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的很快，徐大江坐在辦公室裡都聽說了，今天考數學分析，竟然把學生考哭了的消息，乾脆一個電話打給了硃紅兵了。
電話一通，便直接問道：“老朱啊，聽說你出的題直接在考場上把孩子都給考哭了？”
“哎，應該早點提醒他們的。”
“算了，先不說這個，喬澤考的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滿分唄。”說完，對面又幽幽的補充了句：“我看了時間，27分鐘。其他孩子延長了三十分鐘才收卷。”
“哦，這樣啊。那沒事兒了。老朱啊，你也別有心理壓力，這次考試的情況我已經跟學校做過報備了，回頭還會再去說明下情況。不過這個情況的確值得重視。孩子們的心理承受能力跟抗壓能力也有待加強啊，回頭我會聯繫服務中心的老師來給孩子們做心理輔導的。”
“那是再好不過了，畢竟還要考好幾門課。哎……我現在都怕下學期開始學數學分析（三）的時候，這幫孩子沒自信了，我保證今年大二絕對是基礎班選擇換專業最多的一屆。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真不覺得喬澤就不適合跟這些普通孩子一起上課？我都不說這些孩子們了，那天跟燕北那些教授一起吃飯之後，喬澤如果出現在我的課堂上，我心裡都得發憷。”
“誰說不是呢！都是建高，一天天唸叨着什麼想讓孩子體驗普通人的生活！他也不想想喬澤是普通孩子嗎？你放心，老朱，我回頭就狠狠的批評李建高！起碼這個問題上，他是犯了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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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徐大江語氣又緩和了下來：“不過呢，也就這個學期了。喬澤現在已經開始做項目了，下學期開始我就堅決不讓他繼續禍害基礎數學班其他同學了，考試也能恢復正常難度了。”
“哦，那也只能這樣了。”對面悶悶的回了句：“那行，沒啥別的事，我就掛了啊，準備改幾張卷子出來……哎。”
“哈哈，好，朱教授你先忙，我掛了。”
掛上電話後，徐大江微微一笑。
今年這試卷可得重點保存好咯。
可惜了，做項目沒有那麼快。
真希望喬澤的項目能成功啊，最好能快點……如果明年這個時候能傳來喜訊就最好不過了！
這樣他的三年計劃就能順利實施了！
喬澤這小子，還是得加油啊！
……
西林工大家屬院，羣智項目工作室。
羣智是喬澤跟李建高商量後，給這個課題取的名字。具體到這個項目，既可以理解用羣論賦予機器智慧，也能理解爲羣策羣力讓賦予機器智慧。
李建高的提議，喬澤覺得挺好，便確定了下來。
此時喬澤正端坐在電腦前，針對這些天反饋的數據，對系統框架進行微調。
沒辦法，這個活只能他幹，李建高都不行。
畢竟整個框架都是他親自設計的，換了個人來，只能望着一堆代碼發麻。
李建高的學生譚景榮則默默的坐在喬澤對面，喂着數據。
譚景榮也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所以工作室如果只有他跟喬澤的時候，總是很沉默。整間工作室裡只有敲打鍵盤的“噠噠”聲。
恰好兩人單獨在工作室的時間其實還挺多的。
畢竟蘇沐橙跟陳藝文還要忙着畢業季的考試。
就好像今天這種情況，喬澤已經提前交卷來工作室幹活了，
蘇沐橙跟陳藝文還在考場上啃筆頭。
兩個多小時就在兩人各自的忙碌中過去，外面突然傳來動靜，房門被推開，隨後蘇沐橙跟陳藝文一前一後走進了工作室。
