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酒入寒冰冷暖自知

大陸的北方,冰凍三尺,寒冰常年不化,四季隨時會有大雪飄落,幾乎無人喜歡在這種環境下生活,連打獵雪狐雪狼的獵戶,也不敢輕易深入,更令人無法想象的是,在大陸北部的極點,竟然還存在着一個小小的島嶼國家——北冰國。

“雖說對方不願與別的國家有來往,但幾年前戰火紛紛的時候,好歹也爲我盛輝提供過幫助,如今聽說他們新帝登基,多少應該派人過去祝賀一番,雖是錦上添花,可當年雪中送炭的恩情總是要報的。”

千代墨坐在龍椅上,聽着禮部的人擬定賀禮,又專門指定了使臣,便等着時日差不多時,動身前往極寒之地的北冰國。

傳聞,北冰國是一個全部用冰或雪組成的國家,房屋,宮殿,幾乎全部是用冰雕琢而成,任何一個人都相當於是一名雕刻大師,這個冰的世界因爲折射天空的藍色,只要不下雪,全部都是非常美麗的冰藍色,給這個國家覆蓋了許多的神秘,然,時間向從前推移近三十年,這裡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啊……”

在冰雪組成的練武場上,少女身着單衣,雙手與臉頰凍的通紅無比,卻死死的抓住手中一把玄冰製作而成的長槍,被面前的中年男子一次次擊倒在地,卻始終不肯服輸,咬牙切齒的道,“不行!再來!”

“大皇女殿下,人的天賦是有限的,這樣超負荷的練習,您的身子會吃不消的。”中年男子輕輕搖了搖頭,抓耳撓腮不知如何給面前固執的女兒講,“您現在應該休息了。”

“不行!”

被稱爲大皇女的女孩眼眶中有淚水在輾轉,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憑什麼別人都可以我就不可以!先生!再來一次!”

手已經有些拿不穩那長槍,踉踉蹌蹌的最終還未跑到先生面前,就已經摔倒在雪堆裡,她忍不住那不甘心的淚水了,一隻手重重的垂在雪堆裡。

“唉。”

先生又是憐惜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了一句得罪了,伸出雙手將大皇女扶起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您知道的,每個人天生體制是不同的,雖然這玄冰乃是我北冰國獨有的一種礦石,但冷入骨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強行用這寒冰槍,您的身體最終會承受不住的。”

“可是……”

大皇女臉上露出孩童一般的不甘心,“馥歌的天賦都要比我好,我身爲北冰國的嫡出皇女,又是長女……我怎麼能比我的妹妹還要弱……”

握緊的小拳頭纏繞着不甘心,整個北冰國人人都碰得這玄冰,爲何身爲皇位繼承人的自己卻只能對這寒冰敬而遠之?

先生張口想說什麼,卻愣了愣後閉上了嘴巴,有些事情不應該他來說,大皇女日日勤奮練習,可北冰國就是一個依靠着玄冰生活的國家,外面傳言北冰國的房屋全部是用冰雪做成的,可只有北冰國的人知道,所有的房屋都是由玄冰打造的,雖然有冰的溫度和形狀,但卻是一種誕生於冰的礦物,與鐵是一樣的。

大皇女體制特殊,女皇特意爲她打破了從不與別國來往的規矩,從往南的盛輝買來了整整夠建造一個宮殿的木材,爲大皇女單獨建了一個由木頭建造的宮殿。

雖是獨佔女皇的恩寵,但,不免會被人冠上廢物一名。

“先生,大皇姐,打擾你們了,陛下請大皇姐前去來春殿。”從練武場外走來一名禮儀舉止得體的女子,不慌不忙十分沉穩,與受盡寵愛卻是個草包廢物的大皇女不一樣,這一位,是天資聰慧國家驕傲的天才二皇女。

“知道了。”

她很是不屑的看了來着一眼,而對方卻只會溫柔的笑着,看着便讓人心底火大,拿起寒冰槍,故意撞了人一下才從這裡離開。

自然不容易這麼被撞倒,被譽爲天才的二皇女面對這種孩子一般的小打小鬧,完全是不痛不癢的,大大的眸子注視着大皇女離開,這才轉頭道,“真是讓先生見笑了。”

“二皇女說笑了,臣早就已經習慣了,反倒是大皇女若是不這樣,才叫人奇怪。”先生笑道,“若是沒有別的事情,臣便先告退了。”

“先生可以陪我練一次嗎?”

