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髮結冠,一身白衣飄飄,天振的臉上恬淡無比,既沒有生死間能夠逃出的喜悅感。
天振的眼眸清澈無比,其中更是夾雜着幾分深邃,海城內地勢頗爲複雜,更是不輕易間便面臨着死亡的考驗,他不得不每一步都小心行事。
此地如同異翅蟒這樣的荒獸怕也不少,一不小心之下,便會落下個魂飛魄散的結局天振暗道。
天振緩慢着朝着這片碎石區域走出,前方有着一座山澗,他依稀的能夠以肉眼看清虛實。
邁着步子,他快速的來到山澗前,這山澗也是由巨石組合而成的,只不過在山澗中間不斷流淌着溪水,這股溪水天振倒也沒看出什麼不凡之處,但心神總感覺有些奇怪。
目光轉而朝着兩道山澗的下方凝視,綿綿不絕的溪水如同驚滔駭浪一樣擊打着,所遇之物,盡皆化爲一片烏有。
天振心中卻是詫異不斷,這究竟是什麼水,竟然能有如此力量,好可怕,天振嘀咕道。
天振心生退意,此地還是不走爲妙,天振正準備退走時,突然後方的巨石滾動,整個的大地頓時被分割開來,甚至於出現了絲絲蹋裂,如同山蹦地裂一樣,天振所在的區域也猛烈的搖晃着。
十息之後,天振的身軀才漸漸穩住,此時在看碎石,天振所在碎石自成一道平臺,望了望後面,天振搖了搖頭。
看來我是回不去了,此時若不能穿過眼前的山澗,亦不知何年何月能夠走出此地,天振不由嘆聲道。
兩澗間不斷的颳着刺骨的寒風,眼神一凝,他目露慎重之色,朝着那股風的源頭望去。
這旋風的正是由這雙澗間的縫隙中刮出,但並非其源頭,這縫隙自是天然的形成,呼呼的寒。
風仍舊從中不斷溢出,刮出即逝,只留下那殘留在山谷間的聲響不絕於耳。
天振凝望了許久,仍沒有找到其源頭,搖了搖頭,他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來這裡沒有其他路可通,看了看四周的碎石,天振靈機一動。
與其這麼冒險的去衝,還不如……想到此處天振心意一動,眼前便懸浮着數十顆大小不一的碎石。
去,天振淡然道。
瞬間,數十顆碎石急速的飛向澗的另一邊,可是事情往往並非如此簡單,碎石僅僅飛出了數十米,天振的這股力量便被強行的分離,碎石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斷的向下墜落,還未掉落至兩澗底部便被一股無情的旋風颳的粉碎。
天振面色大變,雖然想過會出變故,但如此結果卻令天振怎的不大吃一驚。
這風好可怕,如果說剛剛天振對這兩種的風是一種忌憚,那麼轉瞬之間取而代之便是生生的恐懼。
思量許久,天振腦中突然浮現出硬闖二字,只是剛想到便很快被他否定了,看着那接二連三出現的風刃,還有那頗顯神秘的溪水,這一切都說明了,硬闖過去必死無疑。
這兩澗間本來就兇險異常,看如此環境,怕是想要安全抵達,那是難上加難。
天振雙眼間不經意的朝着遠處一瞥,頓時眼光含着激動的目光。
剛剛沒有立剎看到遠處的柱臺,這些柱臺離天振有着一些較遠的距離,而且零零散散的。
顯然,和天振的這道平臺差不多,只不過小了很多而已,三座柱臺,天振看了之後不由一喜。
雖說柱臺間彼此距離較大,但天振仍舊可以踏上去,只不過其中的風險卻也大大的增加,深呼一口氣,天振下定決心準備親自去試試。
瞬間,他腳尖輕踏虛空,速度陡然提升,踏上第一塊柱臺,天振身體的真元更是澎湃,高速運轉下,防止任何的變故產生。
這第一塊石柱竟然沒事,這倒讓天振微微錯愕,顯然天振也沒有想到會出現如此狀況。
面色一沉,天振暗道:“即使第一塊沒有危險,後面的危險將會越來越大。”
