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是秦國的丞相,可謂是商人的鼻祖。他這輩子做的最成功的買賣,人們常稱“奇貨可居”。
秦異人是秦始皇的父親,原本只是一個流落他國的小小質子,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呂不韋看上了他,覺得他很有潛力,便在他身上投資,使得秦異人坐上了秦王的位子,作爲交換,他也得了個秦國丞相的位子。
秦始皇的生母叫趙姬,原本是呂不韋的一個小妾,後來沒見過女人的秦異人見了她,兩眼放光走不動路,故而便歸了秦異人。
這麼一來,呂不韋的名聲就起來了,每天上門投奔呂不韋者不可計數,個個都希望通過呂不韋這條路子飛黃騰達,一步登天。
而此時的李斯從荀子那裡學成之後,心裡也有了想法,他決定去秦國,找呂不韋。
呂不韋是什麼人都能見的嗎?李斯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煩請二位爲在下通報一二,就說李斯求見。”李斯恭敬地呈上拜帖,卻被門口那侍衛瞪了一眼。
“每日找我家相爺的,沒有一百也有九十,相爺能什麼人都見嗎?去去去,別擋路,滾一邊兒去。看見那邊的沒有?那路邊兒蹲着的都是找相爺的。就你們這些人,總妄想着在我家相爺這裡討點好處,一步登天。”那守大門兒的官兒不大,譜兒到不小。
李斯本以爲事情會很簡單,卻不料竟是這般結果。有點喪氣地走到路邊,卻見一個蓬頭垢面的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頭。
“兄臺,你是剛到這裡,不懂規矩吧。我們都在這裡等了好幾個月了,都沒見上相爺一眼。你看那幾位,等得那才叫長,都要有幾年了,不還在這裡?哎,我的盤纏也不多了,還有半個月若實在沒有結果,也只好走嘍。”那人倒是很自來熟,看見李斯被趕了出來,便上前搭話。
李斯一呆,不由感嘆這世上的捷徑果然不那麼好走。“在下受教了。”李斯恭敬一禮,一是感謝他告訴自己這裡的情況,二是對他的堅持表示尊重。
“嘿嘿。”那人撓了撓頭,也裝模作樣地回了一禮。
李斯回了客棧,看見妻子在給自己納鞋底。
“回來了,可還順利?”琴書南擡頭,見李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便知道事情不好。
“咳,還好。”李斯臉上出現幾分不自然的神色。那羣人還等了好幾個月呢,自己這樣大概或許算是正常?
琴書南只是抿脣好笑,低頭接着幹她的活兒。算了,給他男人點面子,還是不說了。
李斯把自己的兩個兒子送到荀子那裡去了,算是解決了兩個**煩。過些日子,等自己安定下來了,再把他們接回來好了。李斯想起自己爲數不多的盤纏,眉頭微蹙,自己又該如何是好呢?
這日,他遇到了一個人,他叫鄭國。
鄭國剛好要去拜見呂不韋,聽說李斯是荀子的高徒,當下答應帶着李斯一起去。只不過,李斯要稍微委屈點,裝個僕從。
李斯一聽,激動得不得了。能見呂不韋就好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做僕從算什麼?當下立刻答應了。
鄭國是提前有過預約的,很輕易地便進了門兒。
上次和李斯搭話的那人認出了扮作僕從的李斯,眼裡閃爍着驚訝的光芒。不得不說,門口這羣人羨慕嫉妒地盯着李斯,讓他頗有些自得之意。不過李斯也明白,自己只是借了鄭國的光,不然自己和這羣人一樣,等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呂不韋一面。
相府院牆五丈有餘,門口的侍衛手指長戟,威嚴無比。李斯這次來與上次的心情已是有所不同。只是他畢竟是人微言輕,低頭默默地跟在鄭國身後,李斯一言不發,生怕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路。
曲曲折折地拐了好幾圈,終於到了一處屋子裡。
“您請在此地稍等,相國稍後會召您入內。”那人把鄭國送到便轉身走了。
李斯這纔敢稍稍擡眼。屋內書架、桌案無不精緻無比,一看便知不是尋常的物件。便是那案上的硯臺,估計都是他過去的三十幾年未曾見過的。他一時內心有點激盪,日後的他或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呢?
幹站在那裡將近有了一個多時辰,李斯只覺甚是無聊。再一想門外那些人,李斯忙擺正了心態,那副恭敬的姿勢依舊如一。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相爺召二位進去。”那通傳的估計是總管,在前面引着二人入內。
李斯這才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相爺的真容。只見他雖是上了些年紀,但依舊是有一番風骨,顯得俊逸非凡。特別是那氣度,李斯垂了眼,站在一邊,不敢再看。
默默站在一邊聽二人說着正事,李斯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合格的侍從形象,站在那裡不言不語。
“丞相,我這位朋友乃是荀子的高徒,此番我來也是爲他引薦一二。”正事說完了,鄭國便依之前的諾言舉薦了李斯。
呂不韋這才注意到一邊的李斯。不卑不亢、進退有度,倒是個好苗子,盯着李斯半晌,他這才緩緩收回了視線。
李斯本是狂喜,被呂不韋這一盯,心裡有點發毛。不愧是丞相,就這威嚴就實在可怕。
呂不韋問了李斯些問題,倒是對李斯起了點興趣。就這樣李斯順利當然地成爲了呂不韋門下的一個門客。
這不,一出門,上次那位自來熟的便湊上來了。“兄弟,你這都能進去?厲害!”那人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袖子,“兄弟,你能幫我也引薦下唄?”
“引薦你?你有什麼特別的能力嗎?”李斯現在也算是呂不韋的門客了,想要帶個人進門還算容易。
“嘿嘿,我叫嫪毐(lào ǎi),別的不行,就那方面特別厲害。”那人嘿嘿一笑,一點沒有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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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臉色有些不自然,輕咳了一聲,隨即甩袖離開了。這傢伙,他可不敢領進府去。
“誒,兄弟,你別走啊!”嫪毐還在後面喊了兩嗓子。
李斯臉色更黑,走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