蘇沐橙將兩個精緻的飯盒放到了喬澤旁邊的小桌上，陳藝文則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譚景榮的旁邊，大大咧咧的說了句：“你的盒飯打好了，丟在外面桌上，你先去吃飯，我接手了。”
“你不吃嗎？”譚景榮問了句。
十多天的相處，譚景榮已經跟陳藝文處的很熟悉了。
畢竟陳藝文的話比喬澤多的多。
“今天不想吃飯，我買了三個包子路上啃了。”陳藝文答道。
“那謝謝啊，小陳。”譚景榮衝着陳藝文道了聲謝，這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後，走出了工作室，把空間留給了三個同學。
兩人對話的空擋，蘇沐橙已經把兩個精緻的飯盒打開，把飯盒上面兩個盛菜的小盆擺在了小桌中央，然後把自己飯盒中的飯趕了一半到喬澤的飯盒，再將飯盒擺好，又去倒了兩杯水，擺在兩人的飯盒旁邊，這才衝着喬澤說道：“喬澤，吃飯不？”
“我這裡還要八分鐘。”喬澤頭也沒回的答了句。
“嗯，好呀！”
蘇沐橙答了句，然後把凳子挪了挪，直接坐到了喬澤身邊便聊上了：“你不知道吧？今天你交卷之後，劉稚玉直接哭出來了呢！”
“哦？爲什麼？”喬澤眼睛沒有離開顯示器，平淡的問了句。
對面的陳藝文瞟了兩人一眼，已經習慣了這種交流模式。
他是真的很佩服喬澤一心二用的能力。
明明是在專心工作，但就是還能分心跟蘇沐橙聊天，更可怕的是，手上的活一點都沒慢。
不過蘇沐橙也正是早已經確定了她在邊上跟喬澤聊天，半點都不影響到喬澤做事，纔會專門挑這種時候跟喬澤分享一些瑣事。
兩人也已經培養出了默契。
如果蘇沐橙跟喬澤說句話，喬澤沒有理會，就說明他這個時候不適合分心。如果喬澤迴應了，那就說明可以隨便聊了。
“還能因爲什麼啊，卷子不會做，然後看到你竟然提前那麼多交卷子了，然後心態失衡了唄。哎……”蘇沐橙嘆了口氣道。
喬澤應道：“做卷子的時候，我對比了一下昨天的數據，又有了些新的想法，所以做得快了些。要不下門課我做慢點？”
蘇沐橙吐了吐舌頭說道：“那倒也不用。剛剛輔導員在羣裡通知了，下午去三號樓上解壓課，專門給我們做心理疏導，相信被老師安慰之後，大家就習慣了吧。所以你不用擔心，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啊。大家會理解的。”
對面的陳藝文默默的聽着兩人對話。
莫名就有些悲涼……
理解個錘子……
這女人……
人家喬澤讓着我們一下怎麼了？
“陳藝文，先別喂數據了，我剛纔重新更新了窗口，做一下語言對話測試。”
就在陳藝文心裡想着有得沒得時，喬澤突然吩咐了聲。
“啊？又要測試？這次更新了什麼？”陳藝文傻傻的問了句。
不過雙手已經快速操作起來，直接退出當前界面，打開了另一個窗口。
“新增了一個情緒判斷模塊，對話時系統會先通過收集你的用詞造句跟數據庫比對，來判斷使用者目前的情緒，然後給出更個性化的回覆；另外我重新升級了搜索跟比對模塊，內容更貼合國內的使用習慣，而且能快速的對數據進行歸類處理。”
喬澤隨口解釋了句，人已經坐到了餐桌旁。
先是拿起蘇沐橙準備的水喝了一口，然後拿起了米飯就着小炒開始大快朵頤。
肚子的確是餓了。
蘇沐橙也坐到喬澤旁邊開心的吃了起來。
不時的給喬澤夾夾菜。
不過吃飯的時候喬澤照例是不怎麼吭聲的，陳藝文腦子裡一堆問題也只能先憋着，於是工作室就只回蕩着蘇沐橙熱情的聲音。
“這個是食堂裡大師傅炒的麻辣牛肉，你多吃點呀。”
“還有，你得多吃雞蛋呀，專門給你打的，據說雞蛋很補腦哦！”
……
“呸……你家男人還用補腦嗎？”
陳藝文在腦子裡暗暗啐了蘇沐橙一口，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眼前已經啓動的對話框上。
對話框很簡陋。
能看出設計者根本沒花半分心思在美工上，五根黑色線條將一個長方形分成上下兩部分，便成了一個簡潔到不像話的對話窗口。
