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接到我媽電話匆忙從雜誌社準備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很詫異的看着我,包括小圓。
上次我去陳辰公司演的那出苦肉計早就經由小圓的嘴繪聲繪色的告訴了所有人,雖然現在他們看我的眼神同情多過厭惡,但對我來說其實差別不大。
“顧汐姐,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你臉色好嚇人!”小圓皺着眉頭看着我,從她的神情裡我知道,現在的我臉色是多麼的蒼白嚇人。
我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聽過我媽那麼驚嚇的聲音,甚至帶着些許的顫抖說她被車撞了,現在動不了。我媽給我的印象從來都是霸氣,不可越矩,她不是個貴婦,氣質卻被貴婦更加讓人覺得面對她會緊張。
從來那麼強大那麼高傲的母親,用那樣的語氣說話,我怎麼會不害怕?
“我媽,我媽出車禍了……我要過去!”我拉着小圓的手不可遏制的不停顫抖着,小圓也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雖然一再說着要陪我過去,卻被我攔下了。
我媽不會希望我帶着一個陌生的女孩子過去看着她現在狼狽的樣子,這是屬於她的高傲,不可冒犯不得褻瀆。
當我匆忙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就被面前圍着的人牆嚇到了。在我的認知中,只有出現了重大事故纔會有這樣多的人圍觀,一下子腿都有些軟了。
咬着脣我努力扒開人羣往事故的中心點走去,我一直安慰自己一定要鎮定,不管看到什麼都要鎮定,畢竟我媽還能給我打電話,一定不會有多嚴重的。可是當我真的看到事故現場的時候,我才知道,即使我想了那麼多,可是都沒有用。
我親愛的媽媽正站在馬路中怒氣衝衝的指着眼前的這個人的鼻子不知道在怒罵些什麼,哪裡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傷的動不了。我放下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有些無奈的嘆息着快步走向前去。
“媽,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我攙扶着母親,讓她把一大半的身體重量放在我身上,從後面已經看出了,她的右腿略有些顫抖。
難得看到我媽這麼不顧形象的和某人當街大吵,我倒是詫異的很。她一向秉承形象比命重要的觀點,這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她氣到連形象都不要了?
我媽看到我來了,轉過頭來先是柔柔一笑,然後才板着臉指着面前一直低着頭的男人道:“就是這個人!撞傷了我,本來我想讓他留下個聯繫方式就這麼走的,誰知道他居然反而說我是在訛詐人!氣死我了!”
我有些愕然,一般說起來,要是出了車禍還被受害者說可以先走,大部分的司機都會離開,或者是當場錄音什麼的取證,哪怕留下個聯繫方式都可能是假的,哪裡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司機?
擡頭一看,我一見到眼前的人嘴角帶着的那抹諷笑,忽然就明白了,難怪這個男人會說害怕我媽要了他的聯繫方式是準備日後訛詐他。
“你怎麼在這裡?”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還是不得不說,這男人臉上的笑簡直讓我氣悶透了。問出來的話也相對的白癡。
“這個問題,或許你可以先問問你的母親。雖然一直聽說你不是個好招惹的人,但是我沒想到,你會爲了報復,連自己的母親都可以拿出來利用,確實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他站直身子眼裡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輕蔑的看着我,那噁心的樣子讓我恨不得撲上去撓花他的臉。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我要報復你還需要動用到我媽?更何況我媽壓根就不認識你,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還指望着全世界都認識你這麼個不要臉的玩意?金子那麼貴你就不要往臉上貼了!”
我媽看着我們一來一往的對話似乎明白了些什麼,訝然的看着我:“這就是那個腦洞開的特別大智商低到我家那條中華田園犬都嫌棄的所謂的醫生?你確定嗎?我看着感覺他比較需要被人醫啊!”
我抿着脣忍着笑很是鄭重的點點頭。老實說,乍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都自己都要覺得這可能是我媽的報復計劃之一了,可是沒想過我媽其實根本不認識他,看我媽的表情一開始應該是真的不認識他纔對。
那人被我和我媽之間的對話氣的臉色鐵青,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管怎麼說,他撞了我媽是事實,就在我想繼續給他說道理的時候,我媽忽然跌坐在地,怎麼都不肯起來。
“剛剛讓你走你不走,非要賴在這,現在好了,我的腿倒是真疼了,你趕緊送我去醫院吧。”雖然不知道我媽安的是什麼心,可剛剛她的腿確實在抖,現在又咬着脣一臉很痛苦的樣子,我都被嚇了一跳。
“媽,怎麼樣,你還好嗎?哪兒疼?”我皺着眉頭看着我媽咬着脣忍着痛苦的樣子,心都快揪起來了。
我媽只是一個勁地按着腿卻不說話,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的狀況有多差了,我惡狠狠的回頭看着身後那個雙手環胸一臉不關我事的男人,怒喝着:“你站在那幹嘛?當電線杆嗎?還不快幫忙把我媽送去醫院?”
男人看着我和我媽的樣子,有些遲疑的道:“誰知道你是真是假?萬一你訛詐我怎麼辦?還是等交警來處理完了再說吧。”
“等你他媽的處理完了我媽的腿也廢了!趕緊開車送我媽去醫院!我不需要你那來路不知道乾不乾淨的賠償!”我氣的轉身扯着他的袖子就往我媽走去,希望他能跟我一起扶起我媽趕緊送往醫院。畢竟我媽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腿受傷也是可大可小的事情。
可這男人依舊不信,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直到圍觀的人有人看不過去了,紛紛開始出聲,他纔不甘不願的扶着我媽一起上了車。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我想,如果不是我媽現在的情況緊急,我寧願當場把這男人惡狠狠的揍一頓也不想讓這男人送我們去醫院,他一臉一定會被我們訛詐的樣子,一副好像我們是病菌反而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讓我火氣從心頭快速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