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瑛婉出了福祥宮,手中素帕擦了擦手,在出了宮門時候丟在了御花園裡,“今個下午,攝政王在哪兒?”
“回裴小姐的話,王爺這個時候一般都在王府。”小太監哈着腰道,“不過奴才倒是聽說……王爺安插了一個人到皇家書院,給皇上做陪讀。”
“誰?”裴瑛婉來了興趣,蘇子桓是帝師,而且也是千代夙寒親自決定給千代墨的,能讓千代夙寒安插進來的人,她都要知道!
“就是您非常關心的一個人。”小太監笑道,“奴才也覺得好笑呢,王爺帶回來的女人,竟然目不識丁。”
“我知道了。”裴瑛婉眉眼一彎,隨手拿了兩錠碎銀賞給了那小太監,“宮中的路我也熟悉,你先回去覆命吧,省的太后娘娘着急。”
“是。”小太監拿了賞錢,轉身便離了裴瑛婉,回了福祥宮。
孝威太后正懶懶的坐在美人榻上,“蘇子桓那邊……還是一點都說不動?”
“可不是。”孝威太后身邊的一等女官瞪眼道,“咱們已經夠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軟硬兼施偏偏他就油鹽不進。”
“油鹽不進……”孝威太后脣角含笑,“蘇子桓是三朝元老,不能說動他,那就毀了他,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誰又能懷疑道哀家頭上。”
“是。”女官眉眼一笑,從宮殿出去,正好遇見鬆了裴瑛婉出去的小太監,連忙攔住,“怎樣?”
“裴小姐打發了奴才之後,去了皇家書院。”小太監立刻道,“看那樣子好似是要找麻煩。”
“就怕她不去。”女官小聲嘀咕一句,“做得好,一會去領賞。”
倒是孝威太后,好似一點着急的意思都沒有,“也別急着做,千代夙寒如今的實力,咱們惹不起,只能一步一步的跟他慢慢來。”
一雙明亮的眸子睜開,孝威太后獰笑,天獸也好,千代夙寒也罷,千代墨只要一日是她裴錦若的兒子,就永遠都不會變!
“姑娘可還習慣?老夫講得內容可能聽懂?”蘇子桓縷着白花的鬍子,笑着問正在低頭看書的蔣蓉藝。
“蘇大人……我一個字都不認識……能從頭教嗎?”蔣蓉藝擡起一張哭笑不得的臉,連千代墨認識的字都比她多,“雖然今天講得我是大致認識了……”
蘇子桓哈哈的笑着,倒也沒有生氣,“姑娘悟性很高,不過這字,確實需要老夫從頭教了。”
“聖上覺得如何?”蘇子桓在講課的時候,特別有一種受人喜愛的老教授的感覺,蔣蓉藝坐在一張小桌子面前,苦逼的拿着一張字帖練了練毛筆字。
千代墨彷彿受驚的兔子一樣,“都明白了。”
“那就請聖上來講一講吧。”蘇子桓道。
“啊……”千代墨還是一驚一乍的,站起來一本正經的道,“君子應該學會隱忍,審時度勢……額……還要明事理……”
千代墨基本上是磕磕絆絆的將這一篇短文翻譯了一下,蔣蓉藝看着書,這一篇短短的故事大概就是講的是,如何作爲一名君子,以及君子要如何處事云云。
這樣的大道理蔣蓉藝明白的差不多了,不過這個時候她就不表現出來了,畢竟她只是來學習盛輝王朝的文字的。
“那麼蓉姑娘覺得呢?”蘇子桓對千代墨的答案笑而不語,轉身看着正在搗鼓墨汁的蔣蓉藝。
“啊?哦……”蔣蓉藝身子突然彈了起來,“我是女人,女人也要君子嗎?”
蘇子桓對於蔣蓉藝的這個答案微微一梗,他確實是因爲千代夙寒,所以順帶教一下這個女孩子,不過這個女孩子……恐怕並不是一個目不識丁的鄉野丫頭。
“那你覺得,爲什麼女人就不用遵守君子的規則?”蘇子桓突然來了興趣,想看看蔣蓉藝可以撐到什麼時候。
“女人不用遵守,這不是你們男人定下的嗎?”蔣蓉藝眨着大眼睛,“所謂女人相夫教子,又不需要出門打交道,那君子的規則我知不知道豈不是無所謂嗎?”
“那假如你是一個男人呢?”蘇子桓還不想放棄,女子很少能見到如此聰慧的。
“可這假設不成立啊。”蔣蓉藝有些羞愧的低着頭,“我不是男人,所以從來不知道男人心裡是怎麼想的,所以更不知道君子之道了。”
繞了半天,蘇子桓竟有些被蔣蓉藝繞進去,一旁千代墨道,“太師……”
受冷落的小皇帝眼巴巴的看着蘇子桓。
“朕將來也要做一名君子。”千代墨好似賭氣一般,大大的眼睛看了蔣蓉藝一眼。
“君子,不是皇帝。”蘇子桓笑道,“皇上對這篇文章掌握的已經很好的,可君子之道,有些不適用在帝王之道上。”
斜眼看了蔣蓉藝一眼,發現這姑娘在描紅,“聖上請熟背吧,熟讀萬卷,眼界才更寬闊,您是皇上,無論做什麼,最優先的都應該是這個國家。”
這些話或許對於三歲的千代墨來說有些難懂,但是時間卻由不得他來慢慢理解。
聽着太師的話捧着書本背誦,蔣蓉藝已經描了兩面字了。
尼瑪真是太醜了!蔣蓉藝看着自己寫的字,有一種想要撕紙的衝動,這要是靠着蘇子桓一點點的教,她要到猴年馬月才能認識這些字?就是記憶再好也來不及!
