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十二月滿意地收回了腳,鞋子在地上輕輕攆了攆,然後在幾人面前走過來走過去,問,“你們是哪兒的人?爲什麼落水爲寇?”
“我說,我說!”膽兒最小的那個,迫不及待地想好好表現,便立即開口,“我們是利州附近山村的漁民,因爲這兩年打漁不景氣,我們沒法子,這個時候,以前做過強盜的老大就出現了,說能帶着我們大幹一場……我們也是沒辦法……就,就在這一帶開始當水寇,靠打劫過往路人爲生。女俠饒命啊,這次,這次完全是小人們有眼無珠,不知各位女俠大俠的來歷,就冒犯諸位……女俠,我們錯了,女俠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這人說着說着聲音都嘶啞了,就怕不夠聲情並茂,十二月不會放過他。
聞言,十二月卻一臉鄙夷,無聲冷笑,落水爲寇還覺得無辜,被逼無奈?
“先別賣慘求饒,告訴我,你們在遇到我們之前,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樁壞事?”
她說完見幾人面面相覷,露出心虛之色,不由眯着眼冷了聲,“別想糊弄我,否則有你們好受的!”
“是是是!小人不敢,不敢對女俠有所隱瞞!”那幾人聞言立即消了插科打諢的念頭,如數豆子似的將一夥人幹過的喪盡天良、傷天害理的事情說了出來。
做了水寇幾年,殺人越貨,強暴民女,毀屍滅跡的惡事一樁樁一件件,簡直罄竹難書。
十二月胸口起伏几下,尤其是聽到他們磕磕絆絆交代十幾個人如何將一名懷有身孕的年輕美婦人輪、暴而虐死的時候,眼裡簇了一團火,擡起腳便用了幾分內力,重重地踹上那人的心窩——
“禽獸不如的東西!”
顯然,如果主子落到這羣人手裡……下場會是如何!這樣的人渣禽獸,大卸八塊都是便宜了他們!
被十二月這帶着內力的一腳踹中心窩,那人立時“哇”地吐出一口血來,直痛得翻白眼哀嚎。
“女俠息怒!女俠息怒饒命啊!”其他人見狀不由瑟縮,怕得大喊息怒和饒命。
“你們這麼爲非作歹,就不怕官府?”十二月腳踩着一人,故作好奇地試探。
這幾個水寇早就被二月的陰冷嚇得沒有骨氣了,這會兒又被十二月威逼利誘的,讓他們說什麼都不敢不從……
當即就老老實實坦白,“官府……官府起初也是想管的,但是我們老大好像是利州太守的遠房侄子……那太守不想和我們老大牽扯上關係,但又念着點我們老大娘的那點面子,就睜隻眼閉隻眼……所以,這一片都成了我們的地盤,有老大在,我們就是捅破了天也不會出什麼事……”
十二月氣得火冒三丈,本想問這羣人是不怕王法嗎,後來一想,這利州離京城說遠不遠,說近也真不近啊,天高皇帝遠,再說了——地方太守相當於隻手遮天,只要他壓着,皇上那麼遠怎麼知道?!
她咬了咬牙,眼裡是恨不得立即將幾人碎屍萬段的火光,她擡起手,手一甩,隔空便甩了幾人好幾個耳光,直打得這些人哇哇亂叫,才冷冷地呵斥,“閉嘴!吵什麼吵!”
水寇們:……
全部閉嘴,打落牙也要和血吞。
“都老實待着,別想耍花樣!”十二月甩了甩自己的手,解氣了就丟下一句狠話,便回去覆命。
守在馬車前的十三月一直遠遠觀望着十二月審人,見她餘怒未消地走來,眨了下眼睛,“你不必動氣的,主子定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她跟着主子,從雲國到衛國,不是沒有見過主子懲戒這樣的惡人——主子向來不標榜自己是好人,卻是個眼裡見不得欺男霸女、喪盡天良的人渣的。
更何況,這些人可是先對主子不敬,存了褻瀆惡意的。
十二月平息了下怒氣,幾個深呼吸,低低道,“我知道。”只是還是忍不住,她最見不得男人欺負女人,更何況這羣畜生竟是連懷着身孕的婦人都不放過。
她儘量情緒不那麼激憤地將自己審問出來的結果一一告訴了雲玖。
車內,一瞬滯凝的靜寂過後。
只聽雲玖冷質如冰的聲音帶着幾分壓抑的火氣,卻很是平穩地說道,“爲虎作倀,這利州,當真是需要好好整治了。”
“主子,那這幾個畜生怎麼處置?”十二月垂首,詢問。
車內,雲玖伸手捏了捏自己裙子上的穗子,指尖發白,眼角眯起,“還是那句,捆着,待走的時候直接拿繩子綁着手拉在馬匹後面,讓他們跟着我們進城。”
“那……主子您不先去靜安寺?”十二月知道雲玖這次出行是爲了去靜安寺找一位大師,且是很急的事,不然也不會在懷着身孕的時候還冒險趕路。
雲玖沉默了下,一旁的六月卻是眉心微凝,眸光緊了緊,目不轉睛地盯着雲玖,想看她是什麼迴應。
“我不便出面,此次出行對外,皇后娘娘是已經在皇后養胎,所以,我的身份不能暴露。不過——這幾個人和利州太守,不懲戒不足以平民怨安民心……這樣吧,靜安寺離太守府只不過兩個時辰的路程,先去靜安寺,靜安寺之行迫在眉睫,這幾個畜生已經擒住就不怕再作惡,你去問問他們還有沒有同夥?”
雲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裡沉了沉,天機大師她是必須立即見的,如果她都不能保證自己的生死,就更不敢保證,能不能順利解決利州之事,活着回去了。
她答應過衛長臨,會好好回去。
聽到雲玖這麼說,十二月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這幾個惡人遲早都是要受到懲戒的也不急在這一時,便拱手答,“是!”
然後轉身繼續審那幾人,有沒有同夥了。
“二月呢?”雲玖靠着軟軟的車壁,捏了捏酸澀的眉心,已經是午夜了,她一整天都沒有怎麼睡,頗爲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