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爲啥??

因爲顧衛強生的高大,下手又狠, 顧華子雖然個子不如顧衛強, 但是這人精, 腦子反應速度極快,兩人配合起來, 就算人多, 他們兩人也從未輸過。

這不!這四個二流子。

可不把兩個中年老男人的怒火給激起來了, 重點還是護崽子的中年老男人 , 這可不是小覷的。

顧衛強和顧華子兩人爲了在兒女眼裡當個好爸爸, 可是多年都未動手了, 但是有不開眼的竟然欺負自家崽子,簡直是孰不可忍。

兩人配合起來, 讓安安和半夏在一旁看的眼花繚亂,原本掉瓜子的鼕鼕也不哭了, 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家父親, 眼裡面的崇拜更是不言而喻。

不說鼕鼕了, 安安和半夏也是,她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父親的伸手竟然這麼好,那四個二流子都是十七八歲的模樣,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 顧衛強和顧華子兩人可都有小三十好幾了呢!奔四十的人了,說起來也是老男人了。

但是和四個二流子對打起來, 完全是碾壓啊!

顧衛強一腳踹在黑色棉襖二流子身上, 把那男孩子踹出了老遠, 一下子撞到了牆上,吐了兩口酸水,眼見着凶神惡煞的顧衛強還要過來,他勉強撐起身子,伸出手阻攔,驚恐,“別過來!”,剩下的三個二流子顯然也被顧衛強和顧華子這兩人的猛勁兒給嚇着了。

安安把鼕鼕扶到一旁,錯開身子,她總覺得這二流子有些面熟,她上前一步,看着被顧衛強踩在腳下的二流子,使詐,“誰讓你來的??”,沒想到不過是隨意的一句話,那二流子頓時招了,“你們別找我,是我表妹讓我來的,真不怪我啊!”

安安和顧衛強對視了一眼,繼續,“你表妹是誰?”

“黃珍珍。”,難怪,難怪安安總覺得這二流子有些熟悉,還別說是真的,這二流子叫何茂才,問何大麗喊姑姑,也就是黃珍珍的表哥,不過何大麗的孃家條件並不好,何茂才又是老何家的命根子,都十七八歲了,還是招貓逗狗的,不上學也沒個正經的工作,上次安安的那個書包,惹到了黃珍珍的嫉恨,白天上學的時候,安安又和徐程程一塊,當着衆人的面給了她沒臉子,黃珍珍原本是打算整安安的,奈何安安沒有落單。

剛好她媽媽讓她出去倒垃圾的時候,看到了樓下的顧鼕鼕抱着小兔子在和小夥伴們一塊玩,轉身就遇見了何茂才正領着幾個兄弟,閒的沒事在街上逛遊的。

何茂才回來這一塊,原本打算是去問自家姑姑家弄點好吃的,打打牙祭,卻不成想還沒去呢!就被自家表妹提了個好主意,他也是看了鼕鼕手上的小禿子的,若是殺了以後,可是有小半斤肉的,還別說,他還是好小的時候吃過一次兔子肉,那可都是純瘦肉啊!

一口下去香死了,這麼多年來,那兔子肉的滋味他可從來沒忘記過。

和自家表妹一拍即合,黃珍珍負責把剩下的孩子給引走。

而他帶着自家兄弟一塊把鼕鼕手上的兔子給搶回來,沒成想,鼕鼕是個硬氣的,雖然打不過,但是有嘴啊!能下嘴的地方那真真是往死裡咬,那股子的狠勁兒讓幾個二流子都覺得意外。

這一耽擱,等到了顧華子來,這才保住了小兔子。

聽到是黃珍珍在裡面起幺蛾子,安安眸光微閃,故意,“黃珍珍沒和你說,我們家都是不好惹的嗎??”,說完,她蹲下身子,問鼕鼕,“他是那隻手打你的??”