天振沒有爲短暫的安全而慶幸,而是露出深深的憂慮之色。
調整了一會,天振速度不減的朝着第二塊石柱踏出,可剛未行至一半,天振整個還在虛空之上時,一股極強的風分別從天振左右兩方襲向天振,此時已不能說是強風,而是風刃,這些風如同鑽心刀一樣猛然刺向天振。
天振大喝一聲道:"不好,瞬間腳尖踮起,立刻暴退。"
風刃卻是緊緊的襲了上來,與此同時,風刃中心部位也形成了道道漩渦,吸扯着周邊一切的東西,一些亂石甚至被絞的粉碎。
天振也不由自主的被吸扯着,輕哼一聲,天振真元暗暗運用,瞬間被逃了出來,不過天振的臉上也驚出了一身冷汗,若非我剛剛留有餘力和警覺性強,恐怕此時已葬生於此地。
光是這些風刃就讓我有的受了,更何況還有那些複雜的溪水,一直到現在我還未看透它們是什麼?天振嘆氣道。
這海城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竟讓得龍騰水府首腦人物都出場,我想絕對不是尋寶這麼簡單,天振肯定道。
退回平臺的天振再也不敢輕易的涉足石柱,因爲剛纔的那一幕幕深深的印在天振的心頭,看來只能另想辦法,盤坐在平臺的天振開口道。
短時間內天振也陷入了僵持的局面,天振只能目光一直打量着那兩澗間的縫隙。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況下,他也只能這樣做。
觀察了數日之久,天振算是發現其中的一絲端倪,這風刃在正常情況下,便是每隔十息間便會刮動一次,而一旦有東西接近它,則會速度遞增。
變成三息每次,也就是說天振必須在三息之內飛向彼岸,否則的話,他面臨的將會是被風刃刮的粉身碎骨的下場。
掌握了這些規律,天振對於度過此地也是多了一份信心,目光注視着溪間,這裡的溪水清明,一眼便可看到深處,在此地,水雖清明但卻可能成爲阻止我過去的另一障礙,天振輕聲道。
雖說有考慮到水的不凡之處,但天振也未及多想,他目光一閃,望着水面不斷冒着寒氣,左手掐決,一層淡淡的冰氣襲至溪水。
瞬間,溪水便被冰封,可是還未等天振回過頭來,天振的冰封卻立刻崩潰,反觀溪水,卻是將冰牢牢的壓在底部。
他目露疑惑之色,這究竟是什麼水。
許久,平臺之上,天振步入平臺中央,目光緊盯着,天振決定進行第二次的嘗試。
不過這次卻不是盲目的亂闖,天振臉上露出微笑。
沉默少許,天振身容輕輕一動,瞬間便來到第一塊石柱,在這裡卻是處於安全的階段,目光凝聚在數十米外的第二道石柱上。
瞬間,踏雲步隨着天振的身影急速飛向第二塊石柱,天振腳步落下的同時,一股風刃已經颳了過去。
就是現在,天振瞬間射出,朝着第三塊石柱飛去,速度更是較之前提高數倍不止,毫不馬虎,身影凝視時,天振已然跳向了第三塊石柱。
可是此刻,三息已過,風刃頓時又席捲而來,天振目光一寒,若是退回去則必死無疑,前進的時間也會身死,此刻卻是緊急關頭。
生死存在於一線,千均一發之際,天振看了看下面清澈的溪水,似是下定決心一樣。
天振深嘆一口氣,剎那便跳了下去。
若是單純的跳,天振尚且不能逃過風刃的襲擊,而天振更是將踏雲步發揮到淋漓盡致。
盡人事,看天命,天振眼下也被逼的只能如此做。
身體筆直的往下墜落,天振更是感受着不斷壓力自上傳出。
“撲通”一聲,幾乎是瞬間,天振便被溪水淹沒,掀起層層浪花,未及多想,天振覺得後背猛然一沉,彷彿是承受着萬斤重的巨石,又像是揹負着一座不可撼動的大山。
好重,天振口中喘着氣道。
天振覺得身軀被萬丈冰封了,雙手更是冷的不住顫抖,這裡的寒氣逼人,天振心神不由的爲之一蕩,四肢僵硬。
“蓬!”
