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給你了不就是你的麼？”黎竣嘟囔道。
“那是配給餐飲子公司的老總巡鋪用的。田瑤正在給所有管理組做績效考覈呢, 你想害我考覈不過關？夏夏已經明着說了，可上可下。我要是被下了，車子這些都會收回。你不要以爲她是你親妹妹, 我就可以不守規矩。大嫂不守規矩, 直接就沒讓她入職！我也不想像大表嫂一樣, 成爲黎總不徇私情的明證。”
大表嫂丁明明終於拿到了會計師證。元旦之後就會調到餐飲公司做L5的財務總監了。那真是髮際線都明顯後移了才終於拿到的證書。
好幾次魏容在走廊遇上她, 嘴裡都在背誦着要考的知識點。
黎竣道：“行了、行了, 知道了。就你們規矩大！”
“我們規矩要是不大，一萬人怎麼管理啊？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魏容不等元旦後配車，直接收拾了行李搭乘山城往X山送貨的返程車就去了。
她這麼風風火火的, 立時驚動了不少人。
還有幾天就到元旦要給她配車了啊，這都等不及！
許多管理組這才重視了起來。看來黎總的‘可上可下’不是恫嚇人的啊！
田瑤道：“黎總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過？”
就有人想走走她的關係。畢竟近千管理組, 黎總也不可能都知道不是。
田瑤看着推到她面前的去商場提空調的票據, 直接拿起來拍到來人身上, “我今天收你一空調，我月入三四千的職務就沒了！多大仇要這麼害我？你給我走——”
她老公對此震驚不已, “都有人拿空調來賄賂你了啊？比我在政府部門還吃香呢！”
田瑤道：“你又不掌實權。”
“是是是，你可是掌着萬人大集團公司的人事升降大權啊！說實在的，黎總來喝咱們喜酒的時候，我真沒看出她這麼厲害啊。一次一次的讓我刮目相看！”
“黎總說她也是在工作中成長起來的。因爲總是要面對一個一個的關卡。習慣了，一路打怪升級就好了！不跟你說了, 我得彙報一下這個事。讓你拍照、拍了吧？”
“拍了、拍了。回頭就沖洗出來給你。”
田瑤嘟囔道：“可惜那數碼相機實在是太貴了。不然用那個是真方便！”
黎夏那臺數碼相機, 臨走的時候留在了總部由顧芬芳保管, 公事要借用打申請就行。
其實黎夏嫌它像素低了, 只不過如今也就只有這麼高的像素。
她接到田瑤的電話撓撓頭, “你把它收下不是更直接的證據？收下了，你還可以繼續收。看看到底有哪些人送禮, 到時候彙總個名單給我。算了，既然已經退了，這招就不能用了。”
田瑤楞了楞，“抱歉，黎總，我一開始沒想到這麼深遠。”
掛了電話，連她老公都道：“黎總對你的信任度挺高啊！”
田瑤點頭，“是啊。所以，我肯定不能辜負她。這次的績效考覈我一定得做好。我先收集書面資料，元旦後到下頭的門店走訪。對店長、副店長的考覈，上上下下的意見要綜合起來。哦，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吳娜讓我問你，你們單位有沒有同事想和我們公司的管理者搞聯誼？男女都可以。”
“吳娜，我記得她自己還單着呢。怎麼張羅起這事了？”
“黎總交代她的，說省得我們錯過了當婚之年。還說政府部門、軍方、高校這些都可以。醫院就算了，醫院太忙。”
黎夏挺有自信的，她家的管理組在相親市場應該挺走俏的。L4就月入近千了，算是如今的高收入人羣。
相親市場看什麼，最關鍵不就看經濟實力麼。
她限制了辦公室戀情，可以爲大家打開另一扇窗嘛。
田瑤老公驚訝得很，“你們黎總還管這些啊？”
“我們黎總管得可寬了。我們有個區域經理離婚了被前夫糾纏，向男方單位業技術她原單位反應，人家只會勸她再給一次機會。多虧了黎總伸出援手才徹底擺脫。跟着她幹，就還挺有安全感的。她就像書中說的女俠！”
“還真有人問過我這茬呢。雖然表面說酸話，其實都羨慕我娶了個能掙錢的媳婦兒。行，我明天就去和領導說。”
上班的時候吳娜聽田瑤說她老公單位已經把名單報來了便道：“明年就要搬總部了，不然我都想參加。這一場估計也只有X山的店長、副店長參與，而且將來也可能調職的啊。”
“結婚了，自己提要求應該可以就在市內調動。”說到這個，田瑤也有些犯愁。她明年肯定要去省城總部工作的呀。但她老公去不太可能調去省城。除非是省城相關部門有空缺，他們去活動活動。
吳娜道：“行，謝了啊。高校，江老師答應幫我問了。軍方，我自己找關係去問問看。爭取2月14號促成幾對。等我有經驗了，這事兒可以經常搞。有了初步意向，我就可以發文讓內部報名了。”
黎夏擱下田瑤的電話後，就同陳玲一起去見章亮了。