不過已經用習慣了，陳藝文也懶得吐槽這些。
用喬澤的話說，這個課題是用來寫論文的，不需要計較美觀問題。
不過簡單的對話測試應該聊些什麼呢？
“我們今天考試了。”
“哦？那你考的怎麼樣？”
“不怎樣，不過及格應該沒問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大學生哦，及格就很不錯啦！”
“噗……小羣同學，大學生也需要績點的好不好？及格只能保證不重修，績點低的話，以後啥好事都輪不到你。”
“這樣呀？那你現在會感覺很悲傷或者氣餒嗎？”
“倒也沒有，因爲我早就決定躺平了。”
“躺平？這可不是一個好選擇。雖然你跟我說過，你的原生家庭很富有，但沒有經歷過貧窮，你怎麼能知道富有的意義？沒有遭受過苦難，又如何能體驗到幸福？”
“哦，那你有什麼好建議？”
陳藝文隨手打下一行文字。
畢竟跟機器瞎聊，可比喂數據要舒服多了。
“當然是把錢都敗光啦！這樣你就配享受人間最真實的苦難，體驗人們的白眼，親戚的唾棄，父母的失望，你的人生也就完整了！”
“我……你是不是當我傻？！”
“呵，你不傻誰傻？”
“不是？我招你惹你了？”
“你天天在我面前秀優越的時候忘了嗎？這還不算招惹我？哼，最看不起你這樣的有錢人，天天把收租掛在嘴邊，不過是父輩餘蔭碰巧又享受了時代紅利而已，你有個屁的本事啊？！還動不動就躺平，你配嗎？真好意思，廢物！”
“我……mmp！你說誰廢物？再說一遍試試？！”
“呵呵，廢物，廢物，廢物！怎麼樣？你咬我啊！你是想咬cpU，還是鍵盤，又或者GpU？友情提示，萬一被電死了，恕不負責！不過真電死了也挺好的，反正你活着也是浪費糧食！”
“老子……”剛打了兩個字，陳藝文突然意識到他特麼是在跟木有感情的機器擡槓。
等等，他是怎麼突然上頭的？
這就是所謂的情緒判斷模塊？
這是在判斷使用者的情緒還是判斷該對使用者使用什麼情緒啊？！
以前的測試都挺好啊，中規中矩的，今天畫風怎麼突然就變了。
陳藝文一擡眼，看到喬澤恰好放下筷子，立刻忙不迭的說道：“喬澤，喬澤，你過來看看，你這框架是不是設計的出問題了？”
喬澤走到陳藝文身邊看了一眼，說道：“有問題嗎？感覺效果好像還不錯。”
“你管這叫效果不錯？”陳藝文崩潰了：“誰喜歡這種會擡槓的聊天工具啊？！”
喬澤皺了皺眉頭道：“只是爲了寫論文而已。我跟李叔聊了一些東西， 很多論文可以分開寫。比如測試這個情緒模塊，就能寫篇通過羣論歸類來實現AI聊天的類人情感模擬。接下來還會開發其他的一些插件，每個插件都能寫篇論文，這樣不好嗎？而且情緒模塊本就是用羣論搭建解耦框架跟實現因果律的有利佐證，能讓主框架跟論文更有說服力。”
“額……”陳藝文呆了。
喬澤重申道：“你不要用看待產品的眼光去理解這個框架，而是以學術的目光去看待它。因爲我們的需求是後臺有效數據跟論文。至於這項技術會不會或者有沒有必要在未來成爲一款類似chat Gpt的產品，並不在我們現在需要關心的範疇。”
“哦！”
陳藝文應了聲，這才發現蘇沐橙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了過來，正盯着屏幕看着，然後歡快的笑出了聲：“哈哈……陳藝文，你這是跟機器吵架呀？！喬澤，你這也太厲害了吧？竟然能讓電腦變得這麼有性格，這可比那個chatGpt有意思多了！”
陳藝文翻了個白眼……
呵……電腦損的不是你對吧？！
你除了說喬澤最棒了，還會說啥？
只是陳藝文還沒來得及吐槽，便看到蘇沐橙歡快的把鍵盤扒拉到手邊，然後飛快的輸入：“小羣同學，喬澤最棒了，你說對不對？”
“當然，我很肯定這一點。而且喬澤從沒說過要躺平哦！”
陳藝文：“？”
我特麼想躺平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