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箭,搭弦,挽弓,拉扯………
射!
這一系列動作看似複雜,其實卻是若行雲流水一般,更是在令人難以置信的短時間內完成,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動作,彷彿已經鐫刻入靈魂一般!
幾乎是在方木鬆開手指的瞬間,衆人就聽到了“崩”的一聲響,那是弓弦被放開的聲音,這聲音甚至深入到了五臟六腑裡面,讓人難過的幾欲吐血。
一箭射出以後,可以見到箭頭彷彿燃起了一蓬黑色的火焰,於剎那間洞穿了長空,撕裂了大地,以難以形容的高速,在眨眼間就射到了肖宇身前三米之內!
“他死定了!!”
方木嘴角噙起一抹勝券在握、成竹在胸的冷笑。
他父親乃是中原行商,途中被馬匪所劫,隻身逃脫,瀕死之際被一戶牧民所救,之後就入贅到了牧民家,生下了他。
只是草原的生活頗多艱苦,於是他漸漸對父親講述的中原繁華盛景生出仰慕。
十六歲後,他內心的渴望終於到了頂點,決意進入中原,親眼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只是他父親當年東借西湊、孤注一擲纔出門行商,此刻哪有臉面回去?
然而終究拗不過方木,他父親最後說了一個故事。
一個大家耳熟能詳的故事,蘇武在北海牧羊的故事。
說完之後,老父提出了一個要求:“你若是能讓羝羊產奶,我便準你離開。”
唔,這裡有必要科普一下。
羝羊其實就是公羊。
而羝羊產奶,也常常被用來形容不可能之事。
老父提出這個要求的本意是讓他知難而退,不要強求,然而萬萬沒想到,半個月後,方木居然成功將一碗“養奶”端到老父面前……
什麼?
你說公羊怎能產奶?
想必小夥伴們大都是笑而不語吧。
看着端到面前的“羊奶”,老父很感動,然後毫不留情的揮手讓他滾蛋:
“兒啊,這些天晚上圈子裡的羊都在慘叫,整整瘦了兩圈,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你還是走吧。”
然而事實並沒有方木想象中的美好。
他確實來到了中原,也見到了繁華盛世,但這繁華只是中原人的繁華,與他這個漢、胡混血兒,沒有半點干係。
因爲異於常人的外貌,以及一口半生不熟的漢語,人人都欺負他。
排外現象嘛,很好理解,除了大漢子民,其餘全都是蠻夷之輩,不欺負你欺負誰。
只是方木年輕氣盛,正是受不得屈辱的年紀,於是一怒之下,連殺十餘人,之後一路輾轉,奔波流離,終於在明教安了家。
因此他能當上五行旗旗主,完全沒有半點兒水分可言,全都是一點一滴拼殺上位的。
十歲時便射殺過草原羣狼,搏過蒼鷹,也射過猛虎,就連巨熊也吃不住他一箭,這些年磨練下來,他對自己的箭法有着必中的信心。
在他想象中,這一箭必將洞穿那個囂張的年輕人,直至將他釘在地上。
然而下一刻,他臉上的冷笑卻忽然凝固,眼睛瞪得滾圓,幾乎凸出了眼眶!
因爲那個被他認定爲必死無疑的年輕人,居然慢條斯理地伸出了兩根手指,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注視下,伸手輕輕一夾!就彷彿在餐桌上用蟹八件夾起紅澄澄的大閘蟹那般,輕鬆寫意地將他射出的奪命之箭給夾在了兩根手指當中!
前一刻還是風雲涌動,彷彿要將天空洞穿、大地撕裂的箭矢,下一刻卻忽然煙消雲散,連浪花都不曾濺起半朵。
如此突兀的反差,如此激烈的轉折,卻是讓人的心臟都幾乎跳出嗓子眼,連呼吸都難以自已。
“……”
天地一片沉寂,唯有風兒喧囂吹過。
肖宇擡起頭,望着指縫中夾緊的那支箭矢,背上也是微微冒汗,“好險,差點兒就玩脫了,狂妄自大要不得哇。”
【能力:靈犀一指】
【出處:陸小鳳傳奇】
【效果:百分百雙指接白刃,進可攻、退可守,無論對手是什麼兵器,刀劍鞭矛,都能用右手食指和中指一下子夾住,再不能動。】
【備註1: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備註2:要優雅,不要污,請勿將靈犀一指用在其它方面,如有意外,概不負責。】
“咦,備註裡似乎混進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肖宇眨眨眼睛,“嘛,算了,不用在意。”
靈犀一指是他從陸小鳳那裡學來的,和大理段氏絕學一陽指不相伯仲,只是一陽指偏攻,靈犀一指更偏向於防守。
手上功夫不比刀劍,練劍使刀者,半年即有所成,但手上功夫卻需要數年苦練纔能有所成就,好在系統在身,肖宇使起來倒也不虛。
比起五行旗的沉默,直播間的小夥伴們可謂相當沸騰。
“可以,很強勢。”
“主播裝逼*已然大成,還請收下我的膝蓋。”
“嚇得寶寶剛把喝的酸奶都吐出來了。”
“嚇得我趕緊吃一口八二年的饅頭壓壓驚。”
“目測裝逼界的阪本大人要爲主播退位讓讓賢了。”
“好可啪,啪啪啪~~”
“換個姿勢,再來一次。”
“……”
“怎麼……可能?!”
