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屋裡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大格格是因爲什麼昏迷的?找到原因了嗎?”
聽蘭衝着婉兮點了點頭,直接轉身走到不遠處花幾前,一身狼狽的董鄂氏剛從外面進來瞧見這一幕,那一瞬間她的雙眼不自覺地瞪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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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會出現在這裡也是下了狠心的,即便她對大格幫的感情並不深,卻也從未想過要她死。畢竟是她身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能利用卻不能要她的命。這也是爲什麼大格格目前只是昏睡而不是死亡的原因之一。至於她自己,若不是她額娘讓人準備的那碗藥,她根本不可能活蹦亂跳地出現在衆人面前,更不可能避開珍珠等人藉着伊爾根覺羅氏的安排做成這些事。
只是明明不可能被發現的事情,爲什麼一下子被發現了。
聽蘭離花幾越近,董鄂氏的心跳真快,當聽蘭自花瓶抽出夾雜一枝夾竹桃時,董鄂氏差點叫出來了。好在她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否則她這一聲叫出來,怕是很難活着走出這間屋子。
聽蘭將夾竹桃遞到婉兮面前,擡頭的瞬間瞄了胤禟一眼,見他沒有阻止,便細細講述夾竹桃的作用和毒性,還有大格格的情。
不用意外,大格格是得夾竹桃得毒。
婉兮輕輕眯起眼眸,心裡大致有了想法。近來,郡王府裡守衛森嚴,藥物肯定是帶不進府的,而花另當別論了。可誰能想到原是大格格最爲親近的人,現在卻差點要了她的命呢!輕輕搖了搖頭,婉兮目光復雜地瞄了站在門口的董鄂氏一眼,逐將手的夾竹桃交給了胤禟。
“爺,想必是有人將這夾竹桃的花粉或者其他有毒的部分混在什麼東西里給大格格吃了,又或者聞了,這才引得大格格昏睡。不過,剛纔聽蘭已經給大格格催吐,解了部分毒性,剩下的只能等御醫來了再做打算。”婉兮深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翻涌的情緒平靜下來,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下。
“恩。”胤禟應了一聲,目光卻落在手的這一枝夾竹桃,並沒有看一旁的董鄂氏。
董鄂氏看着胤禟那意味不明的態度,臉的神色顯得有些遲疑不定,她倒是想繼續叫囂,但是明顯婉兮剛纔舉動恰到好處。事情解釋的清楚,而且還發現了問題,甚至她的人還救了大格格。可以說她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打散了她們佈置了好幾天的計劃。
怎麼會這樣!
按她們的計劃,被責怪的人不該是她,可她只不過稍稍發泄一下內心的不甘,讓胤禟完全站在了她那邊,這算什麼!
“爺,御醫來了。”林初九站在門前,輕聲稟報。
“讓他進來。”胤禟沉着一張臉,除開在屋外那暴怒的一幕,此時的胤禟平靜的讓所有人膽顫心驚。
御醫也算是老熟人,眼見氣氛不妙,也不耽擱,行禮請安後,便直接走到牀榻邊給大格格把脈。原本他還擔心是什麼大事,現在瞧着應該是事先做過急救的,“大格格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有些虛弱,我這裡開個方子,分兩次煎給大格格喝,大概幾次沒事了。”
涉及後宅陰私,御醫說話也較避諱,顯然是不想知道太多,以免惹禍身。
“老奴明白。”尹嬤嬤瞧着胤禟這個架勢,目光隱晦地看了董鄂氏一眼,而這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甚至還帶着一絲怨恨。
御醫走後,婉兮看着久久不曾出聲的胤禟,低聲道:“爺,這事……”
“這事你不用管,爺自然派人查清楚。”胤禟伸手打斷婉兮接下來要說的話,隨後看向一旁的董鄂氏道:“這事最好跟你沒關係,否則爺說到做到。”
董鄂氏聽他的話,面色大變,臉露出幾分懼色,躊躇了片刻才道:“爺說笑了,妾身是大格格的親生額娘,怎麼會害她,爺應該把目光放在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身。”開口的瞬間,董鄂氏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在發抖,可即便如此,她面卻不得不裝作一副鎮定的模樣,把責任往別人身推。
不管是婉兮也好,後院的其他妾室也罷,要有能背鍋的,是誰她都不在意,她要得只是一個可以將大格格帶走的藉口,一個能保住自己的機會。
“最好如此。”胤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叫來林初九,低聲吩咐幾句,整個郡王府的人便瞬間動了起來。
“爺,你看大格格交給完顏氏並不怎麼妥善,不如爺還是讓大格格跟妾身一起回正院吧!”董鄂氏試探地說道。
婉兮聞言,皺着眉頭站在一旁,眼瞧着胤禟把事情接過去了,她自然不會沒心眼地湊去找虐。但是董鄂氏的話卻讓她覺得惱怒,賊喊捉賊不要得太明顯。本身董鄂氏出現在這裡顯得有些怪,現在一次又一次地拿她開路,這是當她好欺負,還是以爲自己多有資本。
