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在那座古怪木屋的遭遇,是夢境?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布茨太太的表情很疲憊,滿臉的倦容,如果安德魯剛剛醒來的時候,她還有些光彩,那麼此時,那些光彩全部隱藏在她眼角的魚尾紋中。
“乖,快點睡覺吧!”布茨太太看見安德魯仍舊睜着大大的眼睛,繼續叮囑道。
“好。”安德魯將被子拉上來,看見布茨太太從牀底拉出一個簡易牀,關上燈,室內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也許是太累了,不多時布茨太太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
安德魯自然沒有真的睡去,慢慢等待時間的流逝,終於在他感覺差不多的時候,尖叫了一聲。
布茨太太睡覺很淺,聽見了兒子的尖叫,睜開眼睛,迅速打開了牀頭燈。
昏暗的燈光下,安德魯緊皺着眉頭,閉着眼睛,身體出現輕微的顫抖,四肢好像在掙扎着什麼。
“安德魯,安德魯。”布茨太太緊張叫喊着。
掙扎的安德魯睜開惺忪的眼睛,眼中透露着恐懼,輕聲道:“媽媽,媽媽,姐姐她來找我了,她讓我陪她一起玩!”
一臉緊張的布茨太太臉色登時變得煞白,嘴脣顫抖道:“不要害怕,你在做噩夢。”
“姐姐,姐姐是不出了什麼事情?”安德魯聲音顫抖,眼神怯懦道。
“沒有,真的沒有,你剛纔在做夢而已。”布茨太太搖頭。
忽然,她看見兒子安德魯的眼睛變得直直的,一直盯着不遠處的門看。
兒子眼神中的恐懼,感染了布茨太太,她不再說話,眼睛順着安德魯看的方向看去。
什麼都沒有,房門緊閉着,外面走廊的燈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有着微許的光芒。
“安德魯,你在看什麼?”布茨太太聲音顫抖問道。
“剛纔姐姐站在那裡!”安德魯的眼睛睜得大大,然後緊張抓着布茨太太的手道,“媽媽,這裡好恐怖,我們回家好不好?”
“沒事的,什麼都沒有。好,好,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家。”布茨太太被嚇壞了,想起之前接到的執法局的電話,心中更是害怕。
朱莉死了,掰斷了刷牙用的牙刷,插進了自己的喉嚨。
她在臨死的時候,用血寫下了“我會回來”這四個字。
布茨太太聽見的剎那,便被嚇住了,她沒想到這個養女怨氣會這麼大。
安德魯將頭埋在布茨太太的懷中,身體雖然輕微顫抖,心中卻是輕鬆的,一切都不過是他的表演。
看布茨太太的反應,估計是朱莉出了問題。
那個在門口出現的腳,是不是朱莉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間醫院肯定不正常,離開這裡,怎麼也比呆在這裡更加有利。
布茨太太心神俱疲,看安德魯已經恢復了安靜,先是鬆了一口氣,便將他輕輕放在牀上,自己做躺回簡易的牀。
牀頭燈沒關,她也不想關。
經過剛纔的插曲,布茨太太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疲勞,看自己兒子的呼吸再次變得均勻,纔再次陷入沉睡。
聽見布茨太太均勻的呼吸,安德魯睜開眼睛,手指在被窩裡面,輕輕按動自己的皮膚。
很痛,按照布茨太太的說法,他應該是摔傷的。
骨頭沒事,卻陷入了昏迷。
推他下樓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養女,朱莉。
之前,門外出現的那隻腳,同樣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還有之前經歷的一切,朱莉和他,象徵意義出現的母親,珍妮!
那個已經死去的父親,還有很古怪的布頭兒商人,布茨。
和現在的狀況,到底有什麼聯繫?
安德魯腦海總飛速轉動這些念頭,希望從中找到相應的線索。
他夢魘了,在意識非常清楚的情況下,夢魘了。
夢魘的感覺來得非常的突然,只是一瞬間,一股恐懼的感覺好像電流一般,從腳指頭竄到了大腦之中。
他甚至還沒有任何的反應,他就已經夢魘了!
整個身體僵硬的躺在牀上,眼睛只能直直看着房頂。
房頂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恐怖畫面,反而是廁所的門,自己慢慢地,悄無聲息的打開了。
爲什麼安德魯能夠看見,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在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廁所門慢慢的自己打開了、
一隻青紫色,浮腫的胳膊推開了門。
一個渾身青紫的女孩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的身體表面非常的悽慘,除了短衣短褲遮掩的地方,所有能夠看見的地方,全部都是浮腫青紫的。
安德魯不能夠動彈,他絕望的看着那個女孩慢慢的靠近牀邊的布茨太太。
即使走得再慢,也有走到的時候。
女孩低着頭,眼睛凸出着,佈滿了血絲,整張臉腫的和包子一樣。
雖然女孩的面目已經徹底變形,安德魯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孩,就是朱莉。
朱莉站在布茨太太的牀前,沒有理會安德魯。
嘴巴張開,露出一個笑容,一顆牙齒從嘴巴中掉落出來,帶着血絲的吐沫隨着牙齒飄落下來。
好像一塊粘稠的糖,牙齒掉在了布茨太太的臉上。
布茨太太還在睡夢中,似乎感覺到臉上的一樣,不自然的搖了搖頭。
朱莉就這樣看着布茨太太,完全無視了安德魯的存在。
躺在牀上的安德魯全身僵硬,神經卻異常的情形。
他也不知道朱莉的意思,他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眼前恐怖的場景。
安德魯看着朱莉,朱莉看着睡着的布茨太太。
雙方都沒有任何的聲音,就這樣,在煎熬中渡過了下半夜。
當身體恢復控制權的時候,安德魯只覺自己真的很累。
扭頭看向身邊的布茨太太,她皺着眉頭,應該不是好夢。
臉上掉落的牙齒已經消失不見。
晨光透過窗簾照進了微許的光亮,門外也穿來一陣陣的腳步聲。
“安德魯,你醒了?”布茨太太睜開眼,看見安德魯正在看着自己。
“是啊。”安德魯心道,我這一夜都沒有睡。
“我去洗個臉,然後買點飯上來。”布茨太太感覺身體很累,渾身發酸,從牀上起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