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中不帶絲毫情緒的女性化嗓音，沒有給佐羅提供任何可以判斷對方身份的線索，一如那張被光影籠罩的臉龐，以及對方的整個身體。佐羅甚至無法得知對方身高的大致數字，對方是肥是瘦抑或對方到底健美還是單薄。即便對方出現在佐羅的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依然是謎。
“我不喜歡在這樣不對等的場景下對話。我想你以這麼詭異的方式出現在我的意識裡，不是爲了讓我看你玩光影特效的吧？”佐羅淡淡地說道，“去掉你的所有僞裝，然後我們再來這場對話——我堅持，這是前提。”
說這句話的時候，佐羅也有點心虛。從現實裡佐羅身處的環境來看，這個女人不管是誰，顯然不是在附近。在這個情況下，能進入他的“夢境”的，肯定不會是普通人。對對方的不瞭解只是所有不對等裡的其中一個，真正令雙方對話不對等的，還是對方的實力。
這麼一來，佐羅的這番話就顯然有些虛張聲勢了。而他此時的確感覺到對方正看着他笑了起來——這個看不見的笑容或許沒有惡意，但不代表它是可以接受的。
“好吧，前提，原則。但這些都是可以更改的，不是嗎？”這個女人用淡淡中有點調侃的語氣說道，“就說上一次你在這個量子意識空間裡的時候，你可沒有給另一個你設下限制呢。爲什麼要區別對待？”
佐羅雙眼一凝。上一次他到這裡的時候正是進行了那場與“另一個自己”的對話。這件事他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因此到這裡，雖然對方沒有直接說，但他已經猜到對方就是那位據“另一個自己”所說，將他帶到這個世界，並給了他某個使命的大能了。
“可是……你竟然女的？！”
“爲什麼我不能是女的？”這個女人笑着反問道，“少年，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啊！”
聽了這一句，佐羅的表情更嚴肅了些。這種類型的俏皮話在如今的世界裡很少會聽到，但在佐羅的前世，幾乎是每隔一個星期就換一個的。所以……
“需要這麼驚訝嗎？既然我能將你從你的世界拉到這個世界裡來，肯定對那邊有所瞭解。”這個女人竟然洞悉了佐羅的想法——也不知道是用某種類似心靈感應的能力讀出來的，抑或只是有跡可循的猜測。
對此，佐羅傾向於前者。
畢竟對方本身就有大能耐了，多一個讀心能力並不算多。而如果對方在有大能耐的同時還智商高超，而且肯“屈尊”去學習地球上人類這個落後文明那不算太普及的學科——心理學的話，這種態度，這種完美，實在太讓人挫敗了。
不過這種事佐羅也沒打算去求證。在得知對方就是那個操控他的過去、造就他的現在甚至已經設定好他的未來的傢伙之後，他已經不妄求去消除對話中的不對等了。他不再糾結與對方的身份。而在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他問出了那個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爲什麼是我？”
佐羅的前世地球有七八十億人，他只是其中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薪族，非常不起眼的一個。
“我想，在你上一次跟你的另一個自己對話過之後，你不止一次對這個問題做過猜測了……那麼，你覺得你會得到怎樣的回答？或者說，你預期怎樣的回答？”那個女人再次反問道。
佐羅張了張嘴，啥也沒說出來。
女人輕輕搖了搖頭，似乎是有點失望的樣子。
“這種既成事實又無關緊要的問題，是你最不應該去糾結的。”
這麼一句，讓本來有點低沉的佐羅就不痛快了。
“那是因爲我根本不知道那是無關緊要的問題，哪怕是現在。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話？”他略微激動地問道，“還有，如果你想要一個人幫你去做某些事，你最好還是直接告訴他。相信以你的實力，你給出某個承諾來收買或者做出某種威脅，都會很有說服力！”
老實說，佐羅的這一段話裡更多是氣憤之言。不過那個女人似乎當真了。
“不，不能直接說出來。不能保密不說，還會引起太多的連鎖反應。”在滯了片刻之後，她一邊沉吟着，一邊這麼說道，“至於你說的收買或者威脅，沒錯，我是有這個能力，但我不能這麼做。有人注意着我的一舉一動，我不能輕易做出額外的行動。事實上我這次能與你對話，還是早就設定好的。就像上一次你跟你的另一個自己對話那樣，都是需要觸發的。在這個時刻，我的本人並沒有真的與你在溝通。而我們這次對話的結果，以及所有經過，也會在一段時間之後纔會被我的本人接收。”
佐羅愣了一下。觸發？對上一次，他還能理解，當時觸發那場對話的條件，應該就是佐羅“死”上一次。可是這一次，想來想去，在進入意識空間開始這段對話的上一刻，他的附近或者他本身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除了……omg！難道是以某人的破雛作爲觸發點？還是說因爲某人搞上一位女神了？！
吞了吞口水，佐羅沒打算給這個有點難以啓齒的問題做求證。套用對方剛纔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既成事實，無關緊要”……回到重點，從對方的話來看，在對方都能入侵另一個世界——佐羅原先的世界——將其中的一個人帶到這個複雜的世界裡，還有能力做出諸如分裂靈魂、在他人的意識空間裡留下設定好的印記，還能夠在不改變一個人所在的種族的基因架構的情況下，給這個人做了不少違背學理的改造……這裡面說到的以及那些還沒說到的能力，在很多方面都超越佐羅所知的那些宇宙霸主級強人了。舉個例子，異人族和變種人，創造他們的克里人或者天神組，對他們的改造就已經超出了人類本身的模板。與其說他們是人類的下一個進化階段，還不如說他們的後代是外星人實驗之後的雜交產物——是有夠難聽的。而相比之下，佐羅或許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他們當中的出衆者，但整體來看，佐羅還是最強的。反應速度、戰鬥適性、思維模式以及其他一些方面。不說生活上的，就拿戰鬥表現來比較，起碼這個傢伙就有把握在普通的約戰裡擊敗絕大部分的變種人以及異人族。從這方面來看，創造出佐羅的這個女人，顯然比克里人乃至天神組都要高明。而這，只是這個女人所有佐羅已知的能力裡放到最後面說的哪一個。
可是有這樣那樣超乎想像的能力的生命體，竟然還是被盯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