鼕鼕眼睛黑黝黝的,告狀,“右手,他不僅打了我胳膊,還差點把兔子給捏死了。”

安安打了個響指,“等着,姐給你報仇。”,她看了一眼顧衛強,顧衛強的腳下踩的更狠了,完全把何茂才整個人都給禁錮住了,完全動不了。

這可方便了安安,她直接拽着何茂才的胳膊,空氣中安靜了一瞬間,只聽見“咔吧”一聲,何茂才的手腕子耷拉了下來,就跟斷了一樣,其實並沒有那麼嚴重,安安不過是把何茂才的手關節暫時給卸了。

過了三秒鐘,何茂才才後知後覺的殺豬一樣,叫了一聲,躲在巷子裡面從頭看到尾的黃珍珍臉色煞白,腳下一踉蹌,倉皇着步子,飛快的往家裡跑,瞧着那速度,跟身後有狼追一樣。

別說,安安這一招,顧衛強倒是沒說啥,他只是皺了皺眉頭,在思考要不在教點閨女其他的防身術,他雖然不精,但是好歹會幾招。

往後他不在身邊時,沒人給閨女按着歹徒,安安也太吃虧了。

和顧衛強想法相反的是顧華子,他嚥了咽口水,驚訝,“安安什麼時候這麼兇殘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手腕子說卸就卸,他都還沒看清楚,這手腕就被給卸掉了,瞧着這動作還蠻熟悉的,一氣呵成,沒有半點的生疏。

半夏在旁邊連忙附和,不過眼睛卻亮晶晶的,明顯是唯恐天下不亂,“安安,你太帥了,趕明教我兩招。”,往後若是有人叫她死胖子,她上去就把那些嘲笑他的人,渾身的關節給卸了。

不得不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安安的骨子裡面帶着兇殘,把半夏給影響的,也在往兇殘的路上越走越遠。

連鼕鼕都要插一腳,“姐,你也教我下!”,他腦子轉了轉,感覺有什麼東西清晰了起來,卻一晃而過,他猛拍腦門,“姐!我師傅給我穴位圖都還在呢!”,不知道爲什麼,鼕鼕總有一種錯覺,若是照着穴位圖來卸關節,那何茂才肯定要比現在更慘。

這麼腹黑的辦法,還真沒人教鼕鼕啊!他自己不過是看着安安把何茂才的關節給下了,腦子一閃,把前段時間纔得到的穴位圖給拼接在一塊,若是讓李老知道,他明明是想讓自家小徒弟先了解下人體的穴位,爲往後學習鍼灸打下基礎的,卻不成想陰差陽錯,成了鼕鼕往後整人的陰招,而且是人見人怕的。

安安和顧衛強自然明白鼕鼕話裡面的意思,這孩子明顯走偏了,要把治病救人的玩意兒,來當做整人的玩意兒,他們兩人的臉色同時黑了一瞬間,異口同聲,“不許學。”

半夏後知後覺,“我嗎?”

“不是你!”

“是鼕鼕!”,小孩兒家家的不學好,怎麼淨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打架的事情,說這話的安安和顧衛強絲毫沒想到,明明是安安帶頭當着孩子的面去整人的,而顧衛強看到自家閨女整人的時候,腦子裡面想的是,在教安安幾招,往後免得她吃虧。

到了兒子這裡,就成了不許學了,這可真真真是區別對待啊!

顧鼕鼕懷裡抱着已經去了半條命的小兔子,委屈巴巴,“我想學。”

安安和顧衛強卻沒一個同意的,顯然把鼕鼕的話給忽略了。

和何茂才一塊的另外幾個人,見到安安出手的時候,一下子被嚇呆了,連滾帶爬的跑了,顧衛強也沒出手阻攔,畢竟知道了背後的主謀人,那些人吃了教訓就成。

何茂才疼的齜牙咧嘴的,豆大的汗珠子不停的往下落着,又看着安安他們幾個旁若無人的談話,似乎把自己給忘記了,他疼的嗷嗷叫,“女俠,你放我了啊!我再也不敢了。”,被稱爲女俠的安安,額頭上一層黑線,挑撥,“你別怪我下手狠,黃珍珍明顯知道我們家不好惹,還故意讓你來找茬,這怕是在故意整你報仇呢!”

