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村位於乾域邊境,伏魔山脈一處偏僻當中。
山清水秀,桃源世外。
安遠村只有寥寥數百人罷了,依山而居,接水而存。
時清晨,裊裊炊煙升騰而起,雲霧氤氳,煙火蒸騰,一如既往的安靜祥和。
這裡雖然是乾巽邊境,但似乎並沒有受到連年戰爭的影響。
因爲天元武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各大小宗門,輕易不會屠戮無辜百姓。
這百姓不侷限於尋常世俗百姓,也包括散修之流,涵蓋很廣。
不得不說,天元的武道高層們,還是有見地遠見的。
武者踏入武道之前,無一例外都是凡夫俗子,,,也就是說這是他們的根源。
若是想要天元武道一如既往的興盛下去,這些凡夫俗子或是散修的作用,是無法取代的,,,武道高層們也不會做出那種渴澤而漁的事情。
正因爲這樣,類似於安遠村這樣的小村莊,才能夠在戰場中心,理直氣壯的安然存在着,時刻保持着屬於它自己的那一片安靜祥和。
天地之間始終籠罩着一層濃霧。
時至深秋,天地已經泛寒了。
更別說這裡是乾巽邊境,巽域的罡風呼嘯,侵略到乾域當中,邊境更是寒流如刀。
縱然如此,天色方纔矇矇亮的時候,安遠村的諸多百姓便開始了一天的武道修行。
安遠村的村口有個偌大的武場,建得不拘小節,十分之粗獷又粗糙。
但這絲毫不會影響安遠村村民,對於武道的炙熱追求。
一個個村民半赤着身子,拳腳如電,揮汗如雨。
他們沒有精妙的武道傳承,動靜舉止之間也少見玄妙,怕是連那些三流宗門的雜役弟子都不如,充其量算是一些莊稼把式罷了,,,但他們對於武道的熱誠和真摯,卻不遜色於天元任何一個武者!
整個天元,武道已經是烈火烹油,鮮花卓錦,昌盛到了頂峰。
不拘是耄耋老漢,還是總角兒童,心中都有一個武道大成,長生久視笑傲凡塵的夢想。無論是飽讀詩書的大儒,還是大字不識的莊稼老漢,也都能清清楚楚的說出武者的每一個境界,和每一個境界所代表的因素。
對於任何人來說,任何有理想有抱負的人來說。
武道,都是他們能夠走上巔峰的最佳捷徑。
武道的境界和實力,直接影響着他們的地位,財富,女人,勢力,,,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從武道當中得到。
所謂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放在武道當中更是恰如其分,甚至於可以更加誇張一些,,,擁有實力,你就擁有一切!
在這樣的前提下,自然是全民皆武了。
哈,喝!
一陣陣爆喝聲音響徹在山脈當中。
一個個安遠村村民揮汗如雨,絲毫不吝嗇自己的體力。
接臨伏魔山脈,雖然野獸橫行危機重重,但同樣也給這些村民帶來了豐厚的資源。
用以平日的生活,武道修行的消耗。 шωш .ttκΛ n .¢〇
拳腳如電,四肢如龍。
雖然沒有精妙的武道傳承,但這些村民的身體素質都是十分強健硬朗的。
開玩笑,天元的所有人,幾乎都是從襁褓當中開始接觸武道的。
就算是沒有天賦,沒有資源,沒有傳承的三無武者,強身健體總是不成問題的。
管他是耄耋老漢,還是總角小兒,或是含羞帶臊的大姑娘,此時都迎着朝陽薄霧,不遺餘力的揮灑着自己的熱血,消磨着自己的體力,只爲那一絲微不可即的,長生久視的可能!