“福晉這話說得妾身都想笑了。大格格跟着妾身不妥善,跟着福晉,一年到頭見不到兩回面那叫妥善。”語帶譏誚,臉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讓婉兮的神情顯得有些不耐。
“你——”
“夠了,一切待爺查清楚再做決斷。”胤禟看着董鄂氏胡攪蠻纏的舉動,還有什麼不明白,只是大格格到底是在清漪院這邊出得事,不查清楚對於婉兮而言還是有影響的,他不希望因爲這種事影響到她,這纔想着把她摘出去,卻不想董鄂氏像瘋狗一樣,緊緊地纏着婉兮,還異想天開地想借此逃過一劫。
逃。
若是能讓她逃的話,當初他又何必擺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架勢來逼她們去死。
婉兮見胤禟把話說到這份,也不多做糾纏,一切都依胤禟所說,至於董鄂氏,她壓根不想理會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伸手摸了摸,傷口倒是不流血了,不過那凹凸不平的觸感讓她有些不安,可別是破相了。
“爺,妾身先回去處理一下臉的傷,若是有什麼事,爺讓人通知一聲。”婉兮看着胤禟輕聲道。
胤禟看着婉兮臉的傷,眉頭擰成一團,可礙於事情還沒有解決,他只能讓她自己先行去。婉兮也不生氣,衝着胤禟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內室。到了門口,婉兮便招來聽雨,讓她去找府醫全年點藥,說是臉抓傷。
聽雨看着婉兮的臉,兩條抓痕不算太深,周邊有些血珠已經凝固,看着稍稍有些駭人,不過好好處理的話,應該不會有大礙。
“側福晉,不如先讓奴婢給你處理一下吧!還有先前護着小阿哥時,也不知道身有沒有受傷。”聽雨聽說婉兮被董鄂氏打了之後,心裡無愧疚,心裡更是暗恨自己當時怎麼不在場。要是有她在,董鄂氏肯定打不着她家側福晉,畢竟……等等,董鄂氏病了這麼久,怎麼突然活蹦亂跳了,“側……側福晉,奴婢有件事不明白?”
“什麼事?”婉兮轉頭看了聽雨一眼,不明白她怎麼突然有了疑問。
“那個福晉不是病了很久了嗎?怎麼突然之間這般精神奕奕地出現了,居然還同側福晉撕打?”
婉兮聽了她的話,面色一怔,她一直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原來這不對勁的地方在董鄂氏身。一個病了那麼多天的人,前幾天還聽說吐了血,這樣一個人把自己給打了,還打得那麼疼。說她是病人,婉兮寧可相信自己是病人。
“不錯,你不提我還沒想到,這樣一想,怕是董鄂夫人給咱們的福晉尋了什麼好東西。也對,能用夾竹桃這麼隱晦的東西害人,她們也算是豁出去了。只是不知道面對胤禟的怒火,她們是否能承受的得住。”婉兮輕笑一聲,突然覺得這這頓打捱得也值,能用這頓打整死她們母女,再疼她也甘願。
帶着聽雨回到清漪院後,婉兮處理好臉的傷便去看弘煦,見小傢伙蹬着肉嘟嘟的小短腿在炕跑,高嬤嬤她們守在一旁,小心地看着,怕他摔着,結果小傢伙卻好似在逗別人一般,東一下,西一下,咯咯笑個不停。
婉兮看着小傢伙淘氣的小模樣,眼裡滿滿都是寵溺,只要她的孩子好好的,她真的什麼都可以付出。
“側福晉。”高嬤嬤注意到門口的婉兮,紛紛衝着她曲身行禮。
“額娘。”弘煦一見婉兮,立馬拍着小手要抱抱。
婉兮笑着前兩步,這個小胖墩給抱到懷裡。小傢伙越來越了,身子也越來越沉,再過一段時間,婉兮覺得自己可能沒力氣再抱着他到處跑了。
“小淘氣,剛纔在做什麼呢!”婉兮點點他的小鼻子,看着他露着米牙咯咯笑的樣子,嘴角也不由地露出幾分笑意來。
今天的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了,她算到了她們可能會拿大格格生事,卻沒有算到她們會這般喪心病狂直接拿大格格的命來算計她。好在她們發現得早,大格格到底是保住,若是大格格真出了什麼事,即便這並不關婉兮的事,婉兮相信胤禟心裡肯定也是有疙瘩的。
不得不說伊爾根覺羅氏的算計到位,還差一點,她努力營造的大好局面差點被她給破了。
“嬤嬤,今天弘煦肯定是有些驚嚇的,晚他睡着了,你們多注意一點。”婉兮陪着弘煦玩了好一會兒,見小傢伙累了,哄着他睡覺,起身離開時還不忘叮囑高嬤嬤她們多注意着些。
這年頭,孩子夭折的太多了,婉兮不害別人的孩子,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
晚膳時分,婉兮見胤禟冷着一張臉回來,猜到這事即便沒有查清楚,肯定也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而這些線索很可能都跟董鄂氏有關,畢竟她的目的太過明顯,讓人不懷疑她都難。
倒是在她身後指揮的伊爾根覺羅氏,行事周密,只可惜遇董鄂氏這個自作聰明的豬隊友,再周密的計劃也變得漏洞百出。
“爺,今天這件事……”婉兮纔開口讓他打斷。。
“今天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茉雅會毒完全是因爲完顏氏錯着探望之名,將夾竹桃這花帶過去且用在她身的。其用意無非是爲了接回茉雅,讓爺看在茉雅的面饒她一命?”胤禟說着,冷笑一聲,很顯然是覺得她在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