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們都穿着日軍軍服,說着日本話,這個混蛋神智不清,還以爲這是到了戰地醫院,像炫耀似的信口說道:“什麼人都有啊,當然,花姑娘的不少,我的快活之後全都死啦死啦的。哈哈,殺他們就像是殺羊,一羣待宰的羔羊,殺光支那人!”
他還想舉起胳膊呼喊:“天皇萬歲”旁邊的那些醫護人員臉色大變,全在發抖。
林菲兒飛起一腳,踢得他眼睛泛白,昏厥過去。
小虎子也想上去暴揍這個炫耀殘暴的畜生,可是看到林菲兒擋在前面,他就停住了腳步。
“這就是你們的赫赫戰功嗎?你們這些混蛋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你們還有什麼臉面祈求我們放過你們。”在場的中國人也在顫抖,那是憤怒的顫抖。
林菲兒霍地轉過身來,怒視醫護人員,“你們在中國南京殺了很多人吧,我看你們統統都該下地獄。”那些醫護人員全傻了,他們還不知道所謂的英雄稱號就是屠殺支那老百姓得來的。
小虎子更是勃然大怒,搶過戰刀,高高舉起,儘管他從未砍過人的腦袋,但他想砍下這個魔鬼的狗頭。他正要動手,春雷搶過戰刀說:“這畜生可別髒了你的手,讓我來,老子要把他零割碎剮喂狼。”
他揮着戰刀,貼着這混蛋的臉頰邊一閃,“啊——”這傢伙慘叫一聲,一隻耳朵飛出去了。他本能地想要捂住流血如注的耳朵,可胳膊上還纏着繃帶,擡動一下都痛得鑽心。他只有慘叫着翻滾。那些醫護人員原本對他崇拜的眼光變成了冷漠和厭惡。
春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三下兩下劃爛了繃帶,“這條胳膊殺了我們多少人,還留着幹嘛,我要一根根把你的手指頭割下來。”
小夥子說着就動手了,“啊——”地一聲慘叫,“啊——”地又是一聲慘叫。這日軍官殺中國老百姓時,非常享受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叫,可是輪到他慘叫,才覺得這真是地獄中受的酷刑,真恨不得被一刀剁下腦袋還舒服些。
正在這時,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小夥子,留下他的狗命,讓他接受中國人民的審判。”
小虎子他們扭頭一看,大道上走來了一羣人,爲首的一個是個中年漢子,穿着對開的青白大衫,烏黑的馬褲,還穿着大皮靴,腰間插着一支wbhz,斜披着武裝帶,他的身後跟着一羣便衣,端着武器,向着他們快步走來。
小虎子搶過戰刀,一刀劈下了這個惡魔的腦袋,說道:“我就是代表中國人民宣判他的死刑。你們是什麼人?”他不想留下這惡魔的性命,寬大也不是對這種人的。他一腳將死屍踢得翻滾下了山坡。
鮮血噴濺了虎子和春雷一身一臉,林菲兒身子紋絲不動,她見慣了醫院裡支離破碎的屍體,碩大的人頭滾到了春妮的腳下,嚇得小姑娘跳了起來。她打過很多野獸,也剝過很多野獸的皮,但親眼目睹砍下人的腦袋卻是大姑娘坐轎子——頭一回。她的身子在顫抖,臉色發白,呼吸急促。
“別怕,他們是野獸,不是人。”林菲兒輕輕拉住了她的手,感覺到她的手心都是汗。
迎面而來的這支隊伍有二三十人,雖然沒穿軍服,但裝備精良,除了捷克式,M18cfq,就是歪把子和三八式步槍,不少人是雙傢伙,有的還揹着二十響的駁殼槍,有的竟然還扛着擲彈筒。他們個個滿臉殺氣,看着人的眼神都讓人瘮得慌,或許這就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勇士的眼神吧。
中年人走到他們的面前,向着他們抱抱拳,微微一笑:“殺了就殺了吧。各位,看着你們殺鬼子,我就知道這不是鬼子起內訌,你們是假扮的吧。哇,這麼年輕就殺鬼子如同砍瓜切菜,真是英雄出在少年啊。我是平陽縣委書記陸風,這是我們的敵後挺進縱隊的成員,你們辛苦了。請問你們是哪部分的?”