在安遠村村長的帶領下,除了幾多負責伙食的老婦,其他村民都在全神貫注的修行着。
而正在衆人揮汗如雨的時候,一道瘦弱身影出現在了村口。
那是一個身着寒酸的少年,在寒風當中顯得分外柔弱。
面容清秀俊美,神色顯得疲憊,似乎是一個車馬勞頓的旅人。
總是模樣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模樣,可氣質卻分外的滄桑,似有一番異於常人的經歷。
衆人的目光被那少年吸引住了,幾多適齡少女不由得眉眼含春。
似乎他們這樣的小村莊,想要找到一個在姿色上能夠和少年媲美的,着實是不多。
少年徑自朝着他們走來,衆人神態各異。
而那領頭的村長卻心生警惕,暗自思襯道:“這方圓數百里,只有一個安平村,一個安寧村,兩村和我村都有摩擦,,,這小子周身沒有靈氣波動,甚至於筋骨都十分脆弱,看起來不像是有道的武者,怎麼可能穿過伏魔山脈進入此深處,,,莫非是其他兩村派過來試探虛實的探子?”
村長李老漢心中思襯着,卻見得一個人影從人羣當中竄了出去,攔在了那少年身前。
不正是他的寶貝孫子,李猛麼。
李猛攔在了那少年身前,滿臉的警惕說道:“你這小子是誰,從什麼地方來的,到我安遠村有什麼事情,,,你是不是安平村安寧村的奸細?今兒若是不說出個究竟來,非得把你扒皮抽筋不可!”
李猛本就長相略顯抱歉,這一發狠當真是兇相畢露,猙獰可怖。
而他之所以態度如此之蠻橫強硬,當然是嫉妒這少年的俊美長相了,,,尤其是他一直心儀已久的村花李婷看到少年之時,眸光當中閃爍而過的幾多悸動,更是深深的刺痛了李猛敏感的神經。
所以纔有了眼前這幅姿態。
少年聞言微微發怔,只是平靜的看了李猛一眼,而後抱拳施禮,彬彬有禮的說道:“我是乾楚國人士,也是安分老實人家,卻不想天降橫禍,有強者亂戰於乾楚國,我被戰鬥餘波所傷,昏迷不醒。”
“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進入了伏魔山脈,,,”
說到這裡,少年有意展示了一番自己身上的傷勢:“我在山脈當中掙扎求存,好不容易窺見人煙,便找到了這裡,希望能夠拜見村長,得以收留,,,”
少年話說的情真意切,神色略顯悽慘,李猛心中的火氣也消散了許多。
畢竟這少年國破家亡,只餘殘身一匹,,,他本就不是恣睢少年,也做不出那般落井下石的事兒。
少年話音落下,圍上來的諸多村民稍有同情。
他們知道現在外面的世道不太平,雖然他們安遠村始終挺太平的。
“哎,那些大宗門,可不就是不管咱們的死活麼,,,”
“所以咱們纔要奮勇修行,只要勤習武道,纔有保護自己和家人的能力!”
“沒錯,若是咱們如日仙尊那般,難道還怕了那安平村,安寧村麼?”
江漸離的大名,就算是深山老林,也必然是如雷貫耳的。
少年聞言心下稍稍傲嬌,面上卻期待萬分的看着那李老漢。
李老漢周身血氣如潮如涌,肌肉虯結如蠻牛一般,在衆人當中武道修爲最高,已至先天之境,怕是苦於沒有築基法門,方纔無法突破到神通境界。
而且李老漢穿着的衣裳最爲華貴,雖然可能連婆蘭宗雜役弟子的服裝都比不上,但是在所有安遠村村民當中,已經是登峰造極的富貴了。
他站的位置又最靠前,先前走過來的時候,村民自動爲他讓開了通道。
綜上所述,這李老漢的身份自然是最高的,少年也就期待的等待着李老漢的答覆。
“你說你是乾楚國人士?”李老漢眉頭虯結髮問。
少年畢恭畢敬說道:“回長者話,晚輩是乾楚國,青陽郡人士。”
“青陽郡?老夫年輕的時候倒是去過。”李老漢嘴角微微勾起,詢問少年說道,“青陽郡的將軍,可是疫清尊?”
