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四肢痠痛無力,骨頭就跟汽車碾過的一樣,感覺除了思維而外,身體的任何部位都不是自己的了。
特別是被面具人捶打過的背部,火辣辣的疼,我試着動了一下,又差點疼暈過去。
“小蒼,你醒了?別亂動,先把這碗藥喝了!”
甯浩拿着一個小碗向我嘴邊遞來。
“羽兒……羽兒……”
而我此刻滿腦子都是危九羽的影子,哪裡還顧得上吃藥啊,用微弱的聲音對甯浩急切問道。
“放心吧,危九羽的屍體已經被我們打撈上來,存放在船艙之中的冷庫內,你就安心的養傷吧。”
甯浩對我安慰地說道。
雖然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可以依舊不放心,很想去見見危九羽,掙扎着想要下牀,卻一不小心觸碰到傷口,又給疼暈過去了。
直到一週之後,我纔可以在甯浩的攙扶下勉強下地行走,便迫不及待的來到船艙冷庫。
危九羽的屍體被保存的很好,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樣,以至於我一直都不相信她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
我抱着她的屍體,久久不願離開,就像個木頭人似得,甯浩拉了我幾次都沒有反應。
“小蒼,你醒醒吧,她已經死了,你這樣抱着她,她也活不過來的。”
甯浩攬着我的脖子勸解道。
“不會的,她只不過是睡着了,你看,她的面色依舊紅潤,她是不會死的。”
我頭也不擡的大聲反駁道。
“你……”
甯浩知道我的驢脾氣犯了,也不再寬慰我了,轉身離開。
“她的面色紅潤,是因爲一直處於深海海底,那裡的空氣和溼度都是恆定的,因此才得以保存屍身,她已經死了。”
魏易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船艙之內,插嘴說道。
聽到了魏易的這番話之後,我知道了危九羽的死亡已經成爲不可改變的現實,可是我的心裡已經繞不過這個彎,口中一直喃喃的喊着羽兒兩個字。
不知過了多久,我猛然間想到了一件寶貝,也就是巨龍吐出來的那顆散發金光的珠子。
傳說那顆龍珠可是了不得的寶貝,就連炎黃二帝與蚩尤這般神話人物都爲了它喊打喊殺的,說不定能創造出什麼奇蹟。
想到這,我不在遲疑,將那顆龍珠拿了出來,按在了危九羽胸口的血洞處,滿臉期待的觀望着。
令人失望的是,這次珠子並沒有發揮神奇的效果,別說金光了,就連柔和的白光都消失了,平淡無奇。
我徹底的絕望了,氣急之下,用力的將那顆珠子丟到了地上。
“咔嚓……”
珠子落到甲板的那一刻,居然被摔碎了。
最後一絲希望也隨之消失,我彷彿失去了支柱一般,抱着危九羽的屍體一下栽倒了,又昏了過去。
之後的幾天,一直泡在冷庫裡,守着危九羽的屍體,魏易、甯浩等幾個同伴擔心我的傷勢,一直在勸我,卻並沒有起到效果。
直到後來,他們也如我一般,整天在冷庫裡陪着我。
看着同伴們一個個面帶愁容,眼睛紅紅的,布
滿了血絲,我終於想通了。
自從我開始尋找危九羽,一直到現在,我們一起遇到太多太多的危險了,好在這些同伴們都還活着,就連原本身中無解之毒的魏易也被我安安全全的帶了回來,這對於我們來說也算得上是一個圓滿的結局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危九羽徹底的離開了我。
可我現在回想起危九羽臨死之前說的那番話,對她來說,死亡或許是一種解脫。
危九羽的葬禮是在我們上岸後的第二天舉行的。
按照我原本的想法,是要將她帶回東郭鎮,葬禮也要辦的風風光光的。
可我的這個想法剛剛提出來,就遭到了甯浩的強烈反對,他的理由很簡單,東郭鎮距離此地路途遙遠,屍體得不到好的保存條件,肯定是無法帶回去的。
再者說,危九羽是中槍而亡的,身體上有槍傷,連入殮師都請不得,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葬禮自然也就無法大肆操辦。
好在這天天公作美,海邊風平浪靜,天空萬里無雲。
焚屍的柴堆是我親手搭建的,本來甯浩他們是想幫我的,卻被我拒絕了,我說要親自送危九羽最後一程,他們也就沒有再搭手,只是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我。
危九羽屍體是我親自抱到柴堆上的,把她放好之後,我將父母留給我的那條項鍊放到了她的懷裡,雖說這條項鍊是我父母留下來的唯一遺物了,對於我來說,有着特殊的意義。
可我的心理清楚,如果我父母還在,也是希望將這條項鍊交給未來兒媳婦的。
準備好這一切之後,我最後看了危九羽一眼,離開了篝火臺。
熊熊的大火在沙灘上燃起了,每一個人都低頭默哀。
可以說,現在已經沒有人再怨恨危九羽了,即便是疾惡如仇的小蘿莉張小宇也是一臉的悲傷。