何茂才明知道安安是挑撥離間,但是卻不得不若有所思起來,顯然已經在他的心裡面埋下了一個懷疑的種子。

安安點到即止,她笑了笑,“走吧!帶你去黃珍珍家驗證一下,到底是不是利用了你,在一腳把你給踹開。”,她這話裡面的意思足夠明顯,何茂才雖然是個不着調的二流子,但並非真正的傻子。

若是一會去他姑姑家,自家的小表妹黃珍珍若是矢口否認這件事情是她引起來的,那就明顯着是在坑他的。

何茂眼裡閃過一絲不甘,在他眼裡,他纔是老何家的命根子,而黃珍珍不過是個外孫女,在家可都是要討好他的,沒想到竟然在背後使陰招。

安安的話,不僅何茂才聽到了,連帶着周圍的幾個人都聽到了,顧華子臉色有些複雜,苦笑,“若是我們家半夏有安安一半心裡有數,往後我閉眼了,也不用操心半夏了。”,這是實話,在顧華子的眼中,自家閨女是個二傻子,每天只知道吃吃喝喝,而比閨女還小點的安安在遇到事情的時候,處理起來,甚至比他這個成年人更爲老辣。

按理說,他們把何茂才給扣留了下來,還狠狠的揍了一頓,安安更是把何茂才的關節給卸了,可是何茂才如今對於安安卻只是懼怕,沒有任何怨恨,反而把所有的怨恨都加在了黃珍珍身上。

這也是安安把何茂才的表現給拿捏的準準的,這種招貓逗狗的二流子,面對比自己強的人,首先就失了勇氣,但是對於比自己弱小的人,那可真真是往死裡面踩的。

而在何茂才的眼中,安安比他強,這是實話,起碼他混的這麼多年,還第一次遇到如此乾淨利索的人,雖然有旁邊的男人把他給禁錮住了,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女生的實力。

而且他發現,安安在看着他的時候,眸光冷冷,那是真真的有狠意的,不跟他們這種繡花枕頭一樣,相對於他來說,他不願意招惹安安這種女煞星。

但表妹黃珍珍卻是任他拿捏的,這就是典型欺軟怕硬的貨。

顧衛強心裡別提多驕傲了,當父母的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強大到沒人欺負的了他們,一方面又心疼,自家孩子還這麼小,就這麼能幹,是不是自己做父親的不夠格啊!這才讓安安什麼都撐在前頭。

安安可不知道自家父親的心理活動,她鬆手,對着自家父親囑咐,“爸,帶着何茂才,咱們去何大嬸家。”,

顧衛強點了點頭,跟提着小雞仔一樣把何茂才給提了起來。

他們現在的位置是職工樓外面的一條小巷子,走到盡頭的時候,在十字路口有一家理髮店,這理髮店開的可有些年頭的,是早些年的手藝人,張愛勤是理髮店老闆的婆娘,也是這一片有名的碎嘴的人,最愛鄰里之間的小道消息,可以說,她在這一片又有個外號叫包打聽。

若是有啥消息不知道,去她那問問,一準就清清楚楚的。

這不看到新搬來的一家子提着,這附近有名的二流子何茂才,張愛勤的眼睛都亮了,閃着濃濃的八卦之火,她也顧不得店裡面還有客人在剪頭髮,直接把所有的活計都丟給了自家男人。

風風火火的出了門,走到安安他們面前,走進了一看,好傢伙,向來無法無天的何茂才整個手腕子竟然直噠噠的垂了下來,顯然這手腕是被人給卸了,她眸光微閃,自來熟的打聽,“喲,顧師傅啊!這是出了啥事情,讓你們發這麼大的火。”

她會喊顧師傅,是因爲前幾天纔打聽到的最新的消息,新搬來的一家之主是在運輸隊上班的,在外面跑車的,這職業着實讓人高看一眼,她作爲開店的老闆娘,自然明白裡面的彎彎繞,尤其是張愛勤是個愛美的,可以說着一片區的人,就她最愛打扮了,最愛從省城和上海那邊帶回來的東西。

