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工人,帶着扳手,這不是很正常的事?
江禮當即皺眉道:“張律師,就算姜正遠帶着扳手正常,但是他無故將三人腦袋打破,這也叫正常?”
張正義皺眉道:“江律師,什麼叫無故打破?漆黑的小巷中,突然冒出三個拿着磚頭的人,你什麼反應?”
江禮冷哼一聲,“我自然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張正義笑道:“看來江律師跟正常人不一樣啊!”
江禮大怒,“張正義,你這不僅僅是無理取鬧,這已經上升到人身攻擊了!”
張正義冷聲道:“江律師,我希望你秉承公平正義,用證據說話,而非一昧的主觀判斷!”
江禮被戳中了痛處,但是他如何能認?只是在那冷笑。
劉遠見二人之間滿是**味,心底一嘆,心想這案情分析研討會是開不成了,“張律師,江律師,既然雙方都都有自己的堅持,那今日便算了,還是來日在審判廳上雙方論辯,由審判官居中裁判罷。”
張正義沉聲道:“那不知警視廳對我的當事人以什麼罪名提起公訴?”
劉遠略一沉吟,“但說無妨,因爲明日就開庭了,警視廳決定以過失致人重傷罪提起公訴。”
張正義點點頭,這與他想的差不多,警視廳也只能用這個來提起公訴。
“劉隊長,我是堅持要爲我的當事人做無罪辯護的。”張正義起身淡淡的道。
劉遠沉聲道:“以事實爲依據,以法律爲準繩是我們的準則,我們儘可能的蒐集證據、分析證據,以求維護公平正義,張律師蒐集證據想證明姜正遠是清白的,我們自然贊同,但是張律師,請不要越過法律紅線!”
張正義瞥了劉遠跟江禮一眼,沉聲道:“審判廳見!”
審判廳上午八點三十分開庭,張正義,八點二十分到了審判廳正門前。
“君傑,你坐在旁聽席好好聽,這有助於你瞭解這個行業,瞭解相關的知識。”張正義帶着許君傑緩緩往審判廳中去。
“正義,你……有把握嗎?”許君傑略一猶豫,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張正義輕嘆一聲,“沒有,但是所有的證據擺在一起,我能得出來的結論是姜正遠無罪!”
許君傑點了點頭,正欲再問,忽聽到後邊的腳步聲。
二人回頭一看,見是劉遠與江禮。
劉遠面無表情,江禮一臉冷笑,完全不像維護公平正義的律師,反而像鬥氣的街頭無賴。
張正義淡淡的道:“走吧,君傑,一會兒就要開庭了。”
許君傑應了一聲,跟着張正義入內。
驗過身份證件,衆人方可入內,許君傑是旁聽,只需拿出身份證來做個登記,然後填個表,保證遵守一些庭審規則,就得以入內。
張正義跟江禮、劉遠,分列辯護人與公訴人席位。
八點三十分,庭審正式開始。
審判官一敲法槌,“下面由公訴人員敘述被害人證詞以及犯罪嫌疑人證詞。”
劉遠站起身來,將三個閒漢的證詞跟姜正遠的證詞敘述一遍。
張正義聽的仔細,這是萬萬不能馬虎的。
三個閒漢的證詞大同小異,某些方面含糊,但是也能解釋的清,但是三個閒漢的證詞跟姜正遠的證詞明顯有衝突的地方。
其一,三個閒漢說他們之所以在小巷子,是因爲喝多了要上廁所,一時之間沒憋住,小巷子黑,所以他們纔去。
其二,他們說他們當時正在放水,別的什麼都沒幹,然後突然被一個人用扳手敲破了頭。
而在姜正遠的敘述中,三人持着磚頭,他很害怕,以爲是劫道的,所以才抽出扳手來攻擊。
張正義聽得出,在證言上,劉遠沒有任何的隱瞞。
在劉遠敘述完四人證詞之後,審判官示意張正義提出質疑。
張正義先將蒐集的證據材料提交給審判官。
張正義站起身來,沉聲道:“我認爲,這個案子,着實有諸多疑點。”
“首先,這個案子最令人迷惑、理不清頭緒的地方就在於,證據的不充分,無論是公訴方還是辯護方,都是在根據現有的證據以及事實進行推測。”
這一點即便是江禮也是服氣的,沒有最關鍵性的證據,張正義說這話就是對的。
“而根據現有的證據,即我走訪居委會,餐館老闆,我當事人的陳述之後,我得到了以下推斷。”
“首先,看似是被害人的三人,實則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張正義冷聲道。
這話說的旁聽席一陣譁然,劉遠跟江禮都瞪大了眼睛,即便是幾位審判官,那也是互相對視一眼。
被害人是犯罪嫌疑人,這,這有點讓人難以接受!
江禮在審判廳明顯穩重了許多,“張律師,請自重,請不要亂髮言,更不要污衊公民!”
張正義沉聲道:“根據飯館的監控視頻可知,三人與平時相較,喝的根本不算多,而且從監控視頻上來看,三人的腳步也並未踉蹌,對比三人所言喝醉了,這明顯是一處疑點,沒喝醉,爲什麼要異口同聲的說喝醉了?”
衆人一凜,審判官將視頻弄到多媒體上播放,審判廳中衆人看了三遍,發現三人腳步確實正常,一點都不踉蹌!
“其二,三人吃飯的飯館有廁所,沒喝醉的三人人爲什麼要過馬路去一個沒有廁所的小巷子上廁所,而且小巷子在飯館的東邊,而三人的家,都在飯館的南邊,在三人腳步都沒踉蹌的情況下,爲什麼要捨近求遠,爲什麼要到一個漆黑的巷子中上廁所?”
“其三,其中二人離開到回到桌上的這個時間段,正是監控視頻中小巷子突然變黑的那個時間段,二人去了那裡,幹了什麼?口供中是否有交代?”
“其四,往日三人喝酒吃飯,酒菜均有富餘,爲何那天僅要了一提啤酒,三個菜?是不是手頭不寬裕?”
張正義掃視全場,“這裡面的疑點太多,而問詢筆錄卻一點都不清楚,最起碼不能回答我提出的這些疑點,這些疑點都解答不了,爲何能給姜正遠扣上一個過失致人重傷的帽子?”
這一番話,橫掃全場,審判廳,啞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