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龍灣酒店
柔白舒適的大牀上,捲縮着一個美得出塵的女人。
精緻的五官,吹彈可破的肌膚,長長的睫毛,還有那隨意披散開來的烏亮長髮,讓她看起來像是那墜入凡塵的精靈。
不知昏睡了多久,嗓子裡那乾渴發緊的不適感迫使她睜開了眸子,整個人軟得沒什麼力氣,恍恍惚惚地看着眼前的天花板、白色的大牀,還有……陌生的房間。
很顯然,這裡並不是遊輪上的房間,可不是在遊輪,她又會在哪兒呢?
強撐着身子坐起來,緩和了一會,她明顯好多了,起身下牀找到水,乾渴得一股腦就喝完了一杯水。
補充了水份讓她身體狀態好了許多,光着腳丫子走在軟弱的地毯上來到窗前,伸手把落地窗簾拉開,外面的景象頓時讓她愕然?
這不是遊輪,這是哪裡?
正在她疑惑之際,房門“咔嚓”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
宮祁貄手裡端着一個托盤,看她醒了,他好像如釋重負,“醒了,感覺怎麼樣?”
“這是哪裡?我們不是在遊輪上嗎?”她所記得的,就是倒下前,最後看到的是他。
宮祁貄把托盤裡的燕麥粥和藥放下,棱角分明的俊顏在金色的陽光下更顯立體,看着她平靜的說:“先過來吃點粥,等會把藥吃下。”
看到那碗冒着熱氣的燕麥粥,她還真是餓了。
宮祁貄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看她臉頰上已經恢復了血色,也有胃口吃東西,應該是無大礙了。
少許,等她一碗粥見底,宮祁貄纔開口問她,“昨天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吃了些東西,她也精神了不少,回想昨天的事情,她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不好的回憶我不想提起,就當是我人生中的一段歷練吧!”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裴子琦這個女人,你一定留心,這次你的遭遇跟她脫不了關係。”
“我知道。”她的話中有那麼一絲無奈。
朝窗外看去,這裡的天氣陽光明媚,外面的海灘上到處可見跑動玩耍的人流,讓她竟也產生了一絲渴望。
宮祁貄看着她,細心的捕捉到了她的小心思。
“去洗個熱水澡,然後把藥吃了,我就帶你去海灘。”
“好。”她回答得很乾脆,起身在房間找到自己的行李箱,從裡面找了身衣服,快步走進浴室。
嘩嘩的水聲響起,宮祁貄坐在沙發上想到她剛纔那可愛的一面,不由得笑了。
……
海邊陽光明媚,10月的暖陽並不覺得炎熱,而是溫暖。
宮祁貄牽着她一起離開酒店,路上才告訴她,爲了幫她壓制藥效,他將她侵泡在滿是冷水的浴缸中,導致她發燒昏迷。
遊輪上的醫療有限,他帶着她乘坐直升機當晚就離開遊輪來到三亞,她昏迷了一夜,好在現在沒事了。
兩人都脫了鞋,牽手沿着海岸線散步,海浪一波波的衝擊上來,將她的褲腳打溼。
宮祁貄看她歡快的模樣,雖不忍心阻止,但出於她的身體考慮,還是將她拉到海灘上。
“怎麼了?”葉雲裳似乎有些不解他的行爲。
“你的病還沒好,還是不要碰水。”宮祁貄語氣堅定的說。
“可是這……”
還沒等她開始反駁,宮祁貄就解開了鈕釦,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在她面前還半蹲着身軀,一副命令的口吻說道:“上來!”
“啊?”她愣住了。
瞧她那木訥的模樣,宮祁貄乾脆後退一步,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把她背在了身後。
“宮,宮先生,這樣不太好吧?”她臉頰滾燙,記憶力,她還是第一次被男人背在身後。
“哪裡不好?難道你是想再生一場大病?”他的理由很是充分,意思就是不會放她下來。
葉雲裳嚥了咽口水,低下頭,有些羞澀的躲過路人投來的羨慕眼神。
“你看海灘上,哪有人這樣,很丟人呢。”她圈住他的肩,臉頰依偎在他耳邊,時而發出抗議。
但她的抗議在宮祁貄耳畔卻化成了一道風,無論她說什麼,他都當做沒聽見!
