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已經從葉無雙房間離開的懾驚天,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文軒齋。
一番梳洗打理過後,他整個人越發俊朗英武。鏡中的他,依舊一襲尊貴紫衫,狹長帶笑的眼眸,瞬間驅散了籠罩了他多日的陰霾。憶起昨晚的旖旎場景,他如星的雙眸勾起了淡淡的情意,。此刻,他高高挺起鼻樑,微微揚起的嘴角,不羈的墨發散落在耳旁。無故又爲他增添了幾份邪魅,與幾分得意。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對於城主懾驚天來說,也毫不爲過。
他終於得到了無雙……而且也看穿了她的心意。她是喜歡着自己的,與樑王並沒有關係。一直以來,不過是他誤會了她罷了。不錯,他們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的。
經過昨晚,他認爲自己必須要對無雙負起男人的責任。以往並不確定無雙心裡有沒有自己,現在,他完全能夠肯定了。因此,他揚起手,深情凝望着手中那枚精緻的祖母綠水晶玉戒,那似看待心愛之人的溫柔模樣,簡直與昔日大不相同。不錯,這枚水晶玉戒可是懾家的傳家寶,從他祖祖輩輩起就傳下來了,且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到他這一輩,成了獨子,這戒指便沒理由的落入了他的手中。
小時候奶奶給他就說過,這個只能送給懾家未來的女主人,待他有心儀的姑娘時,便可送出。轉眼,就二十多年了……他一直尋找着可以配戴這個戒指的人,想不到,她終於出現了。
他將玉戒緊握於手,懷着激動的心情推開房門,不料,門外站着的冷麪陰沉老頭卻嚇了他一跳。
“龍伯,你……”他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充滿柔情蜜意的俊顏漸漸嚴肅。
“城主,這是要打算去哪裡?”龍伯冷冷的詢問,語氣雖恭敬,但神情卻很爲不甘。
“本城主要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雖然並不樂意被龍伯阻攔了自己的行動,但念他勞苦功高,年紀已大,懾驚天不由強壓住了內心的不爽,語氣平和的回答着。
“城主是要去無雙姑娘那裡吧?”他冷冷的掀起眉,一語掐中要害。
懾驚天怔了一下,神色冷凝的朝旁側的紫檀椅坐下:“龍伯,你想說什麼?”
“城主,雖然老奴說話不中聽,但還是得說一句,昨晚,你是不是在無雙姑娘那裡過夜?”
“你……”懾驚天詫異的盯了他一眼,見他神情不悅,倒也不想隱瞞,直接道:“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多問?”
“不是老奴想管城主,而是不得不提醒城主,且不可爲一時衝動,而耽誤前程。”
“龍伯,我沒有衝動,對於無雙,我是認真的。”若只是衝動,他就不會相隔多日不見,滿心想她念她了。若只是衝動,就不會看到她與樑王依
依惜別,心中疼痛不已了。
“認真?”龍伯突然森冷一笑:“城主大業未成,現在認真,未免太早?”
“我……”
“難道你忘了,上官公子的死前叮囑?他要你替他完成未完的夢,還有照顧好敏兒。雖然你照顧好了敏兒,但他的功業和夢想,你卻要放棄嗎?”
聽到這裡,懾驚天的眼眸變得深沉下來,低垂的瞳孔,如海般幽暗。
“我沒有忘記。”許久,他才長吁一口氣回答。
龍伯卻擰起了眉毛,滿臉皺着的臉上卻帶着一種不齒的語氣道:“既然沒忘,爲何要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深陷兒女情長之中?”
