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見鬼

二虎傷勢的恢復速度要比預期中的快很多,從小上山砍柴和做農活操練出來的強悍體魄讓他身上那些橫七豎八的傷疤在短短的一個多星期裡就結了疤,要不是考慮到他大腦的傷勢,院方早就安排他出院了,不過即便如此,二虎在醫院也僅僅多待了一個星期。

三個星期後,經過療養和醫生的複診,綁在二虎腦袋上的沙包終於拆開了。

“病人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回去後要注意休息,不能太過勞累。”

主治醫生是個面相和藹的中年人,他一邊將二虎腦袋上的紗布小心翼翼的拆掉,一邊關切的叮囑。

當後腦傷口處的沙包脫離的時候,輕微的刺痛感讓二虎忍不住輕聲呻吟了一聲。

“醫……醫生,我侄子真的能出院了?要不再多觀察幾天穩妥點吧?”眼瞅着二虎略顯痛苦的神色,劉貴崇還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這是正常反應,由於病人的後腦收到創傷,所以剛拆布的時候會有些不適感,不過不要緊,慢慢適應就沒事了,回去好好靜養吧。”這名醫生還是挺負責,耐心的解釋道。

拆布後二虎覺得自己的大腦突然有種眩暈感,但聽到醫生的這番解釋,他也就沒往心裡去。

出院手續辦理得很快,不過爲了後期的鞏固,醫院方面還是針對二虎的傷勢開了一些藥,恰好碰上了今天是週末,所以即便是晚上八九點了,來醫院就診的人還是挺多的,排隊取藥需要一些時間,所以劉貴崇讓二虎先在大廳的排椅上等着,自己去取藥。

劉貴崇走後二虎坐在大廳的排椅上閉目養神了起來,或許是週末人太多的原因,二虎在長椅上休息了將近二十分鐘,還沒等來劉貴崇,就在二虎萬般無聊的時候,腦子裡突然又響起了冰冷的合成音效:“搜索到當前範圍可供召喚的魂魄十七個,是否顯示明細?”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二虎一跳,就好像腦子裡突然炸了個響雷,讓二虎騰的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啥?啥東西?”

二虎環視了大廳一圈,發現長椅上儘管人很多,但大多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要不然就是閉目養神,根本就沒人搭理他。

“咋……咋回事這是?難不成是幻聽?”二虎拍了拍額頭,皺着眉頭嘀咕道。

可就在他準備重新坐回去的時候,腦子裡的聲音再次響起了:“搜索到當前範圍可供召喚的魂魄十七個,是否顯示明細?”

“我日!”這次二虎可是聽得真真切切了,這聲音根本就是從他大腦裡傳來的!

“孃的,該不會是腦子出問題了吧?”二虎摸了摸後腦勺的傷口,憂心忡忡的道。

“搜索到當前範圍可供召喚的魂魄十七個,是否顯示明細?”冰冷的合成音第三次響起,讓驚恐中的二虎不假思索的喊道:“是!”

他的話音剛落,更讓二虎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一個透明的窗口憑空浮現在他的眼前!就像是科幻電影裡經常出現的虛擬菜單一樣,一條條數據和圖案飛快的在窗口裡跳躍,四五秒後,所有的數據和圖案停了下來。

延伸出來的菜單有三個選項,分別用中文標示:搜索功能、附體功能、查詢功能。

而巨大的窗口裡則顯示了一大堆的人名和相應的頭像,不多不少,整整十七個!

“這……這……這到底是啥玩意兒?”二虎冷汗直流,整個人幾乎驚呆了!

對於在劉家村土生土長並且生活了二十年的土鱉二虎來說,

就算是知名的好萊塢大片都沒看過幾部,更何況是眼前這幅超乎想象的畫面?

二虎惶恐的看了四周一圈,可當他視線一轉移,那巨大的窗口和菜單也跟着轉移,而讓二虎驚詫的是,大廳裡這麼多人,都沒有被二虎身上發生的事吸引到,彷彿這個巨大的窗口和菜單隻有二虎能看到一樣。

嚥了咽喉嚨,二虎顫抖着手指,有些好奇的點了點虛擬窗口裡一個名叫“趙建輝”的男人頭像上。

二虎手指頭剛一點,這個名叫“趙建輝”的頭像便突然放大,隨後一連串的數字浮現在他的頭像下方。

姓名:趙建輝

死因:腦血栓

享年:45歲

生前職業:中學教師

可用技能:初級學識

召喚所需養鬼點:3點

是否需要召喚:是/否

…………

對於初中未讀完就早早輟學的二虎來說讀書絕對是一件痛苦的事,換了往常,這麼一堆文字堆在一起肯定讓他頭疼,可現在,二虎卻瞪大了眼睛一字不漏的看完了。

“這……這到底是啥玩意兒啊?”可即便是破天荒的把字看完,二虎還是不明白什麼意思,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這莫名其妙的文字讓他覺得腦細胞都死了一大半。

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二虎咬了咬牙:“不管了,試試召喚看!”

二虎魯莽的生性在這一刻再次得到了詮釋,他甚至沒去思考後果,就伸手點在了“是”的選擇上!

