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回 進京

第二天臨近中午時,飛機在北京首都機場緩緩降落,奮強與父母親大人一起走出飛機,剛進入機場的出口通道,便見有人舉着牌子,上面寫着華劍鋒的名字。

奮強眼尖,第一個發現,立馬上前詢問:“請問,你是寧亞東伯伯派來接我們的吧?”

舉牌子的人搖頭說:“我是寧董事長派我來接你們的。”

王曉華點頭應承:“原來是侄子叫你來的接的,真是讓他費心了。”

來人很客氣地跟華家三人握手:“我們董事長特別交代,讓我先安頓好你們,之後中午抽空陪各位吃個便飯。”

“太好了。”奮強心中迫切,“只希望能夠儘快見到我多年沒見的寧大哥,我們哥倆好好敘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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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來接的人走到停車場,上了車。不到一個小時,轎車把一家三口送往一座北京四合院門前。

院門口一位上了年歲高高胖胖的婦人已靜候多時,正是寧亞東的夫人唐曉蘭。

王曉華一見到唐曉蘭,便激動地上前擁抱,笑呵呵地說:“大姐,許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美麗迷人。”

唐曉蘭笑着迴應:“你別恭維我了,我有你一半的身材就好了。你看我已經胖得不行啦,一直想減肥,就是減不下來。”

唐曉蘭隨即將視線挪到了王曉華身後的華劍鋒和華奮強,轉而對華劍鋒說:“華老弟,來說說,你是用什麼方法把曉華保養得這麼好?”

華劍鋒客套地笑而不答。

接着唐曉蘭對華奮強說:“小強,多年不見,你越來越帥了。誒,這次怎麼沒把你的媳婦帶來?”

王曉華故意重重嘆口氣,說:“他現在還是單身,真得仰仗你這位嬸嬸給他找對象呢!”

“你還單身呀?”唐曉蘭眼睛在奮強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我的侄子沒有毛病吧?這麼帥的小夥子就怎麼找不到對象呢?一定是你挑剔,東不成西不就。”

奮強尷尬一笑:“嬸嬸,我覺得單身也是挺好的……”

王曉華隨即打斷兒子的話:“別聽他胡說,大嫂今後遇到好的姑娘一定要給我們小強介紹,讓他儘快脫單。”

“行!我們進屋說,老寧還在屋裡等着咱們。”說着,唐曉蘭拉着王曉華的手往裡走去,華劍鋒和華奮強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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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典型的北京四合院,大院門前有兩座石獅子左右各立,門樓保留着斗拱,榫卯結構,以及照壁上的浮雕和雕樑畫棟的門樓,還未走進院子就足以感覺到濃濃的老北京四合院味道。

進入大院內,整座大院房子有十來間,房間裡的裝飾仍然保留着舊式窗花樣式但改良出了現代化的氣息,每間房屋都安裝了古樸的頂棚搭配着木地板材質,窗戶大面積地使用了玻璃裝飾,北方的屋子每間都安裝了暖氣片,一進入就熱氣十足。

四合院的中間是庭院,按照蘇州園林的設計爲假山和花臺,庭中植樹栽花,備缸飼養了金魚,這是穿行、採光、通風、納涼、休息的場所。

經過中庭的時候,王曉華忍不住駐足觀賞了一番。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裡,不禁好奇地問:“之前聽說你們單位分配了獨棟的小樓,你們卻搬到這個地方來,不會覺得出行和打理不方便嗎?”

唐曉蘭笑答:“恰恰相反,我們住在這裡才方便。那小洋樓雖然好,但進出都有武警把守,管理很嚴,總感覺不方便。我們這裡又是臨街,街對面是一個公園,四周都有商場,生活很方便。”

王曉華又問:“這是你們家的祖宅吧?”

唐曉蘭點點頭,說:“這幢老宅過去一直是我父母居住,二老分別去世之後,我又是獨生女,這座院子作爲遺產過戶在我名下,我不想把這四合院搞壞了,所以從來沒有將這裡出租過,房子一直空着。直到五年前老寧退休了,我們才把這裡重新裝修,然後就搬到這裡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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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說說笑笑終於來到了大院的前廳,寧亞東早已在大廳的椅子上久候。

唐曉蘭進門便解釋道:“老寧他的腿腳不好,不便到門外迎接你們。”

華劍鋒當然知道寧亞東的腿在解放戰爭中負過傷,現在老毛病犯了肯定是不便行動,便搶先一步上去,彎下身子與寧亞東的握手:

“大哥,看到你真的很高興!過去我們一直都在忙,見面的機會太少,現在退休了,我們應該經常聚一聚!”

寧亞東擡頭望着華劍鋒,一臉笑意,聲音緩慢地說:“我們都老了,不中用了。我倒是想出去走,你看我這腿,連走都走不了……你們一直沒來,我怪想你們的。”

這時,在寧家做保姆的小姑娘小翠給每人泡上了一杯茶。

寧亞東用手指着他身邊的椅子說:“華老弟,你坐下吧。”

華劍鋒坐到椅子上,說:“大哥,我早就想來看你,一直沒有時間。”

寧亞東於是問:“你都退休了,還在忙啥?”

