更有一頭牛翻倒後,後面六七頭全都被拌倒,只要一倒就起不來了,腿就斷了。
兩次捕獵的牛被集中到了一起,共有九十六隻,這個戰果讓對方開心的很。而且這裡面還有三十多頭只是斷了一隻腳,還能走。
陶三他們的牛肉已經夠多了,於是只留下第一次捕到的兩頭牛,一頭是斷了一隻腳的牛和另一條則再製牛肉乾。
陶三等出行的時候,人人身上都有青銅短劍,青銅短劍在殺牛取肉的時候,顯然要比對方用的骨刀鋒利的多。於是,看着對方殺牛很辛苦,陶三等又這去幫忙,那青銅劍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晚上,營地裡架起了火,這個氏族開始招待陶三等人,他們這會一共有六十多人,可加在一起還沒對方十人捕的牛多,這讓他們佩服的很。
烤牛肉,想吃了就上去割下一塊,陶三等人的青銅短劍再一次引起了對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