林菲兒正要說話,小虎子忽然搶着說道:“啊,見到你們真開心,我們是國軍第五師敵後偵察隊的。我叫魯明亮,這是我姐姐魯明月,這是我們的兩個隊員劉小山、劉小雨。”林菲兒一愣,小虎子信口開河,怎麼給自己胡編番號,還給他們胡編姓名呢。
春雷兄妹更是奇怪地瞥了一眼小虎子,春妮想說話,被林菲兒悄悄地拉了一把。
中年人熱情地伸出雙手,和小虎子親熱地握手,“現在是國共抗日時期,我們都是中國人,是同志,見到你們這些少年英雄,真是讓人激動啊,中國後繼有人了。”
“剛纔的戰鬥是你們打的嗎?”小虎子隨口問道。
“可不是嗎,我們剛剛收拾了那幫小鬼子,就想追擊你們這輛裝甲車,可是你們卻先下手了。好啊,省了我們不少事呢。對了,小夥子,你們攔截這輛救護車幹什麼?這不在我們的攻擊範圍之內。”
“啊,我們抓到了兩個日本人,都是特務,現在想把他們送到後方去呢。”小虎子一揮手,春雷兄妹就轉到草叢中,春妮從裡面拖出暈暈乎乎的羅雪蓉,春雷背出昏迷不醒的老鬼子井上。
中年人眼前忽然閃出一道奇怪的神色,臉色陰沉了一下,緊接着就雲開霧散,“我見到這些日本鬼子,就想揮刀劈了他。咳咳,我的砍刀正鋒利呢,就等着砍下小鬼子的人頭。可是紀律規定不行。咦——這個女的是怎麼昏迷不醒呢?”
“啊,她被蛇咬了,我們給她服下了草藥,不過她也是日本人,是日本人的間諜。”
“很好,我們黨正想獲取敵人的情報呢,這樣吧,把她交給我們,你們也可以少些負擔哪。我們是大大的朋友,聯手抗日,責無旁貸。小夥子你說呢?”中年人微笑着。
“很好,我們正想將她送給國軍主力部隊,你們共產黨人肯定知道他們在哪裡,那就拜託你們了。只是這個老鬼子價值更大,而且他傷勢很重,可能要死了。死了就不值錢了。我們打劫救護車,就是想把他送到日方戰地醫院去,渾水摸魚,給他治傷。”小虎子指着老鬼子說着。
“哇,你們這不是開玩笑嘛,這怎麼能行?”中年人說道:“不如這樣吧,我們這裡有醫生,可以先給他看看,而且我們這裡有流亡的學生,也懂日本話,帶着他,你們纔有就會混進去,不然一下就暴露了,那不是籠中鳥網中魚嗎?”
