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漂洋過海(十)

12月份的馬達加斯加已經正式進入了雨季之中,在東岸人經營的新華港、塔城港、聖瑪麗島歸化港、貝島龍蝦港等地,到處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瓢潑大雨種。無窮無盡的雨水從天空傾瀉而下,灌滿了河流、小溪和湖泊。

山間的喀斯特溶岩地形藏不住太多水,很快,洶涌渾濁的山洪便裹挾着大量枯枝落葉小樹,甚至是哀鳴的動物,以不可阻擋之勢衝出山谷,然後順着東岸人多年以來不斷加寬、加深的河道流向下游。山洪在袞袞進入椰樹溪水庫後,其勢略微得到了減緩,但隨着上游涌入的水量越來越大,最終在逼近警戒水位線後,椰樹溪水庫也只能無奈開閘放水,讓這些多餘的淡水資源衝進新華夏灣之中。

在這個時候,原本順着河道修建起來的一溜水力磨坊、水力圓鋸、水力刨牀、水力錘等機械設備已經全部停止運作,工人們緊張地站在瞭望塔上,死死盯着洶涌的河水,以防它們一不小心就漫到岸上來。

狂風驟雨、電閃雷鳴、山洪暴發,大自然之威,在這一刻彰顯得淋漓盡致。

不過在新華夏島中央高原以西的熱帶草原地區,此時太陽卻像個熾熱的大火球般掛在空中,不斷將灼熱的陽光投射到大地上,炙烤着地面上的一切物體。皴裂的土地上煙塵瀰漫、乾渴無比,大羣的動物擁擠在棉河兩岸,爭奪着水這種生命之源。有些小動物一不小心,就被棉河裡的尼羅鱷(馬達加斯加亞種)拖下水去,然後消失在翻騰的浪花內。

今天是1648年12月15日,對棉河港的東岸棉花種植園主們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乾熱得要冒煙的日子而已。田間一羣身着麻布衣服的科摩羅僱工(其實說農奴更確切一些)們正在辛勤勞作着,他們拿着鐵鍬,在烈日的暴曬下一段段挖掘着溝渠,而他們的兒女們,則在旁邊放牧着山羊,同時不時巡視一下移栽過來的仙人掌籬笆牆——這是爲了防止經常在附近亂竄的野豬而設置的。

這些阿拉伯人和班圖黑人的混血人種,基本都是被東岸人通過暴力手段擄掠到島上來的。他們的腳上帶着長長的鐐銬,居住在開闢出來的農田邊草草搭建的地窩子裡面,通過自己的辛勤勞作來爲東岸僱主們(好吧,其實是不支付工資的僱主)創造着效益。

東岸人是“仁慈”的農奴主,他們甚至允許這些農奴與原本的家人繼續居住在一起,這明顯使得他們的士氣不至於太過低落。而在渡過了最初的情緒不穩定期後,這些農奴們很快就發現,除了自由受到限制外,他們的生活水平其實並未受到太多的影響,甚至還略有提升。

比如他們現在就可以吃到足量的玉米或紅薯粥,偶爾活計重的時候還能吃一些廉價的醃魚醃蝦,要知道即便在食物豐富的熱帶地區,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填飽肚子的。如果熱帶地區的人民都能吃飽肚子的話,那麼荷蘭人在東印度地區的糧食貿易就不會大行其道了,那裡一樣有饑荒,而且嚴重程度一點不比溫帶地區輕多少。

在這樣一種生活水平的對比下,這些人的怨氣也消了不少,現在除了艱苦的工作不能適應以外,他們覺得一切都還好。再加上他們的僱主們自發聯合起來,組成了監工隊,有武器有盔甲還有馬匹,輪換着監督農奴,因此這些此時多半都已拖家帶口的農奴們暫時也就熄了不少逃跑的心思。

據不完全統計,在過去的七個多月的時間內,以臭名昭著的奴隸販子馬萬鵬爲首的東岸捕奴隊橫掃新華夏地區附近的各個島嶼,捕捉了大量土人來到棉河流域進行售賣,以充作開發此地的勞動力。當然了,塔城煤礦、聖瑪麗島咖啡胡椒種植園、新華港劍麻咖啡種植園也是其大主顧,大量的斯瓦西里人被以一個驚人的廉價出售到了各大種植園,然後成了華夏東岸共和國法律意義上的農業僱工、實際意義上的農奴,爲這些尚處於草創期的種植園發揮着自己的每一絲生命力。

除了這些開拓荒地的種植園主和農奴們外,從八月份開始,就陸陸續續有一些明人移民被安排到這裡。這些人都是今年新來的移民,新華夏開拓隊按照慣例“漂沒”了大約三千多人,其中約五分之一(將近七百人)被安排到了棉河地區。