有了個在外跑貨的司機當鄰居,往後私下讓他帶東西可不方便了許多。

顧衛強看了一眼何茂才,大男人到底不是嘴碎的,讓他來說,他還真開不了口,但是安安不一樣,她看出了自家父親的爲難,嘴皮子一張,指着鼕鼕懷裡的兔子說,“何茂才說他受到黃珍珍的指使,來搶我弟弟的兔子,拿回去吃肉,而且還把我弟弟打傷了。”,不過兩句話就把這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清楚了。

張愛勤眸光微閃,在看到鼕鼕懷裡眼吊着一口氣的兔子和他髒兮兮的衣服時,多少也信了幾分,不過這年頭,能夠弄一隻兔子陪孩子玩的,可真不多見。

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奇,“這天殺的,小孩子纔多大都下得去手,不過你們這是去哪??”

安安他們雖然搬來不久,但是對於周圍鄰居的性格多少也摸了一遍,她可憐兮兮的,“黃珍珍不僅是我同學,還是我朋友,我不信她會這樣做。”,我們要去找她對峙的,這句話沒說出來,張愛勤卻是聽明白了。

感情新搬來的這一家子大閨女是把黃珍珍當做朋友啊!

卻沒想到黃珍珍那姑娘把人家給坑了,這可是大消息啊!張愛勤滿臉的興奮,“是得去對峙,說清楚!不然這孩子就白吃虧了。”

安安點了點頭,“愛勤嬸,我也不信黃珍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還別說,安安的模樣挺讓人心疼的,多好的一個姑娘啊!乖巧可人,那黃珍珍個跋扈的,竟然把這乖巧老實的姑娘欺負的眼淚汪汪的。

那何大麗忒不會教孩子了,安安這一番哭訴,張愛勤就有了先入爲主的觀念,安安他們這一方是被欺負的,而黃珍珍就是那個欺負人的,這可是流言的力量,流言會噴死人,不管是以前的安安,還是現在的安安太明白流言的可怕了。

他們告別了張愛勤,直接往大院走。

這廂,張愛勤哪裡閒的住,回去店裡面拿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就往外走,而且是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了就一陣閒話,那新搬來的一家子如何老實被欺負,而何茂才又如何被指使去搶孩子的兔子,那描繪的可真是繪聲繪色,跟她親眼見過一樣。

若是安安在這裡,不得不得爲這張愛勤的戰鬥力給豎起來大拇指,這可不就是瞌睡來了送來了枕頭,美的很。

等安安他們到何大麗家的時候,張愛勤還先他們幾步,領了一羣看熱鬧的人,把何大麗一家子給圍的嚴嚴實實的,不用安安他們叫人。

張愛勤就直接站到門口,把門給敲的綁綁響,這會正是吃晚飯的時候,何大麗家也不例外,今天她大閨女黃豔琴領着閨女回孃家吃飯。

黃珍珍躲在自己屋裡,蒙在被子裡面,何大麗喊了一聲,也沒管了,着實是糟心的慌,大女兒黃豔琴領着外孫女回來,她這纔看到自家大閨女全身上上下下沒有一處好的。

顯然是被她那個無賴女婿喝完酒又給打了。

連帶着外孫女小鈴鐺上次來還是活潑的不行,這次來卻畏畏縮縮的說話也跟蚊子一樣不敢動,讓何大麗看的心酸的不行,她還特意去找了自家男人把閨女在婆家的不容易說了說。

尤其是着重強調了閨女被打的事情,但是她男人黃樹林聽完後,只是敲了敲菸袋子,甕聲甕氣,“要去你去,我不去。”,老丈人去打女婿,這種臉他丟不起,可以說等他今天打完,明天整個紡織廠都在傳他們老黃家的笑話了。

這個年頭,黃林樹的想法是衆多男人的想法,他們把面子看的大過一切,哪怕是讓閨女在婆家被磋磨死,也不會去幫一下,更不會主動提出讓閨女離婚的,在他們眼中,男人打女人是天經地義的,而離婚會讓他們的面子盡失。

這一句話,讓何大麗母女兩人心涼了半截,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當爹的不疼,她來疼,母女兩人蹲在小廚房,說着體己話,商量着對策。

而外面一陣陣兇猛的敲門聲,讓何大麗臉色有些難看,黃豔琴準備起身去開門,卻被何大麗給按了下去,畢竟自家閨女臉上還有明晃晃的傷口。

見母親不願意,黃豔琴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何大麗開了門,看到外面氣勢洶洶的一堆人,頓時臉一耷拉着,“這是哪陣風,把大傢伙都給吹來了??”