她輕聲叫住,“聽說先生是北冰國第一勇士,我一直想與先生交手一次。”

“二皇女可是折煞臣了,論實力,臣想還是您的生父更勝一籌,否則,斷然不會生出這麼天賦異凜的殿下。”中年男子婉拒了二皇女的請求,雖然天資聰穎,但是,二皇女卻永遠沒有登基的資格,但看着這麼好的苗子,也只能感嘆爲何她是庶出,若是嫡出,這樣強大又善良的女子,或許會是一個很好的女皇。

“好吧,既然先生不願意,那馥歌也不強求。”二皇女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凰馥歌,當今北冰國女皇一共只有兩個女兒,一個嫡出的廢物凰酒月,一個庶出的天才凰馥歌。

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的,所有人都認爲,若是兩個人的天賦顛倒一下,或者是身份顛倒一下,那麼也就不必爲這個國家擔心過多了。

“不過還希望先生看看這把弓箭如何,我也是拜託了許多人,才得了這麼一把。”從身後拿出一把赤紅色的弓箭,中年男子一眼過去便知道,這是一把好弓,可惜箭只有一根,旦若是這弓配上普通的箭,倒也一樣可以發揮很大的威力。

“是一把好弓。”他評價道。

“那邊好了。”凰馥歌的眸子微微眯起,十分愛惜的拿到手裡來,“咱們這裡沒有樹木生長,弓箭非常少見,希望它不會壞掉。”

二皇女不僅僅聰慧,還懂得如何藏拙,知道自己的天賦太過壓住自己的嫡姐,本來是最合適玄冰武器的她,偏偏選了別國製作的弓箭,非要拿來練習,而北冰國幾乎無人會用這弓箭,用着這種方式埋沒自己。

“殿下或許可以試試用玄冰打造箭來用,這樣會使殿下的實力提升。”

“……恩。”凰馥歌愣神一下,模棱兩可的答應,隨後離開,小小的少女心中有自己的心思,可那些欣喜若狂想要培養天才的人,可不喜歡這樣的心思。

想要強大的人偏偏是個廢物,不想強大的人偏偏是個天才,想得到所有人重視的人表現囂張,不想得到重視的卻溫柔賢淑,只能說天意太過捉弄人了,但好在,女皇依舊遵從着先人留下的意思,將大皇女凰酒月認命爲下一任女皇。

“皇姐。”

時間推移,兩名少女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凰馥歌越來越長成了人們心中那溫柔賢淑的模樣,人人都喜愛這待人溫柔的二皇女,對於整日酗酒,肆意殺伐的大皇女日日擔驚受怕。

“你來了。”

凰酒月喝的醉醺醺的,看到凰馥歌過來,輕輕嗤鼻,“你過來做什麼?”

“這玄冰酒喝得多了,對皇姐的身體不好。”凰馥歌柔聲提醒道,“雖然有助於提高皇姐的實力,只是……”

凰酒月聽得頭痛,猛然間將酒壺全部推倒地上,濺起的酒落在了凰馥歌的裙子上,立刻變得溼噠噠的,凰馥歌微微皺眉,心中自知自家皇姐心底明白,便道,“有一個地方,皇姐要不要去試一下?”

“什麼?”推下去之後凰酒月酒也醒了大半,這才願意好好聽凰馥歌說話,“什麼地方?還有什麼地方能提升我的實力不成?”

眼底有些嫉恨在燃燒,她嫉妒眼前的少女,輕而易舉隨便做些什麼,就非常的強大,即便是庶出的,她的名聲也要比自己強……身爲大皇女,這是一種恥辱!

“聽說咱們國家往南,有兩個城池,一個是鏡池之城,一個是英雄城,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但聽說都是人才輩出的,我聽說與外界更強大的人切磋,可以提高武功,皇姐就當陪我去便是,聽說那英雄城裡有個比試,如果贏的場次多了,就有機會名揚天下!”

這個大陸都出名了的話,就不會有人質疑皇姐的實力了,皇姐就不用正是酗酒,落得一個不好的名聲了。

這是姐妹二人之間的關係第一次有了緩和,雖然是同母異父的姐妹,但出了北冰國,來到外面的世界,一切都是未知的,不斷探險的過程當中,不知不覺便已經冰釋前嫌,彷彿比親姐妹還要親。

“滾!我看誰還敢欺負我妹妹!”

