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人面獸心

望月谷山洞:

黃衣女子和江思雨圍坐在火堆旁,女子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消失,顯然是剛哭過沒多久。

“妹妹,我給你講個故事……”

多年前的某天,某個大戶人家,一對父女在房間內爭吵。

“爲父已經答應了劉府的劉公子,你嫁過去,不比跟着那個窮男人強?!”

一個六十左右的老者,對着一個十六歲的美麗女子說道,只見女子身形高挑,一身鵝黃色衣衫,看着自己的父親,她的眼裡滿是委屈和淚花。

“父親,我跟柳哥是真心的,求您,求您成全我們吧。”

女子跪在父親身前,不停的求情,父親看着不爭氣的女兒,隨即大聲喝到:“你想都不要想,趁早死心,半個月後,你必須嫁給劉府的公子。”

說着,奪門而出,女子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她看向窗外的鳥兒,只見它們在空中自由的飛翔。

深夜,女子偷偷溜出家門,來到一條小河邊,胳膊挎着一個包裹,裡面全是這些年她的積蓄,在河邊焦急的來回挪動,直到一個灰衣男子出現,只見其相貌堂堂,英俊不凡,窮酸掩蓋不住他骨子裡的傲氣和臉上的帥氣,女子立刻投懷送抱,兩人緊緊相擁。

“柳哥,我以爲你不會來了。”女子含淚說道。

“青青,你真的不後悔嗎?”男子問道。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便知足了。”女子將臉頰埋在男子懷中說道。

男子抱的更緊了一些,隨即感動到:“我柳生,這輩子絕不負你。”

畫面來到某個小山村,簡陋的房子內,女子開心的煮着飯菜,男子則在院子裡練武。

“柳哥,準備吃飯了。”青青開心道。

“好。”

男子開心的來到桌子前,滿臉微笑,隨即看了看青青的手指,只見其手上滿是傷痕,顯然是被菜刀劃傷的,隨即滿眼心疼:

“青青,委屈你了。”

“快吃飯吧柳哥,等你將來當上修行者,拜入聚星宗門下,做個真傳核心弟子,一定要好好補償我。”

“嗯,我會的,我一定要加倍努力,早日讓你過上好日子。”

兩人開心的吃着飯菜,幻想着美好的未來,男子每天在院子裡習武,女子每天操持家務,時間一晃便是10年光陰,原來十六歲的小姑娘,如今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婦人,家裡的條件沒有變好,反而越來越壞,男子迷上了賭博,對她也不再像以前那麼好了。

“這是家裡僅剩的錢了,你不要再拿去賭了。”

青青抱着男子大腿哭求道,男子看着女子可憐的樣子,隨即一腳踢開,大喝道:“事真多,我之所以努力習武,還不是爲了給你更好的生活,我賭博乃是排解壓力,這你也管……”

話完,男子奪門而去,女子攤在地上,看着窗外的鳥兒,回想起十年前父親給自己說的那門親事,內心傳來絲絲痛感。

某夜,柳生帶回了幾個男子,青青一臉驚恐。

“柳哥,他們是誰……”

“我……我今日手氣不佳……所以……”柳生低下了頭,有些愧疚道。

這夜外面下起了大雨,簡陋的房子中傳出女子悽慘的叫聲,她的丈夫拿着手中一袋子金幣興奮的笑着,飛奔向賭場而去。

時間又過了多年後,青青人老珠黃,男子成功拜入聚星宗,做了個外門弟子,而後歸來,女子終於看到了希望,男子終於成功了,自己多年的付出,也終於要得到回報了。

某日清晨,男子娶了隔壁的十八歲的少女,青青目送。

幾個月後

望月谷外圍的某個角落,青青選擇一顆大樹,準備結束自己的人生,就在她決定離去之時,一隻須尼獸救了她。

須尼獸:長相醜陋的一種妖獸,身高五尺,健壯,頭似鮎魚和蜥蜴的結合體,境界修爲一般不高,常被正道宗門的弟子拿來練手。

須尼獸雖然醜陋,但內心極其善良,即便是對以殺自己族人爲樂的人族,它們也只是躲得遠遠的,不敢傷害人族。

簡陋的洞穴中,須尼獸每日爲青青帶來可口的食物,就這樣,一晃便是三年,天氣轉冷,青青第一次爲這隻須尼獸做了件衣服,它開心了數月之久。

時間來到一年後,一隻人身須尼獸頭的嬰兒誕生了,二人把他視若珍寶。

八年後的某個中午,曾經的柳生帶着幾個聚星宗弟子來到了這裡,他們是來歷練的,看到曾經的妻子和一隻須尼獸在一起,還生了個怪物,他的臉色大變,同行的師弟們也在嘲笑他,任憑青青如何哀求,須尼獸的頭顱還是被他一劍斬下。

