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還是現在走爲好。”誰知劉璇這個時候偏偏提出相反的意見,讓段大將軍和沁雪公主同時一呆,隨即便有些好奇地問道:“爲何?”
劉璇指指剛纔被李友亮驅使着去收屍的展如,語氣有些鄭重道:“剛纔我聽見了呢,那個山賊說他還有兄弟們在山上。萬一山賊頭子發現這個山賊沒回去,死在山腰這兒了,那豈不是要鬧出事端來?所以我們還是快點走比較好,省得節外生枝。”
“沒必要那麼謹慎罷。”李友亮隨着段大將軍也掀起布簾鑽了進來。
他就像是跟劉璇唱反調一樣,存心反駁道:“此刻就算快行,前方不着村不着店,也無歇腳夜宿之處。再者現在我們所走的地方乃爲難得的平坦之地,若是夜間露宿,也可在此處駐紮。但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杞人憂天白白浪費這等平坦寶地去趕路的話,今晚我們少不得一途顛簸……”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隨你便。我只是說一下自己的意見,有問題嗎?”劉璇不耐地打斷他,語氣很惡劣。
“夫君你真不急着趕路的話,那還正好了,我可以沿途遍覽風景了。好了,現在你和段春還是儘快回去帶着車隊趕路吧。”
這種搪塞的語氣,讓李友亮頗爲不悅地皺眉。但隨即他就像想到了什麼,眉頭舒展。
“既然如此,那便慢行。段兄,我們上馬!”
目送兩個大男人出了車廂,重新回到馬上,劉璇莫名地失落一嘆。沁雪公主在旁看着,也嘆氣道:“明明不想跟駙馬這麼說話,你又何必口出惡言氣他?”
“哪有,是他太過分,非要跟我唱反調。”劉璇嘴硬道。
沁雪公主是看出來了,這對態度彆扭的男女還是沒意識到自身情感上的變化。不然,他們不會選擇如此笨拙的方式針對彼此,在她這外人看來都有種故意賭氣的成分在。
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開竅?好歹在到達邊疆之前,明瞭自己的心意吧?莫要等到緣分錯過,追悔莫及啊!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劉璇的烏鴉嘴到底還是成真了。
沒等他們一行人走多遠,這座山上就下來了一大批和先前攔路山賊一樣手持板斧,穿着‘非主流’奇裝異服的山賊。
“寨主!先前老六是未時下的山,現在都申時了,他還沒有回來,我看其中必有蹊蹺啊!”一名賊眉鼠眼,樣貌酷似枯麻桿的青臉勁瘦漢子尖聲道。
被‘枯麻桿’稱作寨主的人是一個肥頭大耳貨,說話有點細聲細氣,眼角上挑着總有股奸詐的味道。“老三你說
得不錯!老六下山許久未歸,我這心裡總有點不踏實。該不會遇到什麼硬茬子,半道栽了吧?”
“報——寨主!老四方纔帶人從後山松林搜出了老六的屍體!”一名紫面大漢甕聲甕氣地走過來,稟報道。
這位寨主和‘枯麻桿’老三都是齊齊一愣,隨後便猙獰了面目喝問道:“什麼?老六的屍體!他居然被人殺了?這是誰幹的!”
“目前尚不知內情!不過老四檢屍所得,老六被人殺了沒多久!那個兇手應該走不遠!寨主,我們當不當追?”老五紫面大漢忿聲問道。
寨主與‘枯麻桿’老三狠戾眉目,又是異口同聲道:“怎麼不追?該死的,敢殺我們兄弟,簡直不想活了!不管那兇手是何方神聖,膽敢殺我虎崗寨的人,天王老子也饒不得!”
於是一羣人風風火火緊追向了劉璇李友亮一行車隊,很快就在酉時時分趕上了正準備埋鍋造飯的他們。
“嗯?”段大將軍畢竟幼時就隨過家中長輩一起行軍征戰,對敵襲的感知能力遠超常人。當他和李友亮默契地挖泥埋鍋的時候,地面隱隱的震盪已經透過他的雙手傳遞到他的敏感神經。
段大將軍當即皺起眉來,毫不猶豫地俯下頭側耳貼近地面。
繁雜無規律的腳步聲,烏泱泱一片的人羣,種種感知結果準確轉達到段大將軍耳中,令他不禁悚然一驚。
“不好!這裡當真藏有不少山賊匪寇!李兄,快讓秦雪和劉璇回馬車上,你我上馬,儘快離開這裡!”
