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病房

夏日本就如此炎熱,嘈雜的市場上傳來小販們的吆喝聲。汗水佈滿每個行人的額頭上,一臉慈祥的老大爺扶起自己摔倒的老伴,步履蹣跚的離開了市場。行人們見到此情景,羨慕地不得了。

周圍暄囂的環境,及毒辣的太陽。讓少年本就煩躁的心,變得躁動不堪。他暴躁的撓了撓頭,不耐煩地將手中的垃圾丟在垃圾桶旁邊。就像是被人利用乾淨的廢物。

一陣手機鈴聲傳來,何晏安從褲兜裡拿出手機。

他用眼睛掃了掃手機上面的來電信息,吊兒郎當地按下電話。

“喂,何博明!又在學校惹事,能不能讓我省心些?你和你那窩囊的爹一個德性!”

“窩囊?在你和父親拋棄我的時候,何博明早就死了,你以爲你是誰?還有我叫何晏安。”

何晏安嘲諷地笑了笑,隨即掛掉電話。將自己“母親”的聯繫方式拉黑,讓她再也聯繫不上自己。

以前對自己不聞不問,現在卻擺出一副慈母的樣子管教自己。真是諷刺至極!

何晏安不耐煩的“切”了一聲,神色淡然的朝家的方向走去。陰暗的角落裡一雙雙貪婪的眼睛,緊盯着何晏安走回家的方向。他們知道今晚何晏安會落單在這裡。何晏安渾身充滿煞氣,擡眸陰冷望去陰暗的角落裡,讓打量他的人嚇得魂不守舍。

他拿出鑰匙,打開家門,突然一個巴掌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何晏安被打的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他顫抖的伸出了手,揉了揉被打腫的臉。顫顫巍巍的起身,擡頭看向自己的母親。那雙眸子裡充滿了兇狠,像一隻受了威脅的小獸,中年婦女驚恐的退後幾步。

女人似是想到什麼,憤怒的質問着他:“你這個廢物,是誰讓你和我頂嘴的?你能不能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你看你現在落魄成什麼樣了?”

“頂嘴?你以前對我嫌棄要死,現在卻這般苦口婆心的勸我。擺出一副慈母樣子給誰看?你不覺得噁心嗎?還有這是我家,如果你不想呆在這,並且看我心煩的話,你隨時都可以回你自己家裡去。”

何晏安開口諷刺到,只覺得她這副模樣非常噁心。不顧女人的咒罵,摔門而去。女人望向兒子的背影,只覺得心中泛起苦澀。盯着被摔碎破門,女人忍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屋裡的氣氛頓時壓抑起來。

外面的空氣沉悶起來,天上打了聲響雷。隨後,被潑墨的雲下起了瓢潑大雨。何晏安覺得這不是下雨,更像是他的眼淚。剛纔出門的時候,他沒有帶傘。行人們都匆匆的跑去躲雨,而只有何晏安在雨中漫步,獨自一人落魄的走在街上。

他最討厭下雨了,何晏安記得就是下雨那天,父母親手把他拋棄。將他一人拋棄在了雨夜的街上,無論他怎麼哀求?父母還是拋棄了他,他一直不明白自己做錯了哪裡。

現在他好像明白了什麼,不是父母親手把他拋棄,而是他們爲了自己。不惜一切代價,可以傷害自己的家人。他們是自私者,爲了自己的利益,拋棄了自己的親生孩子。

任由他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自生自滅。他們對他從來都沒有愛啊,有的只是利用。他多次向外人求助,但都無果。爲什麼?因爲他們只想着他們自己。沒有人會幫他,也不會有人把他從這深淵中救贖。

那就讓他一個人在這深淵中墮落吧,反正也沒有人會在乎的。就一直讓他在這裡默默承受痛苦吧,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何晏安走到了一個暗巷中,蜷縮在了一個角落中。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從來都不會輕易說出口,他知道沒有人會在乎的,也不會有人靜靜聆聽他的負面情緒。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周圍寂靜的厲害。傳來幾聲烏鴉的鳴叫,詭異至極。在小巷裡的何晏安已經睡了過去,周圍的一切他都不會知曉。

次日的太陽慢慢生起,在一縷陽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晰看見透明的水珠,從樹葉上滑落下來。角落裡的少年也悠悠轉醒,看似是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實則是個陰沉暴戾的灰狼。

何晏安一覺醒來,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像要發燒,他摸了摸額頭。果然昨天淋了一夜的雨,不生病纔怪呢。他站起身,七倒八歪地向家走去。沒走幾步,就昏倒在地。

醒來的時候。何晏安環顧四周,打量着現在的處境。他看見白藍色相間的病號服,才知道這裡是醫院。病房裡滿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及儀器的聲音。一陣女聲傳入房間,她走到何晏安面前,

柔聲細語地告訴他要注意休息。

“昨天你淋了一夜的雨,要注意休息。”

“今天中午是我報了120,把你接到醫院的。”

“對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少女邁着輕盈的腳步,離開了病房。何晏安才發現在桌上的小雛菊,看見了上面的留言。留言上小巧的字體顯得有些可愛,就像本人一樣。

“不論你是誰,發生了什麼事,

都請你好好的活下去。”

____洛寧

何晏安輕輕撫摸小雛菊的花瓣,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也算是表達自己的情感,他望向留言條,眼睛裡佈滿不知名的情緒。下一秒,少年將那束小雛菊扔進了垃圾桶裡,拿出打火機將留言條燒的一乾二淨。

“嘖,多管閒事的小兔子。”

“所以別再讓我找到你…”

“否則後果自負。”

少年起身,收拾收拾自己的衣物。離開了醫院,到外面點燃了一根菸。他知道自己的煙癮又犯了,煙抽了一半,就被他熄滅。何晏安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鬱是笑盈盈的她。

何晏安的眸子裡有一灘死水,又不知道醞釀什麼陰謀。他略帶惡意的將地上的煙用腳碾碎,就像輕手捏破她可人的模樣。想要欺負她到哭,也要一輩子掌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