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給你的,一會喂下我們的馬匹,做好了還有賞。”衛長臨將一錠銀子輕飄飄扔給店小二然後便帶着雲玖上樓。
“誒客官客官,小的給您帶路!”店小二傻眼地瞪着手中的銀子,咬了口,確認是真的銀子後,不禁面上樂開了花,忙狗腿地跑到了衛長臨前頭,討好地彎着腰,笑眯眯道。
衛長臨懶得理會,便任由店小二狗腿地在前邊帶路。
不多時,安排妥當後,店小二急匆匆地從樓上跑下來,來到還在算賬的老闆娘跟前,神秘兮兮地笑道,“老闆娘,這下子我們小店總算是可以改善下伙食了!”
因爲小店經營不善,常年也沒幾個顧客。差不多是老闆娘帶着店小二在混日子,哪承想一下子來了這麼多捨得花銀子的客官,不禁咧嘴笑得傻氣。
老闆娘幽幽擡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冷笑,“活兒都幹完了嗎你就開始想着改善伙食了?”
“老闆娘!”店小二不禁臉一垮,“趁着那公子剛入住,我們好好合計合計怎麼大賺一筆唄!”
將櫃檯上的賬本毫不留情地拍在店小二笑嘻嘻的臉上,老闆娘白了他一眼,道,“你還不去燒水,等着那公子刁難不成?你可給我小心點伺候,那公子和他身邊那位姑娘你可看到他們的穿着了?那可都不是凡品,你小子千萬別起不該有的心思。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老闆娘到底見多識廣,只一眼便知道對方不好惹,說罷扔了賬本和算盤,起身去後面廚房看看給他們這羣人做點什麼吃的。
他們回來時專門走的這條路,路上只有這麼一個客棧,荒郊野嶺的,有個能落腳的客棧就不錯了,是以,當雲玖坐在有些硬的牀板上,打量着十分簡陋的所謂“上房”,也只是眉梢擡了擡,沒有出聲。
“先將就一晚,馬車上你睡不安穩,今夜早些休息養好了精神,明天再繼續趕路。”衛長臨拿了一個削好的梨子,遞給坐在牀上眉頭微蹙的雲玖,解釋道。
雲玖知道他誤會了,接過梨子,點了點頭。“嗯,這個我知道。”硬就硬吧,比起馬車,牀還是要舒服些。
因爲趕路,雲玖的胃口也不好,客棧的食物說不上難吃也說不上好吃,她勉強用了一碗粥,然後洗了個澡。
他們依舊是住的一間房,只是這間客棧真的太小了,小到這單間的牀……只要雲玖一翻身就滾到衛長臨懷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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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現在我不抱着你,你就睡不着了?”因爲牀太硬而睡不着,不慎翻個身就滾到對着她側躺下的衛長臨,,,懷裡的雲玖,囧了囧,耳畔響起一道夾雜着輕笑的戲謔聲。
她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哼道,“這話同樣的還給你。”
“我又沒有翻來翻去。”某皇繼續在腹黑道路一去不復返。
雲玖索性往他懷裡拱了拱,腦袋蹭着他的下巴,繼續哼哼,語氣裡帶着得意,“我睡覺一向喜歡翻來翻去,不過你——我記得你喜歡平躺着睡吧?”
這言下之意就是嘲笑他抱她抱習慣了,所以側躺下等着要抱呢。
聽着她語氣裡的得意,衛長臨都可以想象得到她此刻尾巴快翹上天的小模樣,見招拆招地接道,“阿九居然連我喜歡平躺還是側躺都記得清清楚楚,真是待我癡心一片——不過,牀這麼小,不側躺的話,不夠我們皇后娘娘折騰的。”
雲玖:……
瞬間被噎得無話可說了。
牀板很硬,雲玖覺得硌得疼,衛長臨似乎和她肚子裡的蛔蟲能交流,在她難耐地動了動之際,伸手將整個人抱進懷裡,不叫她直接貼着牀。
“你……不熱嗎?”這樣一來,雲玖和衛長臨就真的是毫無縫隙地貼在一起了,她身子偏涼,卻也覺得他身上燥熱,不知是因爲夏日的緣故,還是……咳咳其他的。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她乖巧地窩在他懷中,動也不敢動。
她軟糯的聲音帶着一絲說不出的囧,在黑暗中,叫衛長臨無聲地彎起了眉眼。
“熱。你這麼涼,剛好。”他大手牢牢扣在她腰際,閉上眼睛,“早點睡吧,不然明天早起你又要鬧了。”
“鬧?”雲玖聽到這個字,眉毛都要豎起來了,氣鼓鼓地捶了下他的手臂,但也只是輕輕一下,對衛長臨而言和撓癢癢似的。
雲玖哼了聲,他好笑地撫摸了下她的長髮。閉上眼,不多時便快入了夢鄉。
“呼——”
未幾,原本就要入眠的衛長臨卻忽而耳朵一動,眼睛“刷地”睜開。
窗外,風吹動客棧門前那棵梧桐樹,樹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只是,在這些聲音中,衛長臨極其敏銳的聽覺,也聽到了那細微的衣袂在風中飛快掠過發出的摩擦聲,以及……屋頂瓦片分外輕的聲響。
他看了眼懷中抱着自己睡得香甜的雲玖,月光微微打在她漂亮的眸子處,神情恬然,叫人不忍打擾。
輕輕抽出自己的手,卻發現另一隻手被她牢牢抱住,他一手無聲地拿了牀邊的佩劍,一手試圖從她手中掙開。
“怎……”終於,淺眠的雲玖還是醒了,帶着睡意和撒嬌味道的聲音低低的輕輕的纔開了個頭,衛長臨便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雲玖徹底醒了,嚇的。
她瞪大眸子,卻很乖沒有出聲。直覺告訴她,應該是衛長臨察覺出什麼貓膩了。
難道……
這是一家黑店?
他發現有人要偷襲?
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最終她只是伸手輕輕推了推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然後待他鬆開,用纖細的手指在他手心寫字。
衛長臨一邊屏息聽着屋頂和窗外的動靜,一邊默默記下雲玖一筆一劃。
是什麼人?
雲玖寫了四個字。
他耳尖微動,似乎是窗戶發出了一道細微的,撬窗戶的聲音。抿脣,他方纔有聽到外頭蒼鷹清風掠過的聲音,想必也是知道有人來了。
上回那批人。
他飛快在雲玖手上寫下這幾個字,然後掀開被子,替她掖了掖被角,拿起架子上的外衣,無聲無息地穿上,拿了佩劍,面色沉沉。
他要去會會這羣陰魂不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