“我……可是,事已發生,我不能對不起無雙。”他有些痛苦的回答,心中想到昨晚與無雙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瞬間覺得,帝王之業,離他好遠。眼下,他只想將她擁有就罷。
看出了他眼中的掙扎與無法決對的神情,龍伯陰妄的聳動眉宇,最終啓動脣口:“老奴的意思並沒有讓城主辜負她,只是現在時機不待。城主你忘了,你可是與北國的公主有婚約在先。”
談到北國公主,他的臉色沉了幾分,驀地緊握拳頭,抿脣不語。許久,才輕嘆一聲:“對於北國公主,除了畫像,我連模樣都不曾見過,我與她並無感情可言。”想到將來要與一個陌生且完全不熟悉的女人過上一生,他瞬間覺得這是多麼痛苦。也許在不曾遇見葉無雙之前還無所謂,可如今……
“你跟北國公主本就不需要感情,你們需要的只是各方利益。只有娶了她,北國的君王纔會助你一臂之力,這纔會讓還是城主的你,真正成爲一個至高無尚的王者。甚至將來,可以奪得天下。”
龍伯的話,字字充滿了you誘,與男人對權利的渴望。不錯,征服天下,是個男人都該有這樣的夢想,何況是懾驚天這樣出色的男人。
他遲疑的看着龍伯許久,神色少了些往日的激情,多了些莫明的黯然:“可是無雙……”
“無雙姑娘若是識趣之人,就不該阻礙你的帝業之路。而且,做爲男人,難道你不想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成爲一個天下至尊強者嗎?”
“我想!”這個問題,他是毫不猶豫的回答。想到初見時,看似堅強淡泊的無雙,卻要讓他用護她一生周全的承諾才肯留下,由此可見,她的內心也是充滿了害怕與恐慌。若是,真的有一天自己能成爲站在最高處的強者,那麼她也無需如此擔憂了。
“城主既然能想,那爲什麼不做?”
“我……”他平生從未如此糾結一件事情,低埋着頭,像一個無用的懦夫般說不出話來。
“城主,明年,但是你娶公主的時日,你可不能有
差錯啊。只有娶了公主,你才能永遠不被一個小小的無憂城束縛。”
“無雙……”他莫明的呢喃出她的名字,心中微微發疼。
龍伯冷眸瞥向她:“要娶公主,你自然不能再想無雙。若是因你一時衝動,娶了無雙姑娘,這樣你的帝途不但無法圓滿,反而還會惹上北國這個仇家。城主,你可三思啊。”
“這……”
“難道你想讓無憂城的一切,在你一念之間化爲雲煙嗎?這樣做,你對得起上官公子?對得起敏兒嗎?”
“不要再說了!”他冷冷打斷,凌厲的雙眸只是遙望遠方,思緒是那樣複雜與難受。
龍伯正了正色,並不退縮道:“良藥苦口,城主,你一定要想清楚。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現在喜歡無雙姑娘,但若有一天你厭棄了,那麼這份喜歡能維持多久呢?到時候,你一定會後悔,你當初選擇的路,是多麼錯誤。”
“我爲什麼會厭棄無雙?”他只覺得,跟她在一起越久,就越發不想分開,怎麼會厭棄?
龍伯淺淺一笑,渾濁的老眸略顯諷刺:“無雙姑娘博取城主歡心的並不是她的容貌與舉止,而是她的聰慧與伶俐,還有那份保持若即若離的神秘。一旦城主瞭解了她,看穿了她,那麼這份感覺,自然會一點一點的消失不在。”
“真的是這樣嗎?”懾驚天冷厲的眸光,陡然間有些恍惚。若對無雙真的只有這種感覺,那麼所謂的愛又是什麼?
“城主,誰不曾年少?誰不曾有過荒唐?也許那時衝動可以爲了這些捨棄一切,但經過時間流逝,等你回過頭來觀看一切,你纔會發現,男人在功業與權利面前,其它一切都是浮雲。”
“龍伯,我真的該放棄無雙嗎?”
他在沉思許久之後,沉沉的說出這句話來。眼中陡閃而過的暗芒,也透出了他的心酸。
龍伯看着他遊離的眼神,暗自一笑:“當然。不過城主也別灰心,現在無雙姑娘已經是你的人了,自然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以後你們無論怎麼廝守恩愛,老奴也不再管束,但是,我請城主不要忘記,你現在要娶的正妻乃北國公主。所以,在你帝業未成之日,切忌不可對無雙姑娘再表心意。否則讓性子孤高尊貴的公主瞧了去,她只有死路一條。”
“龍伯,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他企圖讓自己內心更舒服一些,因爲他不想在經過昨夜之後,還要與無雙冷漠以對。以往不瞭解她的心意就夠難受。如經已是這般明確,若……
“沒有。城主,你就聽老奴這一次,你不可再猶豫了,否則後果如何嚴重,你應該清楚。”
“我明白了。”短短的三個字,他說得氣若遊氣,也道盡了心中的苦楚與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