像方木這種人物,顯然已經養成了對自己箭術的虔誠,如果沒有這種頑強而瘋狂的信念,怕是也難以成爲五行旗之主,就好像西門吹雪忠於劍,極於劍的道理一樣,方木也不例外。
他記事起便是在馬背上長大,人生的第一個玩具就是弓箭,匆匆半輩子過去,弓箭已經成爲他的靈魂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輕功不如青翼蝠王,霸氣不如光明左使,但在弓箭一道上,卻無疑是驕傲且自負的。
但是,但是!他方纔的全力一箭,居然被對方用兩根手指輕易夾住,連對方的衣角都不曾碰到!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如此巨大的衝擊,比當頭棒喝還要猛,他只覺得腦袋暈暈乎乎,心裡煩躁無比,連旁人說的話都聽不清楚。
唔,簡單點兒說,這貨整個人都懵逼了。
“不可能!”
“我自幼練箭,整個明教上下,箭術能超越我者,一個都沒有!”
“十歲射殺豺狼,十七歲射殺虎豹,方纔的那一箭就連巨木都能射穿,怎麼可能被兩根手指夾住!”
“是了,邪術,這人使得一定是邪術!”
方木腦海中一片混亂,直到他旁邊的副將推了他一把,他才終於清醒過來。
然而擡頭就見到肖宇正學着他方纔的模樣,微偏着頭,用很輕蔑的眼神看着他,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嘲諷力度卻瞬間突破了天際。
方木頓時目眥欲裂,只覺得胸中一股悶氣上涌,幾乎忍不住要噴出血來!
“豎子安敢如此辱我!”
他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再睜開時,臉上的憤怒已是隱沒,但青筋暴突的雙手,以及血絲密佈的眼睛,卻昭示着他根本不曾恢復平靜。
方木聲音帶上了幾分沙啞,“啓動圍獵計劃!”
“是。”當即就有副將傳令下去。
與此同時,附近的草皮一陣晃動,忽然有人探出頭來,手裡握着碗口大小的黑褐色球狀物,點燃後向着肖宇扔了出來。這玩意兒乃是用牛糞、辣椒粉、茱萸等等東西混合在一起製作成的,輕巧易燃,點燃後不會燃燒出明火,而是釋放出極其刺鼻的濃煙,對人的眼睛與口鼻造成刺激與傷害。
這些人顯然是早有準備,不過本來爲了伏擊峨眉與武當的底牌,此刻卻是提前一步掀開,只爲了針對肖宇一人!
“所有人準備!”方木舉起手,然後猛地斬下,冷酷地彷彿要將命運都給斬破,“射!”
從牙縫中擠出這樣一個冷酷森寒的字眼,剎那間萬箭齊發,化作一蓬箭雨,漫天灑落。
並且這些人還相當惡毒的將小尼姑靜虛也籠罩在了攻擊之中。
肖宇或許能躲開,但已然接近油盡燈枯的靜虛小尼姑,卻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的。
“你會怎麼選擇?”方木冷笑,“是在這麼多人面前放棄同伴,還是捨身取義,慷慨赴死?”
這時候,肖宇忽然擡頭望來,眼中的冷冽鋒芒刺人奪目,竟是讓方木渾身一顫,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彷彿被一頭睥睨四方的猛虎盯上,整個心臟都爲之停頓。
肖宇眼睛眯起,一步向前踏去,渾身上下立即包裹在了若烏雲一般的黑紅色血氣當中,翻騰卷涌,看起來居然有一種殺伐之意濃稠若實質的感覺。
他身軀微俯,做出一個蹲伏的動作。
下一刻,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肖宇腳下的地面轟然爆炸出一個凹坑,方圓十數平米內的泥土與草皮狂噴上天,宛若泥土噴泉,向四面八方迸濺而去。
在衆人的眼皮子地下,肖宇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沒錯,是消失。
就好像忽然融入了空氣之中,連殘影都不曾留下。再出現時,已是跨越了數十米的距離,出現在了靜虛小尼姑身前!
“……”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到底是怎樣的速度,才能快到眼睛都跟不上?
不過現在卻不是他們思考這個的時候,因爲那漫天的箭雨,已是當空襲來。
人能靠閃避躲開的漫天的大雨嗎?
顯然不能。
五行旗射出的這些利箭,雖然不如大雨稠密,卻也差不了多少,就算是滅絕師太、武當六俠這等人物,也決計抵擋不住,如果非要硬撐,那麼除了被射成刺蝟,絕對沒有第二個結果。
然而此時此刻,卻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以血肉之軀,擋向了那漫天箭雨!
“青書太沖動了。”峨眉與武當兩派之人面露擔憂。
“瘋子!他以爲他是誰?”方木冷笑不止。
然而肖宇想說的卻是——
“都閃開,我要裝逼了!”
——
(ps:某撲街在這裡祝大家中秋快樂!身爲一隻撲街,只能在這裡祝大家開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