天振的身軀如同落葉一樣,被溪水肆意的衝擊着。
啊!
疼痛使天振忍不住吼出一聲,天振感覺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由外及內,身體內的細胞都產生碎裂,那可怕的水壓力將天振的細胞都壓移位了,細胞都開出出現崩潰。
“嗤嗤”~
身體表面也開始裂開,這是純粹的壓力所致,沒有其餘的力量摻雜其中,血紅且陰森的白骨也暴露出來,天振身體的強度幾何,竟然在溪水的壓力下也承受不住。
肌肉卻是緩慢的撕開,痛徹心扉的痛,天振只能靠着毅力默默承受。
一些都彷彿是有着順序進行着,由外及內進行着,隨着時間推移,肌肉的崩潰也僅僅是一個痛苦的開頭,連體內的元嬰元神都緩慢的進行着。
如此這般下去,即使我的元神在怎麼強憾也經不住這般折磨,雖說不能危急生命,但卻痛在實處。
雖說疼痛不斷,天振的頭腦以及反應能力卻沒有受到干擾,依舊那樣靈敏。
他每次被衝移一段距離,都感覺到身體的重量,痛苦寒冷就這般生生不息的出現在天振的身體上。
這樣雖然不死,但卻過着生不如死。
寒氣佈滿着天振軀體枝幹,天振所穿衣物也在這恐怖的寒氣下撕開。
天振身體還是不斷在溪水中下沉着,昏迷和醒來,循環的出現。
而此刻,天振在不知度過多少昏暗的時間後,終於沉入水底深處,在這段時間裡,天振已然習慣了這種痛苦,雖然時刻伴隨着,天振仍舊咬牙忍了過去。
哎呀!
這鬼動西差點將老頭的骨頭壓的粉碎,你怎麼招惹上了它,葉落沒有回答天振的話語,而是說道。
聽着葉落的話語,天振明白葉落定然知道其中的究竟。
葉老,願聞其詳,天振身軀略帶恭敬道。
此水,如我觀察之下肯定是“重寒水”,葉落面色肅然道。
“重寒水?天振腦中有些疑惑,顯然這名字他從未聽說過”。
小子,彆着急!我告訴你便是,這重寒水乃是世間至重至寒之物,這重寒水在仙界雖說不多,但我倒看過幾次。
天振怔了一怔,隨即問道,這重水究竟有何作用,天振問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你現在瞭解了並無什麼作用,還是不知爲好,葉落道。
天振知道葉落不想說,便不在勉強,那我怎樣才能脫身,天振急切道。
此事好辦,待你能夠在水中站起行走之時,便可游上去,其餘的我也沒有辦法,葉落說道。
游上去,這談何容易,這水重於山,別說遊了,就連站起來都成問題,天振嘆氣道。
小子,福緣所至,禍兮相伴,我見過很多人都在重寒水下身死,倒是你,竟然只是受困,而並沒有身死,你倒是個怪胎,葉落不由驚訝道。
難道重寒水很厲害嗎?天振疑惑道。
重寒之下,無人生存,這便是自仙界傳出的一句話,不過你卻令我吃驚,小子,越和你相處,越是看透不了你,葉落饒有興趣的看着天振一眼,似是在打量什麼寶物一樣。
別用這種目光打量我,我也不知道我爲何能夠抵擋住這水的侵蝕,天振不解道。或許這跟你身體結構有關吧!葉落不確定道。
好了,竟然連你都不知道,我還是自己解決吧!天振淡然道,瞬間便出現在溪水底部。
其中保護天振的正是身體內的金色液體,金色液體在如今已經又增加了兩三滴,這種液體,在天振看來卻是可以堪比任何法寶,天振都覺得那次使用一滴對付七階妖兵都有些可惜。
金色液體一旦使用,沒有任何人能夠逃脫,所以至今爲止,天振沒有太過依賴於它,要是這般,那麼對自身的修爲便沒有絲毫的提升。
儘量不使用絕招去取勝,這是天振一直以來的習慣,如今也並未有絲毫的改變。
天振不斷嘗試着將身體內的真氣匯聚,要想脫困,這是天振必須要做到的第一步,可是經過數次的嘗試,天振身體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