不用安安說話,張愛勤就主動,“大麗啊!你家珍珍是不是指使着茂才去打劫人家新搬來一家子的小孩兒啊??”

何大麗眉毛一豎,反駁,“胡說,我家珍珍可都一直呆在家裡,從未出過門的。”

張愛勤就知道何大麗的嘴硬,她的身子往旁邊站了站,剛好把被擠在人羣中的何茂才給露出來了,“這不是!人都被抓住了。”

這會何茂才已經手腕已經疼到麻木了,見到何大麗的時候,他眼睛一亮,有氣無力,“姑!快救我啊!”

“茂才??”,何大麗看到自家侄兒子這麼慘兮兮的樣子的,當場就發飆了,叉腰就罵,“哪個王八羔子這麼欺負人啊???真當我們老何家沒人啊!!”

到了何大麗的家門口,顧衛強就把何茂才給扔在了地上,這麼一大羣人看着在,倒是不擔心他會跑了。

聽到何大麗張嘴就罵,顧衛強蹙了蹙眉毛,臉色黑了一瞬間,把安安和鼕鼕護到身後,冷聲,“你何茂才的長輩??何茂才說受到黃珍珍的是指使,差點打了我們家鼕鼕不說,還要搶走我兒子的兔子,拿去吃肉,你們就是這麼教孩子,橫行霸道的??”

顧衛強一連幾個質問,再加上自家侄子又躺在地上,明顯是當場被人給抓着了。

何大麗的語氣軟了幾分,“小顧啊!你這是何話??茂才在外面犯了錯,你們要打要罰我們都認了,只是我家小閨女至始至終都在家呆着,從未出來過,怎麼變成我家閨女指使着茂才去打人搶兔子呢??”,自己開侄兒子什麼性子,別人不知道,她當姑姑的還能不知道,偷雞摸狗向來是何茂才的強項,但是有一點!

自家侄兒子的名聲已經壞了,不能把小閨女也給搭了進去,小閨女到了說親的年紀,再加上珍珍本就生的好,又聰明,還會讀書,將來的婆家差不了的,不能被這小事情給毀掉了。

安安涼涼的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何茂才,眼裡的同情不言而喻,“倒黴的孩子,來到親姑姑家,成了第一個被放棄的人呢。”,何大麗的話,可把關係給撇的清清的,一在強調,自家閨女一直在家裡,哪裡都沒去,顯然不是自家閨女指使的,把責任都給推倒了何茂才身上。

何茂才的臉青了白,白了青的,顯然被自家姑姑的說辭給傷着了,尤其是安安的眼神,更讓他難受的要死,沒人願意在外人面前,被當做傻子來糊弄的。

這會何大麗的說辭,顯然把自己當做了傻子。

何茂滿臉憤怒,大聲,“姑,是珍珍找到我的,給了我一塊錢,讓我去找新來一家子的麻煩。”

何大麗的臉色着實不好看,暗罵蠢貨,卻礙於人多,不好讓何茂才把責任給攬下來,到了這裡,她要是在不明白到底是誰做的,她也白當了媽媽了。

自家閨女的脾性她清楚,顯然是因爲上次書包的事情,閨女嫉恨上了。

自家閨女做事情,讓人抓住了把柄,她這當媽的卻不得不管,不然閨女的名聲就毀掉了,往後就是說親事也是一大污點的。

她咬着牙,“茂才,你可要想清楚,我可是聽你媽媽說,你想要一件白襯衣,我讓人都給打聽好了……”,這麼明顯的堵嘴兒,大傢伙哪裡能聽不明白,張愛勤對着人羣中的一個看熱鬧的孩子說了一句話,那孩子立馬離開了縣城。

