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省親回宮,賈璐也回了家,到了家中,心中還想着當時的場景,念念不忘,她的先生們知道這樣的情緒難得,也不怪罪,都陪着她把畫兒給畫好。
這般一幅畫生生畫了一個多月,喚作是元妃省親圖。這畫效果確實是好,就連賈敬瞧了也讚歎不已,賈母聽聞過後想將這畫進奉宮裡,賈璐對這幅畫正是滿意的時候,死活不同意,只答應再畫一幅。
這樣又是畫了一個月,心境不在,畫得自然沒有上一幅來得觸動人心。不過對於年幼的賈璐來說,也算是不錯了,進上之後,被聖人和老聖人瞧見了,都讚歎不已,聽說是元春不滿十歲的小姑娘畫的,紛紛降下來了禮物。
賈璐趁此機會便道,自己年紀略大了,對於詩詞歌賦等着實不大能耐,便想着專精於畫畫,賈敬想來疼惜她的,自然應下了,打發了其他的先生,只留下統教爲人處世的客先生,她原先是在郡主那兒教學的,原本還有以爲擅長詩詞書畫的先生,但賈璐嫌棄他言談舉止之中的清高,還是辭了他去,索性客先生也善繪畫,也教得過來。
二十一日是寶釵的十五歲的大生日,雖然兩年前的事情讓寶釵在賈母那兒丟了不少心,但這兩年來,寶釵不驕不躁,不過是對姐姐妹妹還是兄弟寶玉都是一副大姐姐的樣子,溫和細心,關懷有佳,不僅是寶玉,便是連迎春、探春兩姐妹也是讚歎不已的,賈母看在眼裡,記在心中,自然是滿意的。
便提出要給她過整生日,讓人來叫賈璐,那個時候賈璐正沉迷於繪畫之中,哪裡願意出門,隨便拿了個由頭推辭了出去。
後來聽聞史湘雲過去了,王熙鳳推出一個小戲子說這孩子長得像一個人,別人瞧出來了都未曾說話,倒是她一口說了出來,是林姑娘,還在林黛玉不在,未和她鬧矛盾,一番風波倒是過去了。
李嬤嬤卻在賈璐耳畔嘀嘀咕咕,這史家大姑娘也不知道是真的大大咧咧還是假的,讓賈璐離着遠一點,賈璐揮舞着畫筆似聽非聽點點頭。
而後元妃降旨讓衆姐妹搬入大觀園居住,寶玉等人自然歡喜非常,因着去年和賈敬商量好了,讓賈璐過一年孝期再往賈母這兒來住,賈母便讓人請了賈璐過來,讓她選一處屋子去。
賈璐對分房子也很是興奮,興沖沖得過來了。
到了的時候,迎春、探春、寶玉、湘雲、李紈、寶釵正在討論着要住哪兒纔好,正熱鬧着呢。
寶玉見賈璐來了,興奮得揮揮手,道,
“四妹妹來了,快來瞅瞅,你要選哪一個屋子?”
賈璐問道,“你們可選定了?”
探春迴應道,“沒呢,你最小,我們想着讓你先選呢!”
這有賈敬和沒賈敬真的是兩個樣子啊,在書中可沒聽聞說是見她年紀小讓她先選的!
“長幼有序,只有你們姐姐們先選的,哪裡有我先選的道理?況且大嫂子還在,要不大嫂子先選?”
衆姐妹想着也是這個道理,便道,“大嫂子先選吧!”
李紈見將這話說到自個兒身上了,忙搖手推辭道,“我是做嫂子的,哪裡有搶你們小姑子先的打理。”
她打眼一瞧,史湘雲和薛寶釵在,便道,“我們這兒還有課,要不然讓史大姑娘和薛姑娘先選?”
史湘雲和薛寶釵原是外客,也不敢搶主人家的先,忙推辭道,“我們不急,還是讓你們先吧!”
賈母在上頭瞧着她們姐妹間互相謙讓,欣慰高興,對着王夫人說,
“瞧瞧我們家的孩子,這般懂事的孩子有誰不愛的呢!”
王夫人笑着說,“這還不是老太太教導得好。”
又瞧着她們姐妹間謙讓來謙讓去,一時半會想來也出不了個主意,便道,
“老太太瞧瞧她們,您老人家再不出個主意,怕是她們到天黑都商量不出個所以然呢!”
老太太也笑了,對着他們道,
“你們也不必謙虛了,可還聽我一句?”
衆人見老太太發話了,自然齊聲稱是。
“我知道你們姐妹間好,這讓來讓去的,照我說,你們四妹妹最小,又是東府的大姑娘,我想着便讓她來選,可好?”
衆人齊聲稱是,“自然是好的。”
“老太太想得周到等。”
“然後你們湘雲丫頭和寶丫頭,是外客,理應該尊貴些,便讓他們再選。”史湘雲和薛寶釵面面相視,只能道是。
“然後便是二丫頭和三丫頭,寶玉你是個男人,便讓着點她們姑娘家的。”
寶玉聽了撫掌稱好,“姐姐妹妹們原先就比我尊貴些,自然是她們先選的。”
賈母對着李紈道,“你是做嫂子的,倒是我這個做老太婆的偏心了,且讓讓他們小孩子吧!”
李紈身爲孫媳婦哪裡敢應,笑着答道,“原是這個理兒。”
賈璐見先選的權利在她身上,想着再過半年黛玉就要來了,便想着爲她掙上一掙,道。
“林姐姐呢是否要和我們一起住呢?”
賈母一拍腦袋,“倒是我忘了你們林姐姐了。好孩子還是你想着他。”
寶玉也拍了拍腦袋,“該死該死,我竟然忘了林妹妹了,可不就是該死!我瞧着那一處瀟湘館千竿翠竹遮映,品格高潔,和林妹妹格外相似,不若讓林妹妹去那邊住吧!”
賈璐聽着便道,
“當日娘娘省親的時候我也去看過瀟湘館,確實是一處格外雅緻的去處,只是卻不適合林姐姐居住。
一來林姐姐身子弱,自幼有些咳疾,瀟湘館雖好,卻太過清冷了些,恐怕不便林姐姐休養身子。
二來林姐姐回京居住,總歸要和林睿表弟一處居住,瀟湘館雖精緻但太過小巧了些。”
頓了頓,對老太太行禮,又道,
“林姐姐剛剛失了父親,我又失了母親,全憑老祖宗的慈愛,才能承歡老祖宗膝下,只是我們兩個不詳之人,都在孝期,原不該搬入大觀園玷污娘娘下榻之所,娘娘豁達大度,能讓我們前往居住。只是,我們。”
說着哽咽了起來,便是賈母想到自己可憐的外孫女兒,早逝的女兒以及那個得意的侄兒媳婦韓氏也不禁眯了眼。
不僅是她們,其他的姐妹們想到自己的難處也一一沉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