“僅僅兩遍書,你便知道這些字的意思,還想跟老夫裝什麼嗎?”蘇子桓在她身邊突然道。
蔣蓉藝瞬間將宣紙對摺了一下,“大人您說什麼啊……”
蘇子桓笑道,“老夫眼睛花了,心不花,你既是因爲理解君子,所以纔會這樣說,否則,爲何不問一個不?”
“太師說笑了。”蔣蓉藝粘了一手墨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無能爲力的事情,十年後誰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被看出來了,蔣蓉藝就沒打算隱瞞,像蘇子桓這樣的人,就是因爲讀的書太多,心界太寬,所以對任何名利都沒什麼興趣,反而是最安全的。
“這麼說不怕老夫知道?”蘇子桓道。
“您不會說出去。”蔣蓉藝笑了笑,“畢竟皇上還在那裡。”
蘇子桓眯着眼睛靜默了一會,“老夫不得不佩服,你這另類的君子之道。”
蘇子桓相對來說是開放的,心中是一顆仁心,但同樣真的面對什麼,絕對不會手軟,所謂大隱隱於朝,說的便是蘇子桓這樣的老油條。
“如果老夫家的愣頭青能活用一些,老夫也就不用愁白了頭髮了。”蘇子桓笑道,“倒是跟你年歲相當。”
蔣蓉藝心中一跳?他說什麼?年歲相當?
年歲相當的,都可以是她蔣蓉藝泡的對象!蔣蓉藝來電了,只要可以擺脫那個鏟屎官,她十分樂意!
“太師還擔心這個?”蔣蓉藝狡黠一笑,“人總有長大的時候。”
“哈哈。”蘇子桓笑了兩聲,“正好,聖上在背君子之道,那老夫就趁着這個時候給你講講字吧。”
然後……蔣蓉藝後悔了,蘇子桓絕對是故意的!一個字一個字的教着她念,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
中間有約莫一刻鐘休息的時間,蔣蓉藝看着蘇子桓出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癱在椅子上不動了。
千代墨一臉好奇的看着她。
“喂,小鬼。”蔣蓉藝突然伸了一隻手過去,捏了一下千代墨的臉,“你真是千代夙寒的侄子?”
“你放開朕……”千代夙寒軟糯糯的聲音響起,“不要捏朕的臉……”
“你還真可愛。”千代家的基因還真強大,有千代夙寒那樣的變態,還有千代墨這樣的軟萌。
“朕是皇上!朕纔不可愛呢!”千代墨吸了吸鼻子,“可愛是用來形容女子的!”
“也可以用來形容孩子。”蔣蓉藝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吧唧一口親在千代墨的臉上,“麼麼~”
“你……”千代墨的小臉紅了,“男女授受不親……”
“還男女的,皇上,你就是一個小孩而已,何況長者親一下晚輩還不行嗎?”蔣蓉藝壓根就不理千代墨那一套,這孩子真是太好玩了!
“可是母后說……不能讓女子隨便親朕的臉……”千代墨蠢蠢的道。
“可是我跟你皇叔是一輩的呀!”蔣蓉藝揉了揉千代墨的小臉,皇室果然注重保養,太Q彈了!
“所以長輩是沒有問題的。”蔣蓉藝鬆開了千代墨,“別不開心啦,諾,這個給你。”
蔣蓉藝隨手那帕子疊了一隻蝴蝶,“別總是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啊,你可是皇上,應該學學你皇叔的那份霸氣纔是。”
“可是……母后說……”千代墨不敢伸手去接。
“拿着吧。”蔣蓉藝將東西遞到他手裡,“皇城外面三歲的孩子都還在玩耍,你已經很了不起了,總要給自己一丟丟放鬆的時間吧?”
“可是母后說,如果不努力,就會玩物喪志。”小小的千代墨好像把自己壓的很緊。
蔣蓉藝懶懶的躺在椅背上,“那你現在不是也在放鬆嗎?”
“我的意思是,在累的時候休息一會兒,恢復了精神纔有勁頭更好學習。”
給讀者的話:
蘇子桓:天下之大啊……
蔣蓉藝:別在這裡搞文藝,你不就是想說我怎麼這麼奇怪嗎?
蘇子桓:並不帶鄙夷之意,丫頭大可放心。
蔣蓉藝:那蘇老肯定不介意我剪了你的鬍子。
蘇子桓:老夫腰疼,請聖上准許臣回家。
某作者:天下第一的老滑頭。
蘇子桓:可你給我老夫一副聖人面孔。
蔣蓉藝:……她給老天和月老也是這個面孔。
老天&月老:這關我們啥事啊!
某作者:來了就別走了,該求得的求了再滾。
老天:尊老愛幼!你是不是也想穿越!
某作者:你們神仙的頭頭也是我造的,你敢讓我穿一個你試試?你看書羣裡的那羣人懟不死你!
月老:咳,千里姻緣一線牽,每天認真投票的小可愛都可以獲得月老的紅線一條,只要纏住喜歡的人,就可以那他纏回家,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蔣蓉藝:你這是做廣告的啊!就你這樣的月老成天牽錯線,誰還幹去月老廟!
千代墨:由於朕的背後又開始大混戰QAQ,所以今天又是朕來結尾QAQ,請大家一定要記得給九五之尊的本寶寶投上一票,反正推薦票是免費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