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跑下樓才發現忘了帶錢,穿着拖鞋就這麼一路跑去醫院,邊跑邊哭,像個瘋子。
跑了半個多小時纔到醫院門口,扶着膝蓋,上氣不接下氣,渾身汗如雨下,感覺隨時可能暈過去。
可她一心擔心着陸禹森,爬都要爬上去。
一看到病**上臉色慘白的他,眼淚決堤,趴在他**邊哭了起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一遍遍道歉。
她就這麼哭了一整夜,直到天矇矇亮才離開。
……
會議室內,黃總監剛做完報告。
程安妮失魂落魄,兩隻眼睛無神。
辛蒂輕輕在桌下拉了她一下。“經理,到你作報告了。”
安妮這纔回神,但腦子裡渾渾噩噩,除了陸禹森,還是陸禹森,很擔心他的身體。
鄭舒南不是說要做手術嗎?手術情況怎麼樣?會不會很嚴重?
“我有急事要出去,這次的報告你幫我做。”
程安妮匆匆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
陸禹森望着窗口發呆,嘴脣慘白,很憔悴。
**正在幫他整理房間,“陸先生,您的胃還疼嗎?要不要叫醫生?”
“陸先生?”
“不需要。”他的語氣很淡。
昨天晚上做完胃鏡後他痛暈過去,現在也還很痛,但身體的疼痛比不上心的痛。
他昨晚夢見她,一覺醒來,空氣中似乎還瀰漫着她淡淡的花香。
可沒有她的身影。
她說結束了,就不會再管他的死活吧?
明知如此,還是很失望。
“哈羅。”鄭舒南提着一個保溫瓶走了進來。他心裡也不好受,只是在陸禹森面前強顏歡笑罷了,“我一大早公司都沒去,直接給你買了粥過來,我這個好基友也算沒話說吧?”
一間房內兩個大帥哥,**臉都紅了。“鄭先生,你來了。陸先生這段時間絕對不能碰菸酒和辛辣的東西,海鮮粥最好也別喝,小米粥養胃,吃那個最好。”
鄭舒南朝她拋了個媚眼。“謝謝關心。”
**紅着臉出去了。
鄭舒南見他望着窗外,故意站在那擋住他的視線,“喂,我一大早趕來看你,你當我不存在是不是?”
“難道你不是來勾搭**的?”
“還會損我,證明沒事。來,喝粥。”
“我不想喝,把煙給我。”
“還抽菸?你的胃不要了,沒聽見剛纔**說的?你現在只能喝粥。”鄭舒南打開保溫瓶。“你昨晚痛成那樣,嚇死我了,醫生說給你做了個什麼三腔氣管止血什麼的……下次就要做手術了。”
陸禹森整張臉毫無血色,自嘲地冷笑一聲。“難道我怕嗎?”
“你別這麼自暴自棄行不行?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陸禹森嗎?”
鄭舒南認真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服你一個,因爲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你,你別讓我瞧不起你。”
這話倒是觸動了陸禹森,別說他瞧不起他,就連他都瞧不起這個狼狽的自己。
他不能就這麼被打垮,更不能就這麼放手。
眼裡又閃現出一絲鋒芒。
“先喝粥,調養好身體。”
“放那,冷了我會喝。”
“我出去接個電話。”
鄭舒南打完電話一回頭,就看到程安妮走了過來,提着一個水果籃,有些尷尬地站在那。
“鄭總。”
“你來了。”鄭舒南點點頭。
昨晚她掛了他的電話,但他還是覺得她沒那麼絕情,一直在醫院等,果然她來了,還趴在**頭哭了一整夜,這說明她還是愛着他的。
只要還愛,問題都能解決,最怕就是不愛了。
“陸總生病了,我……代表公司來探病。”她找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很假的藉口。
“陸總?”鄭舒南哼笑一聲。“你問問自己,在你心裡他就真的只是陸總?”
“昨晚我看到你來了,你還愛他!”
程安妮低着頭,緊緊抓着水果籃,手指微微發抖,掌心冒汗。“我們……已經結束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唐家給你壓力了?還是唐澤又使了什麼手段?你別說沒有,如果你不愛他,不會爲他哭一整晚。安妮,他的能力你是清楚的,有什麼儘管告訴他,他一定會替你解決。”
程安妮苦笑,就算他能一手遮天,也不能讓時光倒流,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
髒了就是髒了,他解決不了。
“謝謝鄭總,但我已經決定了,分開纔對彼此都好。”
“恐怕這話連你自己都不信,再說,你憑什麼替他做決定。我只知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愛過另一女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能讓他那麼痛苦。安妮,他真的很愛你。作爲好兄弟,我求你別傷害他。”
她羞愧得擡不起頭。“……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請你別再插手。”
鄭舒南張了張嘴,但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至於會怎麼樣,關鍵還是他們。
“你進去吧。”
“嗯。”
程安妮逃進了病房,可一見到陸禹森,更加不知所措,侷促地站在那。
她來了……陸禹森眼裡掠過一抹喜悅,這代表她還在乎他,關心他?
可她的稱呼又瞬間潑了他一身冷水。
“陸總。”
陸禹森的臉又繃緊了,“你來做什麼?”
“我聽說你生病了,代表公司來探望你。”
呵呵……這個藉口可夠冠冕堂皇的,陸禹森心裡充滿了嘲諷,“有必要麼?我不是你的上司。就算我死了,帝國集團也不會倒閉。”
程安妮還是走了進去,把水果籃放在**頭櫃上,不知道該做什麼。心情很矛盾,明明很擔心他,卻又無地自容。
隔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要……要吃水果嗎?我幫你切。”
“不用。”
“蘋果?”
“不用。”
“梨?”
“不需要。”
“那、那吃點櫻桃吧……我去洗……”
“我說了不用,難道你聽不懂人話嗎?”
她咬咬脣,“那你需要什麼?”
“你不知道我需要什麼?”他的冷眸將她緊鎖。他需要她!只要她!
“不是說已經結束了嗎?那你還來做什麼?我不要你的虛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