武道昌盛,將軍之職,便是一方郡守之職,主宰一方。
少年聞言一滯,而後搖了搖頭:“長者記錯了,疫情尊是青陽郡鄰郡清河郡的將軍,青陽郡的將軍是富金尊,,,”
說到這裡,少年又嘆息一聲說道:“富金尊仁慈寬厚,還曾多次親自教導百姓武學修行,可以說是功德無量之輩,,,卻也死在了和吹花掩月宗的戰鬥當中,,,”
少年的神色不似僞裝,讓李老漢心下稍安。
他先前的當然是試探之語了,畢竟村子裡平白無故的來了一個不知來歷的人,他身爲村長總是要試探一番,爲了大夥的安全考慮麼,,,不過也並非全部都是假話,他是真的去過清河郡青陽郡的。
當然,那是還是他很小的時候,有幸可以去清河郡當中參加試煉比鬥,若是獲勝可以進入宗門修行,,,雖然他失敗了,但是他這一番經歷,卻讓他見識到了外面的天高海闊,成爲了他人生當中最爲濃墨重彩的經歷。
就連和山林裡的後生晚輩交流的時候,都多了許多的吹噓資本呢!
“這小子能夠在尊者乃至於仙尊亂戰當中活下來,當真是福源匪淺啊,,,”李老漢嘖嘖稱其的想着,心中已經對這少年的說法信了七八成。
“你姓甚名誰?”
“晚輩姓寧,名採臣。”少年胡謅了一個名字。
李老漢卻深信不疑:“寧姓可是青陽郡的大姓,卻不想你也是世家之後啊,,,”
寧採臣苦笑兩聲,連連擺手:“也不過是寧家一奴生子罷了,雖有寧姓,卻不是世家少爺,,,”
奴生子,便是奴才生的兒子,地位比奴才還不如,是世家當中最下等的存在,一出生便是奴才身份,無法改變。
衆人聞言不由得又可憐這少年幾多。
唯有李老漢心神微動,心中暗自思索道:“這少年既然是寧家出身,就算是奴生子,也必然有接觸武道的機會,,,哪怕是寧府當中最爲下等的,雜役所修行的武道功法,也絕對比我等的功法強上千萬倍。”
“若是能夠從這小子手中得到功法,我安遠村未嘗不能夠擊敗其他兩村,主宰這一方山脈,,,甚至於老夫都未嘗沒有突破到神通境界,掌握神通,接觸靈氣,突破現在壽元的機會。”
“若真如此,那可是福澤子嗣,惠及一方的潑天機緣啊!”
李老漢心中想着,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是對着寧採臣和善一笑:“既如此,你便暫且在我安遠村住下來吧,當然,你要是想走,我們大夥也不會攔你,,,”
話雖這麼說,但李老漢心中也有了歹心。
若是這寧採臣不走還好,總有機會想方設法把功法騙出來。
可這少年若是想要走的話,那李老漢只能心狠手辣一番,強行擒下這少年,嚴刑逼供一番了,,,雖然他也不確定這少年手中是否有寧家秘法,但對於李老漢來說,這絕對是值得嘗試的。
我輩武道,奪得就是那一絲一毫的機緣。
切不可因爲沒有十足的把握而忌憚良多,那樣只能夠平白錯過機緣罷了。
李老漢正想着,少年卻欣喜若狂的答應了下來。
李老漢心中同樣欣喜,拍着胸脯保證要把寧採臣當成自己人來看待。
而後李老漢便琢磨着給寧採臣找一個居所了。
雖然大夥都是武道中人,身強體健,百病不生。
可現在真是冷寒時節,就算是武者也不敢夜宿露天的,,,更別說這寧採臣看起來神色萎靡不振,顯然是極爲虛弱的狀態。
李老漢並不打算把寧採臣領到自己家,那樣未免太過於熱情了一些,難保不會讓寧採臣看出什麼端倪來。
於是便出聲詢問其他人,問是否有願意暫且收留寧採臣的人。
衆人不覺啞然,沒有人出聲應承下來,,,雖然他們心中同情寧採臣的遭遇,但同情和付出行動是兩回事兒,更別說把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領到自己的家中,若是心懷叵測之輩,那不是引狼入室麼?
自然是沒有人願意承擔這個風險的。
寧採臣苦笑兩聲,神色越發萎靡了。
人羣當中卻突兀站出一人來,正是這安遠村的絕色佳麗,李婷:“二伯,我願意收留寧小哥。”
李老漢聞言自是歡喜,也有如李猛這般心生不悅的少年。
但終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