當然這些人都是自由民——無論是法律意義上還是實際意義上的自由民,他們在棉河北岸東岸共和國單方面劃定的國境內修建房屋:都是一些泥牆,因爲本地缺乏相應的建築材料。這些土坯房在乾旱少雨的棉河地區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不至於像北面的新華港地區一場豪雨就能使其坍塌。當然在本地的磚窯廠修建起來、新移民的經濟實力有所增強後,這些房屋最終都將被逐漸置換爲堅固的磚瓦房屋。

新移民基本都是男性,只有大約四分之一的人是年輕女性(無子女的年老女性東岸人一般不會將其運來,除非恰好是某些青壯年移民的家屬)。不過與本土相比“幸福”的是,新華夏地區從來就沒擔心過女人數量不足的問題,蓋因本地的最高長官史欽傑始終爲民着想,每年都花費巨資向與東岸人有長期合作關係的馬斯喀特商人購買大量的波斯、俾路支女奴,然後平價出售給有需求的明人——如果你經濟上存在困難的話,政府甚至會給你安排貸款。

在如今,從遠東明國一路運來的移民中依舊是青壯年男性佔據了絕大部分的比例。在最初的時候,那個年代的東岸人以蒐羅流民爲主,當時運來的人口中以男性爲主不足爲奇;但到了東岸已能在遠東大規模擄掠人口的現在,運來的人口中依然是青壯年男性佔據多數,這不得不說是政策使然。

本土的執委會諸位委員們一直認爲,從遠東運男人過來更有助於國家的發展。畢竟運輸噸位就那麼多,多運一個女人就會少運一個男人,男人比女人更難創造價值,也更有助於穿越衆血緣上的同族掌控國家,因此久而久之,從明國多運男人少運女人就成了基本國策。甚至於,一些激進分子甚至宣稱,以後禁止從歐洲流入男性、只准流入女性,全部男性一律從明國運來,我們“草”出一個新民族來。無奈從歐洲流入的女人數量一直不是很湊手,因此這種豪言壯語始終未能徹底付諸實施。如今每年流入東岸的新移民中,依然有一定數量的白人男性,而明國移民中男女比例也大致維持在2:1到3:1之間,這個纔是當前東岸移民政策的常態。

新華夏地區目前六個定居點共有人口約1.28萬人,雖然每年開拓隊都在持續截留人口、雖然每年本土都在往這裡流放印第安人、雖然本地每年都在購買女奴,但惡劣的自然環境、肆虐的致命疾病和艱苦的開荒工作,依舊使得大批勞動力死於非命。尤其是那些流放過來的印第安人,幾乎是來一批死一批,能有十分之一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

據統計,1647年新華夏地區六鄉鎮的人口死亡率爲13%,即便算上輸入的移民數量(明人移民、流放犯人和外購女奴)和人口自然增長數量,全年人口增長率也纔不過是1%,與本土20%的年增長率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1647年的數據如此,1648年也相差不離。因此,史欽傑在新華夏這麼多年,所做的最多的事情幾乎就是改造環境、增加人口,但結果似乎總與他的努力不太相稱,每每想起這事,總不由得令人甚爲苦惱。

而隨着政府的有意引導,新華夏地區的種植園經濟在這兩年開始逐漸升溫。毫無疑問,種植園經濟對勞動力的需求是十分巨大的,而這顯然導致了奴隸貿易的盛行,大量的科摩羅人、斯瓦西里人被捉到新華夏島上(據不完全統計可能有近六千人),爲東岸人開闢荒地、規整種植園,一時使得本地的勞動力緊張的狀況大爲緩解。

而在嚐到了武裝捕奴的甜頭後,如今新華夏地區越來越多的種植園主們傾向於擴大捕奴規模,加速本地經濟的發展。不過這種聲音在最近似乎被人強力壓制了,因爲新華夏開拓隊的隊長史欽傑似乎是個種族主義者,他對科摩羅人、斯瓦西里人這種阿拉伯人與黑人的混血人種抱有一種歧視的態度,並且他最近多次在非正式場合強調現有種植園所需的勞動力籌集完畢後,捕捉斯瓦西里人的行爲應當予以停止,新華夏島也不宜再引入膚色爲黑色的人種。

因此,在這樣一種風向下,東岸剛剛誕生的奴隸販子羣體頓時跳腳連連,卻又無可奈何。其中爲首的馬萬鵬更是心灰意冷,在公開場合表示自己將回本土養老,並將捕奴所獲得的收入全部拿出來,用於修建體育場、劇院等文娛設施云云,一時間鬧出了老大風波。

而史欽傑既然阻撓了各位奴隸販子們將新華夏島變成黑人樂園的夢想,那麼他也不能不考慮到本地勞動力不足的問題。因此,在他的請求下,本土如今開始用盡多種辦法、加速往新華夏地區流放印第安人。這不,本土前往波斯的探險船隊,這次就足足裝運了兩千多名克蘭迪流放犯人,在1648年12月15日這一天悄然靠近了他們的目的地——新華夏島棉河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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