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之後,吳大勇被地處T市郊區的一所大專看上去那兒教體育。李敏進了T市一所小學當語文老師,雖然只是小學,但能留在T市她已經很滿意了。張迎春也沒有回L市,在父母的“幫助”下去了T市某行政單位做了公務員。李敏算是“近水樓臺”了,但自從上次仇小磊鬧過一場之後,兩人的關係好像淡了不少。
上研的日子更自由也更枯燥。導師除了定期佈置任務時,基本見不到,全靠自己看書。文曉雪彷彿回到了高中時代,埋頭在各種各樣看得懂看不懂的書裡,這樣,纔不至於想任一晨想得發瘋。
十一快到了,文曉雪被導師留下弄論文。
十一前一天,滿懷期待的文曉雪接到任一晨的電話。
“曉雪,對不起啊。十一不能去看你了,導師有課題讓我幫忙做,走不開。”
“嗯,那好吧,有時間再見吧。”文曉雪藏不住沮喪。
“小姑娘不高興了?”
“沒有,反正我也忙,你來了我也不一定有時間。”文曉雪嘴硬。
十月五號,文曉雪還在睡夢裡。
她夢到了任一晨,和仇小磊。她看到他們穿着結婚禮服,潔白的婚紗像發着光。他們走在鋪滿花瓣的地毯上,仇小磊挽着任一晨的胳膊,笑得燦爛。任一晨專注地看着她,眼裡有濃得化不開的深情,就像曾經無數次那樣看着自己一樣。
仇小磊忽然到了她眼前,惡狠狠地說。“任一晨早不愛你了,你還來幹什麼?!”
她猛地翻身坐起來,眼淚還掛在眼角,心裡難過得像被刀割。
儘管她知道那是假的,可這假的情景卻那麼真實,它是文曉雪心裡的不安。
電話忽然響了,嚇了文曉雪一跳。
是任一晨。
“小姑娘醒了沒?”
文曉雪好像還在夢裡。
“我都來了,你也不下來迎接?”
“什麼?”文曉雪頓時意識清醒了。
她顧不上梳洗,“連滾帶爬”地下了樓,炸着頭髮出現在任一晨面前。
任一晨看着她,不由地覺得好笑。
“你笑什麼,沒見過美女啊?”
“沒見過這麼‘美’的美女。”
“你不是幫導師弄課題嗎?怎麼突然跑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課題昨天弄完了。我是來‘突擊檢查’的,怎麼能告訴你?”
不過是想給她個驚喜。
文曉雪上午要去圖書館查論文資料,任一晨坐在一邊看書陪她。
下午沒事,文曉雪拉着他逛街。
“給你買件外套吧,現在越來越邋遢了。”文曉雪說。
“邋遢不好嗎?多安全啊。”
十月下午的陽光暖暖淡淡地剛好,讓人心裡舒服。陽光反射在陌生大樓的玻璃幕牆上,精緻得不真實。
文曉雪想起了昨晚的夢,忽然把任一晨緊緊抱住。
這是她第一次有勇氣在大街上抱他。
任一晨嚇了一跳,看看周圍雖然不多但來來往往的人,低聲問:“曉雪,你怎麼了?”
文曉雪把頭埋在他胸口,嗡嗡地說:“沒什麼,就是想你了,特別想。”
“我知道,我不是來了嗎?”任一晨撫摸着她的頭髮。
文曉雪真的不想離開這個懷抱,一刻也不想。
文曉雪擡起頭,眼睛晶亮地看着任一晨:“我們,會結婚的。對吧?”
“這算是求婚嗎?”任一晨笑着問她。
“我是認真的。”文曉雪看着他的眼睛。
“我也是認真的,只要你願意,隨時。但是,求婚這個活兒交給我好嗎?”
“我不是說現在,我是說畢業後,我們一定會在一起吧。”
“一定!‘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任一晨加重了“我們”兩個字,像宣誓似的。
文曉雪把頭重新埋進他的胸口,埋得更深些,任一晨身上有一種好聞的清新的男孩,不,應該說是男人氣息,讓文曉雪清醒又沉迷。
任一晨用風衣把小小的她裹住,她彷彿就有了保護。
十一月的一天,文曉雪正在自習室昏昏欲睡,接到了李敏的電話。
“曉雪,你這個研上得可真忙,都沒空理我了。”閨蜜從來不來虛的,有話就直說。
“瞎忙,瞎忙。有什麼指示?”文曉雪還有點懵。
“晚上來我家吃飯,有驚喜哦!”
李敏的“家”是她在單位附近租的房子。
“好的,你多做點好吃的,給我補補。”
文曉雪除了關心任一晨就是關心吃的,別的驚喜一律沒概念。
“再補就成豬了!”李敏打擊她。
下午六點,文曉雪準時赴約。
推開門的一瞬間,文曉雪有點恍惚,她退後看了看門牌,沒錯啊。再看看眼前的人,又不敢確認了。
“才一個多月沒見,你是去韓國整了個容嗎?”
李敏把她拉進屋:“整什麼整,化個淡妝而已。”
“淡……妝!‘淡’到我都不認識了好嗎?”
“別廢話,看看怎麼樣?”李敏轉了一圈。
文曉雪這纔將目光從她匪夷所思的臉上移開,看到她穿了一件藍白色的羊毛連衣裙,黑色打底褲,整體看來,真的還不錯。
“湊合吧。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生日?我生日?都不是啊。”
“我,有男朋友了。”李敏不好意思起來。
很適時地響起了敲門聲,應該是“男朋友”來了。
文曉雪來不及驚訝轉身打開門。
隨後是更猛烈的新一輪驚訝:“張迎春!是你!你們?”
“你今天怎麼了,一驚一乍的。”李敏關上門。
“我們在一起了。”張迎春倒是平靜。
“先坐下吧。”李敏把他們引到擺了豐盛飯菜的餐桌旁坐下。
“你們怎麼走到一起的?”文曉雪抑制不住好奇。
“當然是我追的她。”張迎春說。
文曉雪想起領到獎學金後的那次請客任一晨說過同樣的話。
從他看李敏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在乎她,他愛她。
一開始由於身份變換造成的尷尬在吃吃喝喝中很快沒有了,大家聊得很高興。尤其是李敏,眼睛都發光。
吃過飯,李敏不放心文曉雪,讓張迎春送她去公交站。
路上,文曉雪終於沒忍住一直想問的一句話:“張迎春,你不是和仇小磊……”
“那個事早過去了。本來我以爲自己有戲的,誰知道只是一廂情願。那個人是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的人,我一直在被她利用。”當一個人甚至都不願提起曾經喜歡的人的名字時,一定是有很深的怨恨吧。
張迎春還是高中時那個大大咧咧的樂天派,只不過,原來的毛毛躁躁似乎被沉穩取代了不少。
還是那句話,愛情真的能讓人一夜長大。
“李敏以前跟我說過,她喜歡你。”
“其實我知道,只是那時候心裡還有那個人。人啊,不被誰重傷過就不知道珍惜。我現在真的很珍惜李敏,她對我的好讓我踏實。”
具體過程文曉雪也不好問,但她看得出來他們現在很幸福。
“李敏很傻的,你要對她好。不然我也不饒你。”文曉雪說。
來自閨蜜的“威脅”,背後是祝福。
“我們會很好的。”
“我們”和“我們”,任一晨和文曉雪,張迎春和李敏,不管經歷過多少不同的磨難,希望最終都能同樣地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