安安眼裡閃過譏諷,沉默。

倒是想知道何茂才會不會被這一件白襯衣給收買了,不過這年頭一件白襯衣可是頂頂的好看了,尤其是在同齡人中間,相當於後世的人穿着大牌的衣服一樣。

那真真是讓人羨慕極了。

可惜!何大麗低估了何茂才心裡面的憤怒,一件白襯衣可解決不了他心裡面的怒火,他張嘴就罵,“滾你媽的!少拿白襯衣收買我!”,何大麗的媽媽是誰??那可是何茂才的親奶奶,可見把何茂才的逼到什麼地步,罵起人來,也有些口不擇言。

何大麗要被自家侄兒子氣死了,何茂才卻不管她,他扯着嗓子吼,“黃珍珍,你個賤皮子,快出來!”

“坑了我,就想我把我當替罪羊,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

聽到裡面動靜,大家都以爲是黃珍珍這個當事人出來了,哪裡成想出來的確實臉上帶着傷的黃豔琴,她手裡拉着閨女小鈴鐺,從屋內出來,顯然也是聽了不少事情的,她臉色同樣不好看,看向何茂才的時候,卻帶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臉上的青紫卻讓她看起來有些猙獰,她小聲,“茂才,珍珍不舒服,有什麼事情咱們私下說。”

她拉着的閨女小叮噹今年不過五歲而已,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她看到鼕鼕懷裡抱着的小兔子的時候,眼睛一亮,悄默默的從黃豔琴手裡溜走了,跟個小烏龜一樣,慢慢的往鼕鼕那處移動,只是這會子大人的目光都被別人給吸引了,沒人顧得上她。

安安倒是注意到了,想了想,只是個小姑娘也沒加阻攔。

黃豔琴不安慰還好,這一說,何茂才更是炸了,他本就是地痞無奈,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尤其是手腕還垂下來,讓他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撐着一口氣,罵,“你給我滾開,找黃珍珍出來,不然我今兒的就不走了。”

“黃珍珍,你出來!”,氣氛一時半會僵在這裡,他每吼一聲,蒙在被子裡面的黃珍珍就抖了一下,黃珍珍知道這是東窗事發了,她卻沒勇氣出去面對。

可是,不是她沒勇氣就能不出去的,一直在抽着旱菸的黃樹林拿着菸袋鍋就往牀上招呼,那可真真是用了十成的力度的,打的黃珍珍猛的從牀上跳了下來。

黃樹林鐵青着一張臉,張嘴就罵,“還不滾出去,老子的臉都被你淨了。”,黃珍珍的額頭上一塊紅印子,顯然是那菸袋鍋給抽的,這真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她不出去不行。

她沒法子,紅着眼睛跑了出去,正主一來,人羣中瞬間安靜下來。

連一直叫罵的何茂才也聽了下來,他撐起身子,用着還完好的手,一巴掌抽了過去,在怎麼沒幹過體力活,到底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大男生,有着一把子的力氣,這一巴掌,可不把黃珍珍的臉都給抽了幾個明晃晃的指頭印子,他罵,“你來說,是不是你讓我去打劫的顧鼕鼕??”,這一會在人羣裡麼,他算是把那一家子的煞星名字都給摸的清清楚楚的。

黃珍珍擡手捂着臉,火辣辣的疼痛,和大家的目光一樣,如同要把她盯出來一個洞,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屈辱過。

尤其是對上安安一雙清亮譏諷的眸子時,她的眼裡的不服氣更深了,顯然是憤怒過頭了,連一旁一直給她打眼色的何大麗都沒看見。

何大麗到底是過來人,擔心小孩子氣頭上,說出不該說的話,哪成想 ,黃珍珍還真按照她的想法來的,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是我指使的又怎麼着???誰讓顧安安惹着我的!!我讓人你人去整她弟弟算是輕的,只恨沒有整到顧安安。”,這是撕破臉皮了,在場的人一片譁然。

誰都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竟然有這麼深的心機和報復心。

聽到黃珍珍親口承認,何茂才臉色頓時好看了幾分,轉頭看向顧安安,“行了,黃珍珍都招了,和我沒關係,你快把我手給接上。”,何茂才之所以會這麼堅持的把黃珍珍給死磕出來,正是因爲安安之前又在他的耳邊小聲答應,說若是他能讓黃珍珍親口承認,就會把他卸掉的手腕給裝起來。

安安聳了聳肩,“我只會卸,不會裝!”