寒冰槍現世,有一對樣貌絕佳的美人姐妹在江湖中有了名望,姐姐冷漠冰霜,手持一根長槍,很難有人是她的對手,妹妹善解人意,用的是弓箭。

“我看看沒事吧。”

面上沒什麼太大的表情,凰酒月的目光彷彿還如同北冰國不化的玄冰一般,在外界也依舊是人見人怕,闖蕩出了名聲之後,只要有人撿到凰馥歌手中的寒冰槍,定會嚇得連連後退,外面的世界對女性的理解另凰酒月十分的不理解,在北冰國,誰都可以使用武器,爲何在外界女子舞槍弄刀,就成了粗魯?

如此一來,更不屑於去與別人打交道。

“沒事啦。”

凰馥歌手臂上的傷口在緩緩的復原,這似乎是她獨有的能力一般,有着非常強的癒合能力,拉着凰酒月道,“姐姐,一開始也是我提議出來的,結果現在我卻總要你來保護。”

“我是你姐姐啊。”凰酒月道,“更是北冰國未來的女皇,就應該保護你的,不過……”

“你若是練的是玄冰製作的武器,一定比用這個破弓要強。”凰酒月輕輕側開頭來,“本就是天賦異凜。”

“但是我挺喜歡這把弓的,紅紅的顏色很漂亮,在咱們那裡特別少見,雖然來到這裡,這種豔麗的顏色很多。”凰馥歌傻笑一聲,“姐姐也別與那些小人計較了,弱小的人總要給自己找理由哭弱不是?”

“姐姐從小到大的努力並不是沒有作用的。”

看着凰酒月如今的實力,凰馥歌打心眼裡倒是佩服自家姐姐,心底也美滋滋的,但是有些小秘密還是不要告訴她比較好。

隨意找了個酒樓坐下,凰酒月要了一罈子酒,早就習慣這種烈酒穿喉的痛快,可以讓她忘卻一天的不愉快,而凰馥歌則是恰好相反,坐在對面安靜的看着,只要了一杯茶水,悠悠的品着。

“姐姐慢一點,這地方的酒要比咱們那邊烈不少。”凰馥歌擔心的道。

“沒事。”凰酒月微微紅了臉,但還未曾覺得頭暈目眩。

酒樓里人多眼雜,這地方又是龐大的英雄城內部,聽說有一個叫天邢的年輕男子一個人舉辦的,將天下強者從強到弱排序,一瞬間打出了天下幫的名聲!

“喂,看那邊,那兩個姑娘似乎不是咱們本地的人。”

“長得倒是很漂亮,不過女孩子家家的這麼喝酒……”

隔了一個桌子,三名男子瞧着二十出頭,其中兩個的視線集中在了凰酒月與凰馥歌身上,油頭粉面奶油小生一般,身上佩戴的佩劍倒是奢華無比,但太過沉重反而只是一個累贅一般的裝飾品。

“今日的運氣倒是不錯。”先說話的那個笑嘻嘻的道,“不過是兩個女人而已,孤孤單單的來這英雄城,不是來找男人的,還是來做什麼的。”

“嘿,這就有意思了。”另外一人朗聲大笑道,眼底充滿淫意,“就是,女人在外面拋頭露面的,不嫌丟人我還覺得丟人呢,簡直是給家裡面丟臉,估計都嫁不出。”

“你們說夠了沒?”

凰酒月猛然砸下了酒碗,提起武器起身之時,卻聽見那第三名男子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丟人現眼的話就滾回去,別在這裡丟臉,在這裡丟了性命可不是在盛輝,還有家裡人罩着你!”

明顯不滿這兩個人的惡語,那男子拿起武器,直徑從酒樓裡離開,這兩個男人被開口罵了兩句之後,連連低着頭跟了出去,“烈兄!”

雖是心有怒火,可也不敢擡頭再看凰酒月兩人一眼,凰馥歌等那三人離去之後,輕輕拉着凰酒月坐下,“在酒樓呢,武器就別拿出來了,會擾到老闆的生意的。”

“若是在那個時候遇上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來英雄城的並非只有男性,也有少部分的女性也是來參加天下榜的比試的。

“比試的時間在三天後,姐姐肯定是沒問題的。”

英雄城到了夜裡,絢麗的夜景吸引了很多從別處來的人們,夜晚的英雄城經常會有燈會,對於第一次離開極寒之地來到這裡的兩人,一切都是新奇的!