李友亮瞳孔微縮,顯然也知道事情輕重緩急。所以他不等跟劉璇解釋,就將她和沁雪公主一起轟進了馬車,順便大聲呼喝着展如他們這些丫鬟小廝回到馬車,馬鞭一震發出一聲厲響。
“駕!”
段大將軍也沒落於他後,鍋碗一概拋棄,牽着馬繮就利落地翻身上馬,同樣狂甩馬鞭催促馬兒疾奔。
行軍打仗從來是一把好手的他,自然深知雙拳不敵四手的鐵律!
他不敢賭,那些山賊中是否藏有他和李友亮這一級別的好手,但是僅憑靠這羣山賊人數可觀的規模,也知道被圍攻下來他們這一行人絕對討不到好處!
李友亮和段大將軍都一副奪命狂奔的架勢狂鞭策馬而行了,作爲公子的貼心僕從,展如自然明白現在不是該傻傻發問的好時機。
悶聲不吭的他將自己負責夫人和段夫人的車簾放嚴實以後,長鞭一抖也將馬車催趕到一定速度緊跟在公子身後迅疾而行。
而那些懶懶散散不明所以的丫鬟小廝就倒了黴了。
他們沒像展如一樣重視李友亮的吩咐,直接導致他們不緊不慢的跟隨,果斷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山賊們給逮個正着!
“寨主!那幾個兔崽子跑得可真是快!該死,他們有馬,四條腿的咱們兩條腿的怎麼比得過!”‘枯麻桿’老三恨聲憤憤道。
紫面大漢和另一個同樣高大魁梧的青面大漢則面露猙獰之色,咬牙切齒瞪着這落單的馬車,獰笑道:“既然他們拋棄了這些小傢伙,那我們何不拿他們給老六償命!瞧那一個個丫鬟長得,細皮嫩肉的,便宜了我們也算對得起老六的在天之靈了!”
“哼,豈有這麼簡單?”寨主殘忍一笑,對着那幾個噤若寒蟬的小廝道:“把他們活剮了,爲我六弟報仇!也讓那些好運逃得一死的小傢伙們知道,得罪我們虎崗寨的下場!”
“啊!饒命啊!諸位山大王!這不關我們的事啊!饒命啊!”
可憐幾個膽小的小廝已經怕得涕淚橫流,嚇得都快尿褲子了。而這些見慣人命流逝的亡命之徒們卻是一臉漠然冷酷之色,有些還不懷好意獰笑着湊近他們。
“饒命?哼!我們虎崗寨的人就白死了?老六和我們義結金蘭數載,這份情誼是你們這些愚蠢的傢伙能理解的?”肥頭大耳的寨主冷哼一聲,無比嫌惡地揮了揮他那隻胖手:“拉下去!將首級割了放在老六靈前。至於這幾個標緻的……”
‘枯麻桿’老三機靈道:“一會兒洗乾淨嘍調教好就給寨主您送去,且放心呢!”
“嗯,這還不錯。”寨主心滿意足地捧着圓滾滾的大肚子走了,徒留心思各異的盜匪幾兄弟對着怮哭一團的丫鬟小廝們面面相覷。
寨主今日對老六的死如此冷情淡薄,那今後輪到他們哥幾個呢?是否也會步上倒黴鬼老六的後塵,死了也不被寨主放在心上,而且他還有閒心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此舉未免太令人寒心。
被李友亮和段大將軍趕到馬車裡的劉璇和沁雪公主,此時是一頭霧水,不知兩個男人是在搞什麼鬼。
直等到危機過後,段大將軍歇了口氣讓李友亮停下時,兩女才從李友亮口中得知,原來他們剛纔經歷了那般危險的一幕。
就在幾人面面相覷爲虎口託生感到慶幸的時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展如卻道:“公子,爲什麼屬下突然覺得少了什麼?”
“對呀,好像少了很多東西!”沁雪公主和劉璇相對一驚,也不由得疑惑道。
還是李友亮和段大將軍反應最快,幾乎戛然變色。“丫鬟小廝們乘坐的那輛馬車沒有跟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