忽然,一個海浪向他們打來,宮祁貄揹着她靈活的避開,逗得她一陣歡笑。
少時,她似乎也放棄了抗議,乖乖的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的體溫,感受着大海的自由。
……
一個小時後
她還在生病,所以宮祁貄沒有讓她在海邊呆太久,揹着她邊走邊逛,直到回酒店才把她從背上放下。
兩人的關係突飛猛,宮祁貄每每看她的眼神,都洋溢着一股如沐春風般的笑意。
剛回到房間,一陣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從葉雲裳的包裡響起,她快步走回臥室,找出手機,看着來電顯示的名字,猶豫着要不要接聽?
宮祁貄站在臥室門口看着她的神情,敲了敲門,低語道:“我在外面客廳處理些文件,有事叫我。”
“嗯。”葉雲裳淺淺一笑,她知道他是故意走開不打擾她。
等臥室內就剩下她一人,輕咬了下脣瓣,她還是接聽了電話,“喂,伯父。”
少許,電話那頭響起江天培略帶愧疚的聲音,“雲裳,你最近還好嗎?都怪伯父經常不在G市,沒能替你媽媽照顧好你。”
葉雲裳抿了抿嘴,平靜的一笑,“我很好啊。”
江天培就知道她是這性子,跟她母親一模一樣,頓了頓,又繼續說,“阿遠他母親自從癱瘓後,性格就比較怪異,她要是做錯了什麼,我帶她向你道歉。”
“這不是伯父你的錯,不應該由你向我道歉。”
頓了頓,葉雲裳想到那天桂姨的話,按捺不止心底的疑問,又緩緩的開口:“伯父,以前你只是說跟我媽媽是朋友,但那天桂姨她說……”
“她說了什麼?”江天培突然問道。
雖然只是電話,但葉雲裳也聽出了他的緊張,難道桂姨說的是真的?
葉雲裳定了定心,紅脣輕啓道:“桂姨說你和我媽媽有……”
“有什麼?”
“婚外情。”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但儘管如此,江天培還是清晰的聽到了。
電話那端,他那張佈滿滄桑的臉沉澱了下來,鋒利的眼眸瞬間看似有些無奈。
少許,江天培嘆了口氣後眼角微眯,緩緩道出往事真相,“當年你媽媽是醫院的形象大使,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深陷了。之後我瘋狂的追求你媽媽,甚至不顧家中已經有了妻兒,但你媽媽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她知道我已經有了家庭,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接受過我,甚至還勸我以家庭爲重。”
“所以桂姨說的不是真的?”葉雲裳心底一暖,她就知道媽媽不會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江天培點頭默認:“外人只是看到我送花,送禮物,約你媽媽吃飯,就誤以爲我們倆真的有關係,所以阿遠的媽媽爲此經常跟我吵架,我怎麼解釋她也不聽。有一次我們吵得很兇,甚至鬧到了離婚的地步,她很生氣的開車出去,結果出了車禍,就成了現在這樣子。”
“原來是這樣……”她自言自語的呢喃。
“對,說起來跟你媽媽其實沒有任何關係,錯的人是我,是我不應該有了家庭還妄想尋求真愛。”
“所以你和阿遠的關係這麼多年來一直處於僵化狀態,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是,他恨我,所以這些年我都儘量待在國外,等再過幾年他能在商場獨擋一面的時候,我就該退位了。”他牽強的笑了笑,可那笑容中卻包含了許許多多的無奈和愧疚。
真相大白,葉雲裳抿了抿脣,臉上卻找不到一絲笑容。
等掛了電話,葉雲裳獨自站在陽臺前,久久回想着他的話,或許這就是男人不知足的通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