他回頭叫來一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低頭檢查了兩個鬼子的傷勢,說道:“報告,這個老傢伙確實是傷勢嚴重,這個女人是被一種不知什麼樣的毒蛇咬中了,但我可以找到解藥。”他右手一擡敬禮,雙腿一併說道。
中年人瞪了他一眼,對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說道:“小杜,這次就麻煩你了,萬一這老傢伙死了,我們損失可大了,你一定要配合好他們哦。”那年輕人點點頭。
小虎子他們押着鬼子的醫務人員,將老鬼子送上擔架,開着救護車走了。
中年人目送着他們遠去,一個年輕人問中年人:“中佐閣下,他們分明就是襲擊靜子小姐的那股匪徒,爲何近在咫尺,卻把他們放過了?井上參謀可還在他們手裡呢。”
原來這中年人就是遲田中佐,他身邊的都是日軍特工。遲田冷笑一聲:“哼,原來他們不過是一羣毛孩子,還值得我們興師動衆嗎?早知如此,我何必大費周章。你等着吧,春生少佐會收拾他們的,這可是他戴罪立功的機會。消滅他們,我覺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哈哈,現在就等着請君入甕吧,我要讓他們自己乖乖地走進戰俘營去。”
他轉身對着通訊兵說道:“立即聯繫春生少佐,讓他沿路監視這輛救護車,必要的時候,可以爲他們大開綠燈,甚至是配合他們,我看的出來,井上參謀的確傷勢嚴重,耽誤不得,等他們將井上君送進醫務室,就把他們統統地抓起來,叮囑他務必找到那張我軍海軍的兵力部署圖。”
“中佐高明,這些支那人哪裡是您的對手啊,哈哈,我們就等着看好戲了。”那些士兵都鬨笑起來。
“可惜便宜了春生那傢伙,這裡面可有兩個漂亮的支那花姑娘哪。喲西”一個士兵有些可惜,話剛說完,中佐就轉身給了他一個耳光,打得他一個踉蹌,捂着臉莫名其妙。
“八嘎,這裡不是我們的佔領區,我們身爲帝國軍人,怎麼能想到自己的快活?我們要時刻想到自己的任務,這是特工的使命。難道南京城的那些花姑娘還不夠你享受嗎?”
那些士兵都低下了腦袋,中佐傲然說道:“我們已經完成了任務,接下來我們還要去完成另一項艱鉅的任務,走進大山,去搜索支那偵察機飛行員,他身上一定帶着重要的情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隨軍軍醫再次檢查了靜子的傷勢,喲,胳膊上還真有兩個細細的烏黑的洞孔,聞一聞,有股奇怪的味道。他挺身向中佐報告:“長官,這個女人不知中了什麼蛇毒,我的從未見過如此尖利的牙齒,不知該如何處置。”
“你剛纔不是說能找到解藥嗎?”
“報告,其實我說的是解毒血清。”
“我們不是帶有蛇毒血清嗎,爲什麼不給她注射?”
“報告,這似乎不像是蛇毒,喂,給我照亮一些看看。”旁邊伸過來幾個手電筒,那軍醫仔細看了之後,懊喪地說道:“長官,這好像是支那的納鞋底的錐子戳出來的,不過是把洞口弄大了一些。”
中佐猛然吃了一驚,心頭暗想不好,但爲了維護自己的形象,厲聲說道:“我命令你,一定要把她救活,她是我們的情報人員,知道許多秘密。明白嗎?混蛋!”
這時小虎子他們正坐在救護車上,注視着面前假扮的日軍翻譯,一眨不眨眼地盯着。那個翻譯被他們看得渾身不自在:“小兄弟,我的臉上又沒有花,你這麼瞧着我有事嗎?”
小虎子呵呵一笑,一支手槍像變戲法一樣突然出現在翻譯的面前,那翻譯神色大變,連忙掏槍,可是腰裡的槍不知所蹤。他猛然發現面前的這支手槍就是他自己的,不知怎麼到了人家的手裡。
“你別開玩笑,兄弟,正頂着火呢。我們是自己人,是朋友。”他不住地擺手。
“誰跟你是自己人,我們纔是帝國特工,你這支那人還想混進我們的軍營,我看你就是想找死。”小虎子冷笑着:“你剛纔看到我們殺了自己人,錯,那是支那的軍官,我們帝國的藥品怎麼能浪費在他們身上,所以他該死。”小虎子說得日語很流利。
“你怎麼會說支那的話?你不過是一名普通下級軍官,怎麼會說他們的話?”
“這有什麼稀奇的,你不也會說他們的話嗎?我在東北生活了八年。”
那翻譯頓時憤怒地跳了起來,一下天靈蓋撞上了車頂,撞得他眼冒金星。“八嘎——你們這些糊塗蟲,怎麼能擅自殺掉敵方重要的人員,我們要的是情報,你們這種行爲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我叔叔是朝香久親王,我殺幾個支那人,能把我怎麼樣,只要我高興,你管得着嗎?”小虎子本想說:“我孫子是日本天皇。”但這話一說出來,別人就知道這是胡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