火光越來越大,我的哭聲也越來越大,直到火光消失的那一刻,我的嗓子都已經哭啞了。
甯浩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了一個小罈子放在我的手裡,讓我去裝危九羽的骨灰。
我看了看罈子,並沒有接過來,而是徑直的走到了灰燼之中,將那個燒的黑乎乎的項鍊撿了起來,很是珍惜的放在懷裡。
而後將危九羽的骨灰一把一把的撒進海里。
“羽兒生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還債,她不是自由的,希望她下輩子不要做人,做一條自由自在的魚兒,那樣就不會痛苦了。”
我一邊撒着骨灰,一邊喃喃自語。
當這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我一句話也沒說,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甯浩他們知道我的心情不好,並沒有說什麼,甚至連安慰的話都沒有說,因爲他們清楚我的性格,屬驢脾氣的,別人說什麼都沒用,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度過悲傷。
回到房間之後,我將那條黑乎乎的項鍊拿在了手裡,輕輕的撫摸。
在這一刻,這條項鍊已經不單單是父母留給我的遺物了,同時也寄託着我對危九羽的感情,雖說她只戴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可這畢竟是她帶過的東西。
我一個人在房間裡想了很多,特別是有關危九羽的點點滴滴,就像是潮水一般
涌入我的大腦,揮之不去,與她在一起的畫面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一般,一一在我面前浮現。
雖說她一開始接近我是受到了危鹹的命令,是有目的的,可在我的心理,那個時候的她依舊是最美的,給了我人生之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在辦完葬禮之後,我們並沒有急着回東郭鎮,而是在海邊的一家旅店裡住了下來。
這也可能是甯浩他們爲了照顧我心情緣故,畢竟海邊的環境不錯,空氣也很清新,更重要的是每天看着廣闊的大海,人的心情也就自然會好起來。
每當我從房間裡走出來,請海邊散步的時候,張小宇、魏文靜、還有肖展這三個人總是逃也似的躲着我,有的時候即便是躲不開,也是低頭不語。
他們的行爲讓我很奇怪,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
我好奇之下,決定一探究竟,採取突然襲擊的方式跟在他們身後。
當我看到他們身影的那一刻,頓時明白了,他們三個人這是在拍照嬉戲,怕我看着不高興,所以每次都躲着我。
想到這,我的心中不禁感動,也感覺到異常的慚愧。
自從我開始尋找危九羽的那一刻起,我們每一個人的心理都是緊繃的,經常遇到危險不說,還需要時時刻刻的堤防那些黑衣光頭壞蛋的襲擊。
甚至到了新疆,吃幾串羊肉串都得偷偷摸摸的。
而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們本該到了放鬆的時候,可爲了照顧我的情緒,拍照都得遠遠的躲着我。
我越想,越是感覺虧欠他們太多了。
“啊?問蒼哥哥,你們在這裡?我……我們沒有拍照!”
張小宇在發現我的那一刻,快速的將拿着相機的右手背到了身後,滿臉歉意的望着我。
“今天的天氣不錯,海景也很迷人,正是拍照的好機會,你們出來拍照留念,爲什麼不帶上我啊?”
我用略帶責怪的語氣對張小宇問道。
“問蒼哥哥,你……你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張小宇愣了一下,而後一下撲進我懷裡,緊緊地摟住我的脖子,差點沒把我勒斷氣。
“你……放開,再勒下去就一定會有事的。”
我被張小宇勒的連說話聲都斷斷續續了。
“人家……人家只是一時激動嘛!”
張小宇的小臉通紅,害羞的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甯浩他們怎麼不在啊?我纔想起來,大家認識這麼久了,出生入死的,居然還沒有一起合過影,不如我們今天一起拍張照片怎麼樣?”
我對兩個妹子和肖展問道。
“好啊!好啊!我這就去找他們。”
假小子魏文靜蹦蹦跳跳的返回了旅店。
甯浩、魏易他們很快就出現了,當他看到我的時候,誰都沒有沒有再提危九羽的事,表現一切如常,十分的默契。
很快,我們第一張集體照就照完了,當照片取出來的那一刻,鄭夜陽一直吵吵道自己最帥,而當我的目光集中在照片上那一刻,發現他居然是擠着眼地,怎麼看都有一種色眯眯的感覺,引得我笑出了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