而疼痛感卻間然不斷的持續着,時刻折磨的天振的身體和神經,在溪底,宛如地牢一樣的昏黑。
日復一日,天振也不知在此度過了多少個孤寂的時光……
昏暗的時光總會如此的長久,時至如今,以年已過,天振在此地已經度過整整一年。
一年間,並沒有使天振崩潰,痛苦時刻纏繞着,可天振依然默默堅守着。
或許,正是憑藉着這股毅力,天振度過了無數幽暗的歲月,他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凝聚身軀,花了半年時間站了起來,只不過此刻卻仍舊不能夠移動一步,不過他堅信,若是持之以久,假以時日,定然能夠走出此地。
此刻,一年的時間裡,天振的臉上多了一股滄桑之氣,原先那股鋒芒氣息,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內斂,修爲依舊沒有增加,可天振在一年裡卻將肉體和元神進一步凝聚。
根基,這便是一年所換來的,以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天振換來勝過別人百年的修爲。
這便是天振,元神此時已然達到元嬰七階,而肉體強度更是堪比分神期。
他過着苦修般的生活,仔細的凝聚着真元,天振更是不斷的衝擊着壓力,長長的嘆了口氣。
唉,還是不能夠衝破這底部的壓力,看來仍然需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
若是放在以前,天振定然不會如此的淡定。
但時過萬千,心境的變化使得天振性格等方面發生了很大的轉變,或許以往的一年間天振把此地當作煉獄。
但隨着心性的變化,反而認爲這是一種修煉煉心。
正是抱着這般心態,天振才能夠活到現在,在每一次撕裂時,天振幾乎都用着真元不斷的修復着,如此這般,天振終於能夠做到將撕裂和修復保持在同一時間內,所以雖在寒氣侵蝕下身體被撕裂,但天振的運用真元恢復速度更快。
閉上眼睛,天振緩緩的吸收着周圍的真氣,肌肉的毛孔更是舒展開來,吸收的速度之快,遠遠超過以往。
儘管是在重寒水底部,可仍舊曾在着一些真氣和靈力。
長年累月的積累,這些真氣全然被重寒水壓到一起,更是形成了一股股磅礴的真氣,這些便成了天振能夠恢復的重要原因。
這些真氣更是純粹的天地之氣,其作用更是不言而喻。
此刻,真氣直接朝着天振的身體滲透,完全涌入到天振的七經八脈,包括肌肉和筋骨在內,貫徹全身上下,天振在這股真氣下不斷的蛻變着。
真氣涌入天振身體的瞬間便被吞噬一空,天振體內就如同無底洞一樣,盡情的吞噬着外界而來的真氣。
表面上看,真氣則是完全包裹了天振的身體,甚至成了一些霧中,瀰漫而看不清天振的軀體。
天振發現,愈是專注,對靈氣的吸收的速度也增加不少。
黑暗白天一直不間斷的交織的,然而天振卻依舊沉浸在吸收真氣當中,雖說開始吸收略慢,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天振的吸收葉加快了不少,一切都是如此的流暢自然,渾身更是極爲輕鬆。
天振感到這種吸收的方式很是美妙,此時,他就如同嬰兒吸允母乳一樣,渾然不知外界的情況,包裹天振的真氣已經發生了變化。
陣陣的氣流在天振身邊纏繞這,天振吸收的速度也漸漸加快,轉瞬之間,便吸收一空。
一晃又是一個月,如此長的時間裡,天振從未動過。
此時,天振的眼睛猛的睜開,真氣的運轉也停了下來。
內視身體內部,天振目露精光,隨即掐指一算,天振開口道:“想不到這一坐竟然如此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