眼見着何茂才在爆發的邊緣,“出了大院左拐,去杏仁堂裡面坐診的老師傅一接一個準。”,這是實話,誰說會拆工具的人就會裝了??

安安是典型的管拆不管裝的人,她又不是醫生怎麼會裝??

至於卸手腕的關節,但凡有點拳腳功夫的人都會的。

說完,何茂才就要衝出去,卻被黃珍珍給一把拽着了,上去就是一陣廝打,若說黃珍珍現在最討厭的人並不是安安,而是這個表哥何茂才。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若不是他貪生怕死,自己怎麼會被大家嘲笑。

對!自己會到這個地步,完全就是何茂才的原因,黃珍珍心裡面的小人不斷的暗示,若不是何茂才在外面叫囂,她又怎麼會暴露。

本來她只是小小的惡作劇給顧安安一個教訓的,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會鬧的這麼大。

顧衛強發現不對的時候,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把安安和鼕鼕擋在了身後,儘管知道自家閨女的伸手不差,但是做父母的,條件反射的護着兒女,這已經是一個本能了。

安安心裡一陣暖流,她拉着鼕鼕的時候,旁邊的小叮噹也下意識的跟了上來。

而前面的何茂才卻沒有這麼好運了,黃珍珍撲上來的時候,他原本就一隻手不利索,哪裡擋得住黃珍珍的發瘋,黃珍珍撲着何茂才就是一陣廝打。身後的何大麗心裡咯噔一下,就使勁兒的往後拽黃珍珍,若是再讓閨女這般鬧下去,好好的人生,便毀掉了一半啊!

黃豔琴也在一旁拉架,但是黃珍珍這會是下了死手的,不管身後的人再怎麼用力,她都不放手,到底是自己的閨女,何大麗就算是拉架也小心翼翼的避讓着,別傷着了黃珍珍,這顧忌一多,哪裡還拉的下來。

何茂才拼命的踢打着扒在他身上的黃珍珍,但是黃珍珍跟瘋了一樣,就是不鬆手,可不就是被何茂才差點逼瘋了,之前黃珍珍本來就怕的不得了。

何茂才每吼一聲,那真真是在往黃珍珍心上撞着啊!

她這是被憋的難受啊!

眼見着何茂才已經被撲倒在地上了,從人羣中出來了一位老太太,看到了自己疼愛的孫子,被人撲倒地上廝打着,可不要她的命根子啊!她撒潑,“天殺的,哪個人把我孫子打成這樣啊???”

這位老太太正是老何家的,她雖然六十好幾了,但是身子骨頗爲硬朗,不同於何大麗的顧忌,她脫掉自己的鞋子,就往黃珍珍的手上招呼着,鞋子的底子可硬着呢!

老太太又是使的大勁兒的,兩鞋拔子抽下去,黃珍珍自給兒知道疼了 ,自然就鬆手了,老太太護犢子護的嚴重極了,她對着黃珍珍就是一陣謾罵,“珍珍啊!你睜眼瞎啊!看看你打的是誰??是要把你表哥往死裡面抽嗎??”,黃珍珍雖然是老太太的外孫女,但是手心手背還分個厚薄呢!

和疼愛的大孫子比起來,外孫女算啥!

老太太不用任何思考,直接選擇了何茂才。

黃珍珍臉上紅紅的,惡狠狠的,“姥,你偏心!!”,以前每次去姥家,姥都說她纔是心肝寶貝,遇到事的時候,自己就成了被放棄的那個!

老太太旁邊的年輕點的,正是何大麗的大嫂子,何茂才是她的兒子,她從兜裡面抽出手絹來,心疼的給自家兒子,仔細想擦了擦,嘴皮子一張,“偏心又咋滴??你是姓何嗎??”,一句話把黃珍珍給噎的沒話說,她確實是不姓何。

看到這,安安不厚道的笑了,果然惡人就要惡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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