“叮!召喚成功,本次召喚消耗養鬼點3點,剩餘點數請在查詢選項裡查詢。”

隨着二虎的操作,機械的合成音效再次在他腦海裡響起,有了前面幾次先例,二虎這次不再感到驚訝了,只是召喚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驚天動地,合成音效消失後,喧鬧的大廳還是依舊喧鬧,來看病的人依舊各忙各,只有二虎一個人傻愣愣的杵着,這讓他有點納悶了。

“啥玩意兒嘛,忽悠爺呢?”二虎咧了咧嘴抱怨道。

就在他皺着眉頭抱怨的時候,肩膀被人推了推。

二虎好奇的扭過頭來,發現一箇中年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這個中年人相貌憨厚,一頭八二分梳得整整齊齊,身上穿了件乾淨的白襯衫,一看就是個老實人,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幹嘛?”二虎皺了皺眉頭,問道。

“是你把我召喚出來的?”中年人臉色依舊掛着笑容,和藹的朝着二虎問道。

“你……你……”中年人這麼一說,神經大條的二虎這才反應了過來:“你是趙建輝?”

中年人點了點頭:“對,我就是趙建輝。”

怪不得這麼眼熟,二虎剛剛看過他的照片,只是眼前的這個趙建輝穿着打扮和髮型跟照片上的有點區別,神經大條的二虎纔沒認出來。

可二虎想想突然又覺得不對勁了,先前在虛擬窗口上他分明看到趙建輝的資料上註明了死亡兩字的,那眼前的這個趙建輝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你不是死了嗎?”二虎眼皮子不安分的跳了跳。

趙建輝還是一副笑臉,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是死了。”

“那……那……那你……你現在是咋回事?”二虎後退了幾步,壯着膽子問道。

“我是鬼,是你把我召喚出來的,不是嗎?”趙建輝笑着回答道。

“別,別說笑了!這世上哪來的鬼!”二虎還是有些不信,咬了咬牙道。

雖然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並且受教育的程度僅爲初中,但二虎卻是個無神論者,和很多農村一樣,劉家村裡也有過不少關於鬼怪的傳說和故事,村裡也有一兩個神婆道公,但對於鬼怪之說,二虎一向嗤之以鼻,身懷一顆鐵膽的二虎爲了跟村裡的人打賭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怪,甚至曾經獨身一人在荒崗野嶺過夜。

在荒崗野嶺相安無事睡了一整晚讓二虎贏得打賭的同時似乎也證明了這世上並沒有鬼。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的無神論徹徹底底的崩塌了!

大廳里人來人往,一個取了藥的大媽像是瞎了眼一樣徑直着朝趙建輝所站的地方走了過去,接着讓二虎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

兩人相撞的狀況沒有發生,只見那名大媽居然活生生的從趙建輝的身體上穿了過去!或者換一個說法,趙建輝的身體彷彿像是空氣一樣,被大媽貫穿了過去……

見鬼了!!真的見鬼了!

人類對未知的事物總是抱有莫名的恐懼感,天不怕地不怕的劉家村村霸也不例外,二虎大腦嗡的一聲,眼前這個超乎物理常識的超自然現象讓他所有的勇氣幾乎都消失貽盡,脊椎彷彿被抽空了一般,整個人差點癱倒在地!

“現在,你相信我是鬼了吧?”趙建輝友善的笑容此時在二虎的眼裡變成了陰笑,讓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懼了,本能的大喊了一聲:“你……你別過來!!”

二虎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喊就像是平靜的湖面丟入了一塊巨石,把大廳裡的人都嚇了一跳,所有人都將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

“神經病吧?瞎叫喚什麼?”

“這人是掛神經科的吧?”

“林子大了真是什麼鳥都有。”

“…………”

一時間原本喧鬧的大廳頓然安靜了下來,不少人開始對二虎指指點點,甚至讓大廳裡的小護士不滿的抱怨道:“這位先生,這裡是公共場合,請你不要大聲喧鬧。”

孤魂野鬼帶來的恐懼感讓此時的二虎早就沒了分寸,他面色鐵青的喊道:“鬼!有……有鬼!”

“二虎,咋回事?”

就在二虎瀕臨崩潰的時候取了藥的劉貴崇總算是趕來了。

他還沒到步入大廳,大老遠的就聽到自己的侄子大呼小叫, 此時看到二虎瘋了似的表情,劉貴崇更是疑惑了。

“叔……叔……”看到劉貴崇,二虎驚恐的叫道:“叔,我見鬼了!”

“大晚上的你發啥神經?腦子被驢踢了?”看着大廳裡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到自己和侄子身上,劉貴崇皺了皺眉頭,沒好氣的罵道。

“叔!我……我沒說謊,不信你看看那人……”二虎說着轉頭想找趙建輝,可這一轉頭,他又傻了!

上一秒還笑嘻嘻的趙建輝居然不見了蹤影,這讓二虎的腦子就像是被人用棍子攪拌過了一般,又變得空白一片了。

二虎不信邪的揉了揉眼睛,可結果還是一樣,那趙建輝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不見了蹤影!

“你小子是找抽啊?發什麼神經?”順着二虎指去的方向看了看,根本就沒人,這讓劉貴崇更加來氣了。

“不……不是……剛纔真的有隻鬼……而且還……還是透明的……”二虎急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哼!你是他的家屬吧?請你管好他,這裡是公共場所,不要大聲喧譁。”小護士瞥了劉貴崇一眼,責怪道。

劉貴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當下給小護士陪了個笑臉:“真是不好意思,這孩子就是不懂事,我回去好好管教。”

“叔……真的……我真的見鬼了!”二虎還綠着臉喋喋不休的解釋道,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貴崇打斷了:“閉嘴!說的啥子瘋話!跟我回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說着不由分說,扯着二虎就往醫院大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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