“你這個賤人!!”柳生大怒道。

“放了我的孩子吧,求你了,看在我爲你付出那麼多年的份上。”青青跪地哭求。

“哈哈哈!!可笑!!都去死吧!!”柳生大怒,長劍不停揮舞,直到再也揮不動了,直到母子沒了氣息,鮮血流的到處都是,天空也下起了小雨。

某夜,母子的屍體開始被黑氣籠罩,之後變成了一隻一丈多高的黑色須尼獸,她仰天怒吼,口中噴出紫色光柱,直擊蒼穹。

“太可惡了,世間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渣,莫要讓我見到,不然定將他碎屍萬段。”江思雨氣不平道。

“這麼多年以來,妹妹是第一個願意真心跟我交朋友的人,也不害怕我醜陋的樣子,姐姐知足了。”黃衣女子說道。

“姐姐,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我那位師尊是丹道大師,我的師哥醫術高超,他們肯定有辦法的,等咱們拿到了雙頭狼的尾巴,就去找他幫忙。”江思雨微笑道。

“妹妹,你真的相信你的師尊嗎?他明顯是讓你來送死。”

“黃姐姐,我相信他,不管到任何時候,即便他真的讓我去死,我也……我也願意。”

江思雨聲音變得很小,眼神失落至極,隨即也溼了眼眸,聲音有些沙啞:“我……也許……他真的不在乎我……”

說到這裡,雙手捂住臉頰,內心的酸楚此刻爆發,讓她的眼淚緩緩滑落,無數的回憶涌上心頭,此刻,她好想自己的母親,只有她,纔是真正愛自己的人,只有在她的懷裡,自己的心纔會感覺溫暖。

“母親,我好想您,真的好想您。”江思雨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失聲哭了起來,看着如此難過的江思雨,黃衣女子將其抱住,眼中滿是神傷。

時間又過去半月有餘,江思雨黃青青一起深入望月谷,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雙頭狼,只見其身高五六丈,可以稱作超級的怪物了,它的兩個腦袋看向江思雨兩人,不免發出笑聲。

“一個須尼獸,一個相當弱的人族,來幹什麼?給我當點心嗎?”

“雙頭狼前輩,晚輩此次前來,是想把您打死。”江思雨禮道。

“我看你是活膩了。”

雙頭狼大怒,說時遲那時快,眨眼之間,利爪已經來到江思雨面前,黃青青變成須尼獸及時出手,才救了江思雨一命,一獸一人瘋狂纏鬥,但也不是雙頭狼的對手,無奈之下,江思雨讓須尼獸先拖住雙頭狼一會,自己則在遠處蓄力,強大的靈氣不停往玉草劍上聚集,誓要斬出她的最強一擊,就在須尼獸即將不敵時,江思雨大呼:

“黃姐姐,快閃開!!”

巨大的劍氣飛出,對着兩獸擊殺而去,須尼獸立刻閃躲,劍氣正中目標,雙頭狼飛出十幾米倒地,須尼獸抓住時機,口中紫光噴出,雙頭狼被打掉一個頭,剛想起身還擊,玉草劍斬下,雙頭狼便掛掉了,完美的配合。

見到雙頭狼死透,二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江思雨斬下雙頭狼的尾巴,心中大喜。

“黃姐姐,咱們去找師尊吧。”江思雨開心道。

須尼獸也開心的點了點頭,就在二人決定離開時,一個老者帶着幾十名弟子出現在了她們前面不遠處,正是柳掌教和他的弟子們。

“黃青青,你可還記得老夫?!”

“他……他是……柳生……”

須尼獸突然雙手抱頭,劇痛襲來,腦袋彷彿要炸開,無數的回憶涌上心頭。

“母親,我害怕!!”

一隻小須尼獸站在黑暗的盡頭,它無助的呼喊,呼喊自己的母親。

“孩子,我的孩子。”

“啊!!!!”

須尼獸頓時暴走,雙眼紅光大亮,手臂變成尖刺,朝着衆人擊殺而去,江思雨看着發狂的須尼獸,一時間也不知所措。

“弟子們,隨我結陣,八方控魂陣!!”

“是,師傅!!”