華劍鋒迴應道:“我正在寫《現代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創新》的續集。”

寧亞東無奈笑笑,勸說道:“你別忙了,都一把年紀了,把你的現代哲學的研究讓給年輕人去完成吧。該休息時就休息,我們的時日不多了,好好享受生活纔是正事。”

華劍鋒卻說:“這是我年輕時的夢想啊,不完成它我心有不甘呀。馬克思主義從它傳到中國的那一刻起,註定了中國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惜,現在的年輕人,已經把馬克思主義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滿腦子的是錢、錢、錢……”

坐在旁邊的王曉華聽到此番,忍不住反駁道:“錢有什麼不好?你身上沒有錢,你去商店裡買東西試試,看誰會免費給你東西。”

奮強見父母又在互掐,趕忙打圓場道:“爸、媽,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馬克思主義不能丟,實現共產主義這是我們老一輩革命家爲之奮鬥的目標和理想,也是我們年輕人將來的目標和理想。但錢也不能不要,沒有錢不好辦事,它是經濟基礎的基礎,因此,馬克思主義和錢都是必不可少的,兩個並沒有矛盾。”

華劍鋒很想批駁兒子,他想:【錢怎能與經濟基礎混爲一談呢?經濟基礎是指一定社會中佔統治地位的生產關係的總和,它的基礎不是錢,純粹在瞎說。】但礙於兒子的面子,最終還是吞下了千言萬語。

在一旁的唐曉蘭此時圓場讚許道:“你看,我的侄子說話就是有水平,一套一套的。”

“是誰說話一套一套的?”

隨着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寧和平就這樣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大哥!”奮強驚喜地叫道,急忙站起來上前與其熱情擁抱,隨之拍着寧和平的後背說,“沒有想到多年未見,大哥越來越健壯了。”

“你也不****和平大笑,擂了奮強胸口一拳,“還是那麼結實!”

隨即,寧和平與兩位伯父伯母打招呼,非常融洽地交談起來。他特別提到,本來下午還有一個會議要出席,但他無論如何都要請假趕回家裡,想陪陪多年未見的伯父伯母和華老弟吃頓中午飯。

做事妥帖的寧和平已經在地處附近的北京烤鴨店訂好了午餐,兩家人立刻說笑着出發向餐廳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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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烤鴨店裡,大家圍着圓桌一邊吃一邊繼續交談。華奮強挨着寧和平坐着,兩人就像小時候一樣,毫無顧忌地天南海北地聊着。

當談及工作時,寧和平問他:“小強,你從政府機關出來之後,究竟在幹什麼?”

“我自己開了一家小傢俱廠,還租用農村的土地修建了13萬平方米的天園傢俬商場。”

寧和平讚許道:“嚯,老弟你幹得不錯嘛!13萬平方米的商場,那可是有一定規模的商場呀。”

坐在寧和平身邊的王曉華插話道:“他這幾天正愁着呢——他的商場土地已經被人徵用,面臨拆遷了。”

寧和平隨口問:“哦?是那個單位徵用的?”

“就是你們ZL集團在成都徵用的那一大片土地,其中包括了小強的商場在內。”王曉華很直白地說,“小強這次上京就是想找你說商場土地轉讓的事情。他礙於面子,不好意思向你說,那我替他說。”

“哦,是這樣啊……”寧和平想起來了,“關於那塊地的報告,魏經理今天上午已經交到我的手上了,我因爲工作忙,還沒來得及看。”

王曉華立刻感激道:“侄子,這件事你費心了,拜託你了。”

寧和平笑着迴應:“沒事,大家有一說一。小強,這又不是違反原則的事情——這你都不敢跟我說,將來怎麼做生意?”

奮強坦白回答:“我怕說了之後會影響你對報告的批示,我……不想讓你難堪。”

“想多了,想多了。”寧和平坦然回覆,“你放心吧。關於你們商場徵地的事情,我曾經親自到成都市考察過,也到了你們的商場現場的四周查看了實際情況。的確,如果我們直接將你們剛剛修建的商場拆了,挺可惜的。我們還想借助你們商場在西南地區的名氣,在商場的附近搞一個綜合性的大商場。於是經過董事會研究,我委託魏經理找你洽談,我們的意見是最好將土地轉讓給你們。你們的商場不被拆遷,又避免了重複建設,造成資源浪費,同時我們又有錢賺,雙方兩不虧,實現雙贏。”

“謝謝,平哥。”奮強端起桌上的酒杯,“爲了我們的雙贏乾杯。”

寧和平忙說:“你先別急着謝我,魏經理的報告我還未看,報告經我批示之後,還得經過董事會研究同意……”

王曉華也端起了酒杯,說:“侄子,你就別賣關子了,這個忙你必須幫。自己的弟弟你不幫,幫誰?”

寧和平笑而不答,他也端起酒杯說:“來!我們一起幹杯!”

大家隨之都舉起酒杯,一起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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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之後,寧和平因下午有個會議,匆忙離開了。

華奮強覺得事情已經說清楚了,沒有必要在北京等結果,畢竟手裡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辦,便急着搭乘晚上的飛機回成都去了,留下了他父母待在寧家四合院裡。兩位老人準備多住幾天,到北京各處走走,算作觀光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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