“真好看!”凰馥歌走在街上,低頭看着石板鋪就的大街,兩側石頭與木頭相結合的房子,走一走能看到寬闊的河面,上面還有從未見過的花燈,擡頭,那是一條源遠流長的銀河,正巧與英雄河相對,如此美不勝收的盛景,讓凰馥歌流連忘返!

“姐姐你快看……”向前走了許久,凰馥歌有些興奮的轉頭,卻微微一愣,背後人來人往,卻沒有看到凰酒月的人影,她微微捏住了手指,咬着嘴脣四處張望,姐姐不是跟在自己身後的額麼?怎麼不見了?

一邊往回走,她一邊像路人詢問,“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和我長得差不多的,脾氣不是特別好的姑娘?”

這裡大多都是外來人,不知不覺凰馥歌有些迷路了,看着周圍人來人往,心底有些心慌,這裡到底是哪裡?早知道就不要離開姐姐半步了。

“迷路了?”

凰馥歌微微一驚,向前一步轉身,身後站着一名男子,正是中午遇見的那個,凰馥歌心底被嚇得撲通撲通的,小聲道,“是你?”

“白天的事情很抱歉。”烈凜看着凰馥歌道,“那二人在盛輝是紈絝慣了,如有冒犯我待他們二人道歉。”

“您客氣了。”凰馥歌輕輕搖了搖頭,“下次不再便是,我也並不是那麼的小氣。”

“看姑娘在這附近站了許久,可否是迷路了?”烈凜繼續問道,“姑娘住的客棧在何處?我送姑娘回去。”

“額……沒關係的,我在找我姐姐,就是中午與我一起的女子。”凰馥歌道,“我第一次來這麼漂亮的地方,一個不留神,就與她走散了。”

星光下的凰馥歌膚色雪白,嫵媚的雙眸低垂,彷彿十分自責,看的烈凜心尖微微一顫,他連忙道,“那,我跟你一起吧,晚上英雄城也亂的很,若是出了事也不好。”

凰馥歌斟酌一番,看烈凜也不是壞人,便答應下來,“好吧。”

“我叫凰馥歌,馥郁的馥,歌聲的歌,還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呢。”

烈凜微微一愣,原來她叫做凰馥歌,“我姓烈,單名一個凜字。”

人在相遇的時候總是相信兩個人有緣分,卻總是在最後一刻,才知道什麼叫做有緣無分,倘若再來一次,她不會讓凰馥歌離開自己半步的。

從未想過有一日,紅色蔓延了整個院子,懦弱的男人拿着神當做擋箭牌,可她可憐的妹妹,再也回不來了,那是她北冰國的驕傲,是絕無僅有的天才,就因爲一個可笑的身世,就是因爲,她是人類與天獸的孩子……

殘酷的實驗落在她那非常善良的妹妹身上,她那麼優秀,又那麼聰明,成全了很多人,可沒人覺得應該感恩,包括在自己,一直以來竟然都沒有發現……

天下榜上有名,甚至擁有了很夠的威望,卻無論如何再也高興不起來了,酒沉入玄冰,她的身體因爲寒冰的侵蝕變得越來越差,從凰馥歌離開這個世界,她已經不知道,在這宮殿之中,喝下了多少玄冰酒,每日只沉浸在練功當中,只要自己變得越強,身體就會越差。

玄冰,從來沒有接受過自己。

女皇因爲失去女兒的打擊,從皇位上離開,換上了正是酗酒的凰酒月,這位新任女皇,就好像她的名字一樣,愛酒如命,又如同月光一樣閃耀,但是暴政之下,怨言也並不少,世人對女皇的評價,只有奇怪。

北冰國在她的帶領下,故步自封,她的身體也早就生不出孩子來,也不敢要孩子,害怕與母親一樣經歷同樣的痛苦,誰都知道,哪怕凰馥歌是庶出的皇女,母親也是一樣喜歡的,但是……就是因爲離開了北冰國一次,凰馥歌因爲那個懦夫留在了那裡,最後因爲待在按個男人身邊被鏡池之城殺害……

“咳咳咳……”

“陛下,您不能再喝了。”身邊的人在勸凰酒月。

凰酒月睜開一半眸子,苦澀道,“你說,我強大嗎?”