老傅出門去了。他先坐車到家樂福門店附近，然後騎着自行車在家樂福商圈的三公里範圍晃悠。
這天是12月4日午後，星期天。街上平安夜的氛圍還挺濃厚，商場、肯德基、麥當勞最有氣氛。
陳玲坐在車上，“這種洋節我是過不了的。人家章先生家裡不過洋節麼？”
“反正他不過，他過元旦。他在趕元旦那場秀的彩排呢，咱們直接去他的工作室。他聽說你和我一起去，很高興。不過高興過了又說是白高興。”
章亮肯定是想讓這對姐妹花替他走秀，兩個都盤正條順氣質上佳啊。而且化化妝可以說是twins嘛。
可惜一個是現役軍人，一個是大忙人且無意願。
“現在的人都崇洋媚外過洋節，他搞傳統服裝秀，有觀衆麼？”
90年代人人都以出國爲榮。出不了國的也要吃西餐、過洋節。哪怕只是吃西式的快餐也覺得自己洋氣。
“我覺得應該還是有的。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
陳玲嘆氣，“可惜現在很少有人和你有同樣的想法啊。就是部隊上，有些領導人的子女也一門心思的往外頭跑呢。像你這樣隨時可以出國去，而且是出去當有錢人，卻一點不想出國的，少見。有些人明知道出去了只能刷盤子，也想出去。”
“我也不是不過洋節，我省城和山城的店今天也搞活動促銷的。至於出國，去香港幾乎可以買到全世界的商品。在我不得閒的情況下，我肯定就不出國了。家樂福這不都送上門來讓我在國內就可以觀摩學習了麼。”
“明天星期一，我不休息。不然還真想跟你去看看是什麼樣的場景。哎，你兩個哥哥真的都要在北京買房啊？”
“真的啊，他們的身份證、戶口簿都在路上了。你也想買麼？”
陳玲道：“我想讓徐海努力留在北京，然後我也設法調過來。以他的職級，可以在軍區分到兩室一廳的。我們不用在外頭買。以後也可以用比較實惠的價格取得產權。”
得，跟琪姐一樣。體制內的人的確比較有優勢。他們體制外的人想過得跟體制內的人一樣好，得費幾倍的努力呢。
不過徐海到北京進修這事兒，上輩子就有。但沒能留得下來。倒是徐江好像調到北京軍區了。
“這個，競爭應該很大吧？”
陳玲皺眉，“是啊，很難。除非他能優秀到全班前三。但所有能來北京進修的，那都是各大軍區最優秀的。他的軍功是在演習中得的，比不上人家真上過前線的。而且，我婆婆估計不想他留京，想他回西北。我公公是沒打算離開西北軍區的。”
黎夏道：“那你還是自己買吧。我覺得這個事有點懸。”
陳玲道：“我都留不下來，買套房子幹嘛啊？”
“你可以出租啊。以後以租養供，其實花不了多少錢。但這就是你自己的財產了。你是借調到北京軍區文工團的，能讓單位開證明月供房子麼？實在不行，我借你也可以。”黎夏極力鼓動。
熟悉黎夏的人都知道她喜歡買房子，而且喜歡鼓動自己人買房子。
陳玲想了想，“那我回去跟徐海商量、商量。我沒什麼存款，上次飛深圳還是公婆出的來回機票錢呢。借你的錢，我也不知道幾時才還得起。”
黎夏也沒多勸，點到爲止。
反正陳玲雖然不能大富，但是一輩子各種資源是很豐富的。房子人家從來都不缺的。
徐海後來也升到了副師級，她本人是文工團長。
車子開到半路，黎夏看到揹着畫板的展翹戴着她那副很有特色的大邊框平光眼鏡站路邊擡手打車，便讓邱全開了過去。
看到熟悉的車子，展翹臉上露出驚喜。天冷啊，有空調吹當然好。
副座的保鏢下車給她拉開車門，“展小姐，請上車。”
展翹坐了上來，“黎夏，你去哪裡啊？”
“去拜訪一個朋友。你接下來什麼安排？”
“回你家啊。怪冷的，我辦完了事不回去享受暖氣，往外頭跑幹嘛？”展翹把畫板摘下來，對着盯她看的陳玲點點頭。
陳玲摸着下巴道：“其實那天我就想說了，你幹嘛好好的把自己藏起來啊？你把眼鏡摘了，再好好捯飭捯飭，大美人一個啊。”
而且那天吃烤鴨，在包間裡把外衣脫了一看，身材也好得不行，卻非得包成着這樣。
展翹道：“我長得有點像壞女人，容易被人戴有色眼鏡看待，覺得我很好上手或者有點輕浮什麼的。”
陳玲想了想，長得過於漂亮的女孩兒，如果沒有靠山，那確實是悲劇。
她是從小在軍區長大，父親好歹是個營長，而且還有那麼多叔伯護着。
就這樣，離了軍分區出去演出也曾有高幹子弟想逼着她談戀愛。要不是她學過拳腳功夫，差點就吃虧了。
徐海就是那種時候挺身而出幫了她。
至於黎夏，她從小跟個男的似的。魏明就好多年都以爲自己被個男孩子騎在身上揍了。
到現在她很耀眼了，身旁保鏢都是三個。
徐海還說那個叫趙明亮的，身上有槍。
那天舅舅差點摔了，他和趙明亮同時去服，察覺趙明亮勒下硬硬的。他後來一想，應該是槍。
不過如今民間藏槍的人真不少。
就是部隊上，很多老革命退休了不想交槍，還留着偷偷把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