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謝白已經將付葭月抱進牀上,將她半靠在牀榻之上,只是左手一直握着她的手腕,正在輸送着源源不斷的內力。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不如他預想的那般順利,他每輸入一絲內力,卻是立刻就撲滅了幾分慾火,但奇怪的是,似乎這慾火總有源頭,總是在他撲滅的那一瞬間捲土重來。
輸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竟是連三分之一都未曾撲滅。
“你的懷抱好舒服啊,暖暖的……哥,你好久沒這麼抱我了……”
謝白皺眉,卻是被付葭月的聲音給吸引過去,只見她現下面色潮紅,長長的睫毛蓋在其上不斷地撲朔閃動着,額角也是沁滿了絲絲縷縷的汗水。
謝白當下一驚,連忙將雙手擺出一個手勢,隨即覆在了她的額間。
額間泛出弱弱的一點金光,就如同此時的付葭月般,似完全沒了生氣。
當下謝白額角也是沁出了汗珠,隨即一轉手勢再度朝付葭月脖頸處襲去,提緊了內力,閉上眼眸,屏氣凝神地呼了一句:“葭月?”
腦中迴盪着這一句話,卻是遲遲得不到迴應。
“好冷啊,好冷。”
謝白猛地睜開眼睛,只見仍是面色潮紅的付葭月此時卻是蜷縮着。
“葭月,你怎麼了?”
謝白晃了晃她,她卻只是猶如夢魘般,只是偶爾吐出幾句口不答意的話,其餘時間便都陷入了昏迷。
“墨武!”
“喏!”
“師父現在可還在天音寺中?”
墨武重未見過如此心急,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內心情緒的謝白,又看看躺在牀上大汗淋漓的付葭月,當下一愣,卻是趕緊回道:“一直未收到普法大師離去的消息,想來還是在的。”
“給我備一輛馬車,順便同老九說一聲,我先帶葭月回府了。”
“喏!”
當下天色已經黑透,街道上人煙稀少。
一輛紫檀木所制的華貴馬車疾馳在街道之上,暢通無阻地便是很快出了城門。
趕在山路上,極盡地顛簸,墨武雖是盡了極大的氣力驅趕着,卻仍舊是快不起來。
見着懷中的付葭月面色逐漸褪去了潮紅,只剩下一片慘白,謝白皺眉道:“馬車怎麼跑得這麼慢?”
“公子,夜間山路溼滑,卻是不能駛太快,怕是要有危險的。”
聞言,謝白掀開簾子,便要抱着付葭月出去。
見狀,墨武趕忙阻止道:“公子,你這是要幹嘛?”
謝白大掌一揮:“起開!”
“公子,不可啊,從這至天音寺還有挺長的一段距離,前幾日因爲媚藥的事已然是花費了你盡半數的內力,今日卻又給公主渡去了一些,今夜若是再耗費的話,怕是會引出你體內的寒……”
“墨武!”
“公子,不如就讓屬下代勞吧。雖說屬下的功夫同公子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但卻也終歸算是上乘,如此,也不會拖得太多時間的。”
然則,還不待他將一句話說完,已然是捱了謝白結結實實的一掌,巨大的衝勁帶着他撞到車檐上,嘴角在此刻也是伸出來一抹血跡。
“公子!”
謝白雖是帶着付葭月,輕功卻是未受太大的影響,衆樹移退間,帶着一片暗色,只聽得見呼嘯而過的風聲。
然則,纔不過行至半山腰處,謝白麪色卻是一變,當下喉頭涌上一陣腥甜,卻是強忍着將其壓下,速度不減,反倒是又提上幾層內力。
當下耳邊嗡嗡嗡地一陣吵鬧,付葭月掙扎着稍稍睜開眼,隱約間瞧見一身月牙白的謝白。
胸口處的憋悶迅速地一波波涌進大腦,她難受地伸出手抓住了謝白的衣襟:“喂,咳咳,混蛋,咳,你可把我害慘了,可不能讓我死啊,說你呢,聽到,咳,聽到了沒有啊?”
她捨不得死,至少在她找到哥哥前她捨不得死。
眼瞧着自己的及笄之禮便是要到了,那便是她最好的向老皇帝開口的時機了。
謝白低頭瞥了眼現下極盡虛弱的她,淡淡道:“只要有我在,你便是想死都死不了。”
“咳咳,得了吧,誰還想死啊。”
一句話卻剛說完,手便無力地垂下,再度陷入了昏迷。
一陣疾馳,卻是比剛纔愈加快了幾分。
半個時辰後,終是抵達了天音寺。
抱着付葭月剛在天音寺的一處小院落處停下,謝白眼前便是一白,一口鮮血終是自口中噴涌而出。
他扶住一旁的走廊,踉踉蹌蹌地走至一屋子外,用力地拍打着門板喊道:“師父,師父!”
“誰啊,這大晚上的吵什麼吵啊?謝白?”
一位鬍子花白的老者自裡間不耐煩地走出,卻是在見到謝白的一瞬間面色一變。
老者迅速地握住了謝白的手腕,皺眉道:“你怎麼了?怎麼搞成這樣?”
謝白喘息道:“先別管我了,先救救她,她是付葭月,師父你先將聚魂散拿出來,她的靈魂受到了衝擊。”
“公主?”聞言老者面色皺得更緊。
步入屋中,謝白將付葭月放至了牀榻之上。
老者迅速地取出懷中一個小方盒子中的藥丸往付葭月嘴中塞去,隨即將她下巴稍稍一提,藥丸已然入腹。
隨後老者擺出一個複雜的手勢繼續朝付葭月的額頭處逼去,卻是在見到一深一淺兩靈魂交纏時眉頭皺得愈加緊了:“她身體裡怎麼會有兩個靈魂?”
“淡淺的那個是公主。”
老者繼續將內力在付葭月體內遊轉試探着,卻是在下一刻心中又是一驚:“鎖魂鏈?”
“當初因爲一些變故,便是無法解開了。”
片刻,老者終是收回了手,看向謝白道:“你給她輸送內力了?”
“是!徒弟本想教訓一下她,便給她下了一藥,結果給她解毒之後便是如此了。卻是徒弟魯莽了。”謝白說着,緊握的手中青筋已然是暴起。
老者嘆氣道:“這也不怪你,你本就是對靈魂之事知之甚少。卻是你受了十幾年的寒毒,本身所練的內力中便是帶滿了寒氣。再加之這靈魂間本就是相生相剋的,若是長久糾纏在一起便是會互相試圖汲取。當下這些時日,公主的靈魂卻是被侵蝕了十分一,本就脆弱,又突然受得熱冷兩股相反力量的侵擾,卻是被攻擊得缺了一角了。而若是單個靈魂倒也無礙,主要是兩靈魂糾纏,於雙發都是無益,幾乎是朝着兩敗俱傷的方向發展。當下漏洞奇多,卻是無法將兩內力互相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