“您自然是強大的。”下人了立刻道,“您是我北冰國第一個克服自身原因,可以使用玄冰的強者,放眼整個北冰國,無人能打得過您。”

“可是……這樣的我,在外面更廣闊的世界,不過只排在第十,甚至……這第十也是表面的……”凰酒月道,“我到現在,都不敢給她報仇……她的死……甚至還有我的一般責任!”

如果將她看護在身邊……或者從前就不自暴自棄,放棄這些虛無的名聲,那麼凰馥歌將比自己出色,或許還是這個國家的女皇,她就不會遇見那個懦夫,不會死掉了……

“陛下……”

凰酒月有些聽不進去了,結果到了現在,她都沒有得到曾經期盼的喜悅,一聲都在懊悔中度過。

“這會……往南的地方應該是酷暑吧。”

“是。”

凰酒月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拿起了武器,道,“我的壽命……沒有太久了,讓那些大臣們從族親中挑一個不錯的孩子培養着罷,我想,趁着最後的時間,出去看看。”

看看姐妹二人曾經走過的地方。

二十多年了,英雄城早就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已經白髮蒼蒼的自己,也不是當年好戰的小姑娘了,聽說……有一對年輕的男女,對鏡池之城開戰了。

這消息,聽着她心裡有些酸澀,如果自己也敢開戰,哪怕戰死,至少也沒有遺憾了……

至少在最後的時候,她可以過去看看,如果這場戰爭真的可以勝利,她也可以沒有遺憾的到地下,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馥歌了。

懸崖邊上有些血腥味,似乎是剛剛有一場戰爭結束,凰酒月緩緩的走過去,地上滿是屍體,她低頭看着,大多是鏡池之城的服飾,可唯獨一人……唯獨那一人!

她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蒼老的雙手在顫抖,跪在地上輕輕的抱起男子,似乎還有心跳聲,“是……這個樣子……是煜兒……”

見到這個孩子,心中說不出欣喜,竟然……竟然……

腹部的傷勢很嚴重,凰酒月卻瘋了一樣的拿出身上最好的藥材來,喂他吃下,給他縫合傷口,那一刻,她的心底有一個無論如何都要達到的目的!

那就是救活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這幅樣貌,一定沒有錯了,這是馥歌的孩子!是馥歌的孩子!

她的孩子竟然還活在這個世上!凰酒月感動涕零,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煜兒,烈煜……還記得我嗎?”凰酒月花了身上所有的錢財,僱了一一輛馬車,打算帶烈煜回北冰國,“你在這邊也受了不少苦吧,沒關係的,姨母帶你去你母親出生的國家,到了那裡,再也不會有人這麼對你了。”

照顧好凰馥歌的孩子,並且看着這個孩子恢復,醒來,聽他說着一切,哪怕不能動了,躺在牀上,也足夠幸福了……

外人如何說,都不重要了,歷史上對她這個女皇如何評價,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在人生最後的時候,活的很開心。

……

“誒?北冰國新帝寄給我們的?”

此刻歲月靜好,大理石的桌上展開信件,熟悉的筆記與落款,還有裡面洋洋灑灑的內容,蔣蓉藝看着看着破涕爲笑,轉頭看着千代夙寒道,“烈煜,在北冰國稱帝了。”

“這樣一來的話,他的地位是不是比我們高了啊。”蔣蓉藝哭笑不得,“還和玉佩靈成親了,我就說嘛,怎麼那個時候剛從鏡池之城出來,玉佩靈就跑了,原來是追着烈煜去了。”

展信佳,一切安好,你們二人新婚之時恰逢北冰國女皇,亦是我的姨母過世,未曾趕到實在抱歉,如今國事繁忙,恐怕日後相見之時稀少,還望各自珍重。

那一戰我受傷嚴重,不過恰好姨母經過,我被帶回了北冰國,姨母希望我可以繼承北冰國的皇位,這讓我無法拒絕,不過天下太平,我這個將軍或許也沒了作用,在北冰國也很好,玉佩靈來找我了,我接受了她的心意,前些時間娶她爲皇后,二位不必擔心。

雖不在同一個國家,但是烈煜會記住從前的一切,若是有緣,必能再次相逢。

北冰國新帝

凰烈煜留

給讀者的話:

有時候上天喜歡捉弄人,給自己制定目標的時候,要朝着最合適自己的方向纔好,而最簡單的衡量標準,就是你是否快樂,是否會一輩子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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