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銅州市委市政府大樓內外站滿了表情冷峻的武警,戒備森嚴,不少路過的羣衆忍不住都停下觀看了會。 昨天夜裡,在黃青的指示下,省市兩級紀委工作人員在武警部隊的配合下采取突擊行動,將從吳保明和閆敬安兩人留下的秘密賬本上發現的和邢遠征等人有染的銅州主要官員全部控制住了。市委書記劉峰也已被停職接受檢查,目前是一個副市長在暫時主持銅州市的工作。
省府車隊也浩浩蕩蕩的開進銅州,省委楊書記和省長曲萍坐在同一輛車上,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昨晚北京也給他們打來電話,嚴厲批評他們之前對銅吉大橋坍塌事件的調查處理太過草率,又責令他們務必從實從嚴徹底查處銅州的腐敗問題。
楊書記向曲萍道:“曲省長,恭喜你啊,你兒子這次又立了一大功。”可他的神情明顯有點皮笑肉不笑。
曲萍也很是勉強的笑道:“是啊,這小子總能給我帶來驚喜。”可她心裡卻想着:“這R省政壇現在到底是怎麼了?已經連着幾個城市發生地震了,希望以後能太平點吧。”
楊書記和曲萍到了銅州市府,曲劍和黃青已等在那了,雙方匆匆握手客套了兩句後,楊書記道:“北京已給我們發來指示了,命我們務必全面查清銅吉大橋坍塌事件的真相和銅州的腐敗問題,無論涉及到誰都絕不姑息。黃主任,曲參謀長,聽說你們在這裡的工作已取得了很大進展,現在就跟我們說說吧。”
黃青看向曲劍:“曲劍,還是你來說吧。”
曲劍點點頭,道:“我到了銅州後,首先對銅吉大橋的坍塌現場重新進行了勘察,初步可以確定,銅吉大橋的坍塌並非完全因爲工程原因,也有可能是人爲造成的。”
“人爲造成的?”楊書記驚了下,問道:“曲劍,你的意思是這是一起恐怖事件?”
曲劍道:“可以這麼說吧,不過這也不是一起純粹的恐怖事件,據我們初步調查,作案者很可能和吳保明、邢遠征、王建昆和周秉坤四人以前有過極大的仇恨,他這麼做主要是想報復他們,也讓他們的黑幕曝光出來。”
曲萍問道:“劍兒,那這個作案者是誰?你們已抓到了嗎?”
曲劍不知怎麼一時有些不忍說出薛恆的名字,停了下只道:“我們正在全力追捕,我已經安排好布控了。”這時,羅穎突然面帶緊張的跑了進來,她向曲萍和楊書記急急道歉了聲,接着俯下身對丈夫附耳道:“阿劍,出事了,周秉坤也被綁架了。”
“你說什麼?”曲劍驚得一下子跳了起來,他停了下憋見母親和楊書記黃青都吃驚的看着自己,他不及解釋道:“對不起,有件事我得馬上去處理下。黃主任,你先把邢遠征等人涉嫌犯罪的情況跟楊書記和我媽說一下吧。”
“曲劍,到底出什麼事了?”黃青緊張的問道。
“周秉坤被人綁架了!”曲劍回了句,接着拉着妻子趕緊跑了出去。
曲萍和楊書記呆呆的看着曲劍的身影,黃青道:“楊書記,曲省長,那事就讓曲劍先去處理吧,我先跟你們說下邢遠征等人的問題。”
曲劍和妻子到了市府大門口外,只見焦虎和向振俊帶着手下愁眉苦臉的呆站着,胡小剛和閆琴也在,兩個人扶着正在哭泣的楊金花,楊金花一看到曲劍,幾乎就要跪下來向他哭求道:“長官,求求你們快救救我兒子吧,他被薛恆抓走啦!”
曲劍向焦虎等人火冒三丈的喝問道:“你們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再三關照過你們要看護好周秉坤的嗎?怎麼才過了一夜就出事了?”
