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素兩手拿着符紙，悄無聲息繞上最高臺那幾名劍修背後，他們正在對付無音宗，但要同時讓這幾個人都中招，並不容易。
所以葉素選擇御劍而起，人工撒符，反正別的不多，她就是符多。
果不其然，即便有無音宗吸引那幾個劍修的大部分注意力，在她扔符後，立刻有人反應過來，回首一劈，迷睡符便碎了。
不過，都滿天撒符了，那幾個劍修還要顧着對面無音宗的攻擊，根本沒辦法劈乾淨。但凡有一張符貼在他們身上，都能瞬間起效果。
葉素收劍，慢悠悠靠近還沒有倒下的劍修，她照舊在身上貼着金剛符，朝他們靠近，扔符。
人工撒符有點累，不如下次做個能噴符紙的法器，大師姐若有所思。
無音宗的人眼睜睜看着對面原本快殺過來的劍修，就這麼明明白白被符紙砸暈了。
“……葉素？”辛鑫震驚看着對面的人。
在他看來千機門那幾個人連坐傳送陣的靈石都沒有，還想下山歷練，乞討差不多。怎麼會來秘境，甚至還能拿出這麼多符。
“辛兄，好久不見。”葉素站在昏睡的劍修面前，視線落在最高臺中間升起的圓柱，上面有個方形凹陷，看樣子曾經有什麼東西鑲嵌在裡面，已經被人拿走了。
“你怎麼……”辛鑫神情複雜，這麼多符紙勢必要花不少靈石買，葉素居然願意救他們。
“符很貴的。”葉素認真道，“花這麼多符紙救你們無音宗弟子，辛兄，報銷一下？”
辛鑫複雜的情緒瞬間消失，滿腦子只剩下四個大字：果然如此！
“在秘境中這麼危險的地方，爲了救你們，我把身上唯一能保護自己的符紙用上了。”葉素指了指下面還在兜售最後一張符紙的黃袍修士，“辛兄你看，別人賣到兩百一張了，我便一百一張如何？”
見辛鑫沉默不語，葉素話鋒一轉：“不過，我們好歹是鄰宗，再便宜點，一張九十九。剛剛用了三十來張符紙，就算三十張吧，一共兩千九百七十枚中品靈石。”
她就站在暈睡劍修旁邊，辛鑫很難不去懷疑只要他說不給，葉素下一秒就會扯掉符紙。
“……我身上沒有那麼多中品靈石。”辛鑫艱難道。
“有多少先給着，之後回去再還也一樣。”葉素真誠道，“我還是比較相信無音宗的。”
片刻後，辛鑫朝她扔過去一袋靈石：“裡面有一千枚中品靈石。”
葉素打開看了一眼，毫不猶豫收下。
“大師姐。”寧淺瑤邁步上前，咬脣爲難道，“這些是無音宗弟子下山歷練準備的所有靈石，你拿走了，他們便沒有任何靈石了。”
“無音宗的人沒有靈石，關大師姐什麼事？”明流沙扶着易玄，在旁邊不陰不陽道，“小師妹送一千下品靈石給他們不就行了。”
後面呂九摸不清出狀況，問西玉：“那個白衣服的是你們宗門小師妹？怎麼胳膊肘還往外拐？”
西玉無所謂道：“小師妹就這樣。”
她聲音不算大，卻剛好足夠前面易玄聽得清清楚楚。
站在前面的寧淺瑤還在勸說：“大師姐，無音宗向來對淺瑤好……”
葉素瞥了一眼小師妹，重新將靈石袋拿了出來：“原來這些靈石是你們下山的全部家當，辛兄，這一千中品靈石還是還給你。”
辛鑫臉上沒有半點高興，反而問道：“你想要什麼報酬？”
“都是友宗，談什麼靈石報酬，太俗氣了。”葉素悠悠道，“往後五年時間內，千機門弟子去無音宗修煉，不能有人從中做手腳。”
辛鑫皺眉，果然葉素早就打算好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一年，每月十天。”
“三年，每月十五天。”葉素腳尖撩起劍修身上的符紙，擡眼看他。
辛鑫：“……”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
最終他只能道：“行。”
葉素放下腳：“立契吧，以在場所有無音宗弟子的境界爲誓。”
在浮世大陸，修士一旦立契，若日後違背契約，則會損傷境界。
既然無音宗放任弟子搗亂，假裝兩宗之間沒有協議，她便要無音宗弟子將這件事放在明路上來。
至於三年後，他們應該能探索出一條薅羊毛之路。
等契成後，無音宗有些弟子心中不免對寧淺瑤生出不滿，原本只需要花靈石解決，如今無端搭上來自己的境界，如果剛纔她不出聲就好了。
……
洞穴中打得昏天黑地，但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四周壓根沒什麼好東西，十個有八個是空箱子。
“辛兄，你們把裡面東西全部拿走了？”葉素隨口問道，看他們在最高臺的樣子，想必是最先進來的那批人。
辛鑫黑臉，之前那幾個劍修也這麼認爲，所以纔會圍攻他們。
“大師姐，我們進來時，這裡面已經空了。”寧淺瑤輕聲道，“他們都不聽解釋，非要搜我們的乾坤袋。”
寧淺瑤看似解釋，實則讓葉素剛纔的話尖銳化，無形中將她和那羣劍修劃分在一塊。
葉素自然聽明白了，但絲毫不在意，無音宗的弟子討厭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差這點。
“呂道友，境中境的出口一般會在哪裡？”葉素回頭問呂九。
“我也是第一次進境中境。”呂九低聲道，“還以爲自己要死在這。”
境中境一般都是大能弄出來的東西，裡面風險極高，不是築基境界的修士可以碰的地方。結果這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天材地寶，沒有高階妖獸。
正在思考時，洞穴忽然開始發生變化，不斷坍塌，一股異香襲來。
等葉素再回神時，周圍所有人皆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白霧，她試圖喊着師弟師妹的名字，沒有任何人回覆。
這是陷入幻境了？
葉素沒有破解的辦法，只能慢慢往前走着。
她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多遠，但身邊的霧氣漸漸散了，逐漸露出荒涼裸露的大地，腳踩在黑紅色的泥土，低頭仔細看才發現紅色是血，再往遠處看是高高聳立的石林。
葉素控制不住自己繼續往前走，隱隱約約見到石林中間有一個穿玄袍的人影，修長削瘦，有點像小師弟，想起周圍環境，不由喊了一聲：“易玄？”
才一喊出聲，對方忽然轉過身，可惜葉素沒見到長什麼樣子，因爲下一秒她被甩暈了。
森怖石林中，玄袍人影終於轉身，那一刻浮在周邊的陰冷氣息破開，若有若無的光線照在那張如同被天道眷顧般的臉上，他長睫微眨，光腳走過地面，卻絲毫沒有沾上那些髒污的泥土。
終於走到了倒在地上的葉素面前，他彎腰伸手戳了戳她的臉，有點嫌棄：凡人，亂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