八方控魂陣:由二十人組成的大陣,必須由高強者擔任陣眼,此陣可控人心智,爲其賣命。

一個巨大的陣法開啓,幾十名弟子圍着須尼獸不停旋轉,口中默唸法決,柳生擔當陣眼,隨即趁着須尼獸不注意,來到其面前,手指觸碰其額頭,須尼獸頓時安靜了下來。

“哈哈,找了你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你了,原來,你變成了這副醜陋模樣,真是噁心。”柳鵬嫌棄道。

“你就是,那個拋棄黃姐姐的人渣!!”江思雨怒喝。

“差點忘了,還有一個,須尼獸,去,殺了她!!”

須尼獸彷彿被操縱一般,朝着江思雨瘋狂攻擊,江思雨急忙格擋,但她哪是須尼獸的對手,其他人則是在一旁看着,看着這對好姐妹拼殺。

“黃姐姐,你醒一醒。”江思雨吃力說道。

“殺!殺!殺!!”

此刻,在須尼獸的眼裡,江思雨變成了他最想斬殺之人,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孩子死前的樣子,她用盡所有氣力,誓要把江思雨撕成兩半。

“該怎麼辦。”

江思雨心中緊張無比,再這麼下去,自己恐怕真的沒命了,可自己又不能傷害黃姐姐,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手中長劍全力格擋,須尼獸口中紫光噴出,擊打在玉草劍之上。

“你的孩子已經死了!!!!”

江思雨大喝,聲音之大,震懾住了須尼獸的心靈,她停住了,看着面前重傷的江思雨,雙臂的尖刺漸漸褪去,無力的雙膝跪倒在地,眼淚不停流下:

“我的孩子已經死了,他把自己的靈魂獻祭,才讓我得已苟活,孩子,母親對不起你……”

此時天空下起了小雨,或許老天爺也被黃青青所感動,江思雨看着難過到極點的黃青青,一時眼中也滿含淚花。

突然,一隻手從須尼獸的胸膛穿出,掌心中那顆須尼獸心臟還在跳動,江思雨瞪大雙眼,須尼獸隨即倒下,眼淚與雨水混合在一起,曾經的畫面在腦海快速閃過,她用盡最後的氣力說到:

“孩子,母親終於可以……見到你了……”

“廢物,當初留你一命,便是爲了今日這心臟,有了這心臟,本掌門的修爲,將再進一步,哈哈哈……”

柳生狂笑,然後開始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後方的弟子見狀,個個嚇的不知所措,有的當場尿了褲子。

“你……怎麼能……”

江思雨美眸怒視着柳生,除了悲痛便是對面前男子的憎恨,手中的玉草劍開始有黑氣環繞,細小的電花不停爆開,天空一道炸雷落下,劈在其身上,但她卻彷彿沒有痛覺一般,雙眼憤怒的瞪着柳生。

“你知道的太多了,死吧!!”

柳生手臂一揮,幾十名弟子持劍殺去,江思雨雙眼微閉,腦海浮現這些天與黃青青的點點滴滴,回想着她講訴自己一生的悲慘歷程。

“玄雷!劍訣!二式!!”

江思雨玉草劍高舉,怒聲喝道,無窮的威能閃電落下,共有數十道,剎那間便擊碎了擊殺而來的衆人,所有的雷電圍繞劍身旋轉,劍柄在手中翻轉兩圈之後,插入地面半截,猛然拔起,遠處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柳生便被斬下一隻手臂,連身後的山谷石壁都被巨大的劍氣,劈出深深的劍痕。

“咳咳……”

江思雨一口鮮血噴出,顯然這已經是她身體的極限。

“你的表演,也該到此爲止啦!!”

只見柳鵬斷掉的手臂又重生了出來,隨後高高的飛向空中,身後數把光劍出現,合成一把大劍。

“今日,就讓你看看這實力的鴻溝!!”

柳鵬大喝,強大的威壓爆開,連四周的樹木都連根拔起,下一秒巨大的金塔砸下,一切歸於平靜。

收回金塔,江思雨來到死去的黃青青面前,將她抱起,便朝遠處走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來到了一處無人的湖邊,然後將其安葬,之後便開始返程,失魂落魄的她看到沿途一些商隊,商隊中有些老弱婦孺被一根長長的繩子託着,隨即便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閣下是何人,爲何阻我陽神教商隊?”帶頭的護衛說道。

“陽神教!你們抓這些老弱婦孺作甚?”江思雨大聲質問道。

“幹你何事,速速離開,免得惹上殺身之禍。”帶頭護衛大聲呵斥。

身邊一個護衛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江思雨,只見其跟畫像上的人極其相似,於是問道:

“你可是江思雨!!”

“正是!!”

“哈哈,找的就是你,你竟然自投羅網,來人,拿下!!”帶頭護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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