焦虎低着頭慚愧道:“對不起,老連長,是我們疏忽了。清晨的時候突然開來一輛煤氣公司的車,我們還以爲是煤氣公司派來檢修的員工,就沒注意。”兩個人跟着道:“曲參謀長,我們是守在樓內周秉坤家門口的,那人上來的時候我們剛上去查問,可沒想到他突然就向我們撒來迷煙把我們都迷昏了。”
曲劍怒叫道:“那你們就這樣讓他這麼從容的就把周秉坤給綁走了?”
焦虎低着頭道:“後來那人拖着一個麻袋出來上了車開走了,我們還以爲他拖的只是器械。直到過了半個小時後小剛和閆琴趕來,我們才發現已出事了。”向振俊道:“那輛煤氣公司的車我們已找到了,據煤氣公司說這輛車是在昨天半夜突然被竊的……”
“夠了!”曲劍指着衆手下大怒的叫道:“你們還自稱都是最棒的士兵呢!這麼多人連個人都看不住,你們還能幹什麼?如果讓你們去看管機密資料,你們是不是什麼時候被偷都不知道了,啊?”
焦虎等人只低着頭默默接受着曲劍的訓斥,羅穎拉住丈夫勸道:“阿劍,別太生氣了,現在事已出了再氣也沒有用,我們還是趕緊想辦法找到薛恆吧。”
曲劍重重嘆了口氣,他來回踱了幾下,強自使自己冷靜下來思索着,突然他眼睛一亮,叫道:“快!我們馬上去吉興!”
“去吉興?”衆人一愣。
“對!”曲劍叫道:“如果薛恆現在要對這四人做最後的了斷的話,他一定會把他們都帶到自己母親的墓地旁的。”
“好,我們馬上出發!”
楊金花突然叫道:“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
曲劍向她喝道:“夠了!你就別再跟着添亂了!”他命道:“找個地方把她安頓下!”接着他帶着衆人飛速的上車駛往海邊。
海面上,薛恆駕着一艘小汽艇開到吉興的一個海岸邊,這一處岸邊的上面正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B村。
薛恆開到岸邊停下後,將汽艇上的四個麻袋一一拎上岸,把它們都拖到了邱蓮和朱虹玉的墓碑前,這才把麻袋打開,裡面裝的正是邢遠征、王建昆、吳保明和周秉坤四人,他們全被塞着嘴,手被向後和腳綁在一起,這樣一來他們身體只能始終保持着下跪的姿勢。除了周秉坤外,邢遠征三人臉上都已被血水完全染紅了,顯然他們早已被薛恆打得很慘。
薛恆讓這四人跪在母親的墓前,接着他也跪下向墓碑道:“媽媽,你看見了嗎?兒子已把你的仇人都抓來了,兒子今天就要爲你報仇了!”接着他拿掉邢遠征四人嘴裡的塞布,惡狠狠道:“你們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吧?”
周秉坤道:“薛恆,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真的是你的親生父親……啊!”他突然慘叫一聲,原來薛恆對着他的面門踢了一腳,他鼻子和嘴角立時流出血來。
旁邊邢遠征三人又一齊叫道:“薛恆,當年害邱蓮的是周秉坤,和我們根本就沒有關係,你把我們都抓來幹嘛……啊……”薛恆又對着他們三人各踢了一腳,薛恆指着他們大叫道:“你們現在還想推脫責任?你們這羣狗雜種,你們今天誰也別想逃掉!”他又抓着周秉坤大叫道:“還有你這個最人面獸心的僞君子,今天我會讓你徹底粉身碎骨!”
周秉坤喘着氣道:“孩子,我承認我以前是對不起你母親,可我真的是因爲太愛她才……”
“住口!”薛恆又打了周秉坤一拳,紅着眼大叫道:“你還有臉說‘愛’字?你這個世界上最卑鄙無恥的小人!”
周秉坤忍着痛道:“五年前你故意接近王若雲,讓王建昆說服我收你做學生,你當時就是爲了報仇來的是不是?”
“不錯!”薛恆道:“從我知道自己的身世起,我就下定決心,就算付出一切代價也要讓你和那三個幫兇完蛋!”
周秉坤道:“可你跟着我後,你不是可以有很多機會殺我嗎?爲什麼還要等到現在?”
薛恆道:“那是因爲我還不想讓你們死得這麼快!我要讓你們感受到身敗名裂、生不如死的滋味!我不得不承認,你們防範得果然很嚴密,這五年來我一直在找你們的犯罪證據,可就是成功不了,直到這次我發現銅吉大橋的一些內情,我才決定利用它來對付你們。不過現在看來我有點高估自己了,事情的發展並沒有按照我的設想來走,所以我現在也管不上了,就這麼處置你們吧。”
周秉坤苦笑一聲,道:“行啊!看來我三十年前造的孽終究還是躲不過去啊,老天爺啊,你果然是長眼啊!行,那你就把我殺了吧。”
薛恆惡狠狠道:“你想死了?哼!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讓你死得這麼痛快的!你,還有你們三個我今天要讓你們都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不許動!”突然一個厲喝聲傳來,只見曲劍和羅穎,胡小剛和閆琴還有焦虎向振俊等人猶如從天而降般的出現在四周,他們舉槍把薛恆這裡圍住,曲劍叫喝道:“薛恆,舉起手來!你已被包圍了,你是逃不掉的!”
薛恆看見曲劍突然出現驚愣了下,接着很快神色恢復如常笑道:“曲參謀長,你來得好快啊!不過我告訴你,我本來就沒想過要逃,今天我就是準備和這四個畜生同歸於盡的!”他說着突然扯開身上的大衣,只見他腰間竟已綁着一個遙控炸彈,他手裡也拿住了一個遙控器。
衆人驚住了,薛恆又道:“我不想傷及無辜,曲參謀長,我希望你別叫你的人來干擾我。”
“大家都退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曲劍大聲命道,他又向薛恆道:“薛恆,你先冷靜點,不要幹傻事!”
薛恆道:“我現在很冷靜,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停了下,他又問道:“曲參謀長,你現在這麼快就找到這裡,看來你一定已來過這裡了,估計你也已知道我真正的身世了吧。”
曲劍點頭道:“薛恆,事到如今我們也別再相互遮瞞了。不錯,從那天在銅州大學校門口我和你第一次重逢,我就對你產生懷疑了,後來我向銅州大學的檔案室偷偷的調查了你的檔案資料,又派我妻子去吉興做了調查,得到的結果是你和那個叫張新的人的情況並不相符,這個時候我就察覺到你可能冒用了這個張新的身份。你還記得大前天晚上我和老焦把你約出來一起吃飯嗎,其實那天我是在對你演戲有意讓你放鬆警惕,後來我們又偷偷跟蹤了你,發現你在外面還有一個秘密租房,我們在那個租房裡還發現了一個女孩的照片,後來又經過一番周折調查,我們查到這個女孩叫邱蓮,三十年前她和周秉坤是吉興中學的同班同學,她還和周秉坤,另外一個叫路大明的同學有過感情糾葛。我沒說錯吧,薛恆,哦不,我覺得我應該叫你路小明,這纔是你真正的名字,對不對?”
薛恆點點頭,嘆道:“曲參謀長,你真的很厲害,看來我把你召來真的是一個錯誤。”他看了閆琴一眼,道:“小琴,現在我也不瞞你了,是我給你打的匿名電話指點你去找曲參謀長求助的。”他又向曲劍道:“曲參謀長,本來我是見吳保明等人勢力實在是太大,省裡原來的調查組又沒認真查他們,我把你召來僅僅是想借你的手對付他們,因爲我知道你是一個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的正人。但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一來就馬上查到了我,還把我逼得無處可躲。”
曲劍問道:“吳世寶行李箱中的毒品也是你偷放的吧?”
薛恆點頭道:“不錯,我利用和王若雲接近的機會在王建昆家偷偷安裝了竊聽器,所以知道些他們的計劃。當時我還不想暴露,又不願吳世寶就此逃掉,就只好出此下策。那天吳世寶出逃時我偷偷跟蹤了他一段路,在他住旅館時偷偷潛進他房間把一包早準備好的毒品藏在了他的行李箱裡,因爲我知道吳世寶要逃出境肯定會走雲南,那裡的邊防查得最緊的也就是毒品。”
曲劍搖搖頭,道:“薛恆,你母親邱蓮過去的事我只查到了一點大概,你能跟我具體說說嗎?你母親當時到底遭遇過什麼冤屈,說不定我現在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