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庭筠的話語平靜，秦暮聽完之後回道：“其實，愛情在，人在哪兒也都一樣。”
我實在是不想說話，若是我心情好的話，我定然會告訴秦暮，很多東西是不一樣的，人不在一起，感情又怎麼會始終如一？
望着外面的車來來往往，這個點，北京的高速路上，正是高峰期。
看着萬家燈火，我的心口直髮緊。
我靜靜的坐在車內，晏庭筠開着車，他沒有接秦暮的話，車內的這兩個男人，年齡上相差了很多歲，就這樣看起來，晏庭筠也感覺比秦暮的城府深太多，就像是經歷了的風霜更多一樣。
晏庭筠發現了我的眼神，從後視鏡中緩緩的對望了過來，我的眼圈通紅，他就這樣看着，一動不動的。
我想起了在醫院的事情，也想起了齊茗，隨後緩緩的移開了目光。
腦海中還回蕩着邵凱說得話，他說我總是用孩子，用傷口去刺傷晏庭筠，我看着晏庭筠的時候就很想問，我能刺傷他嗎？
不太可能吧。
畢竟他親口告訴過我，我連破壞他和齊茗感情的資格都沒有，原因就是至少他要對一個女人有愛情才能叫小三，他對我，沒有愛情！
過了很久，晏庭筠才緩聲開口說道：“不經常在一起，也會出現一些問題，例如照顧不到，不能時時刻刻在一起，時間久了定然不好，但是你和蕭小姐的感情這麼好，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聽着他的話，秦暮緩緩的看着我，隨後說道：“我們和別人不一樣。”
我看着他，倒是真希望他沒有說這樣的話，今日他和晏庭筠這樣說了，等到事情曝光出來的時候，他得該有多難堪。
握着他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晏先生這麼說，是在告訴我們你和齊小姐並非外界傳言的那麼恩愛和美嗎？”
“此話從何說起？”
我定了定神，沉聲回道：“不從何說起，只是我和秦暮感情好，無數人都知道，晏先生有什麼可意外的，都說這世上幸福的人千千萬都是一種，不幸的人也是千千萬，但是就各有不同，晏先生和齊小姐的關係都能很好，我和阿暮爲什麼就不能很好？”
我心情不悅的時候，說話總是有些嗆人的味道，秦暮眉心微鎖，但是他沒有說話。
晏庭筠聽着我的話，恰好路過紅燈路口，他停住了車，緩緩的說道：“蕭小姐你和秦先生六年時間沒有在一起，這六年，你們都在彼此的生活裡，感情中留白，而重逢後你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讓人羨慕而已。”
“哦？你是這個意思？你說的也沒錯，我們是在彼此的生活裡留白了六年的時光，可是感情這種東西，並不能說我們人沒有在一起，感情就不在，你不知道有一種感情是留在血液中的嗎？”
這句話，讓晏庭筠的臉色都微微一變，看到他臉色變了，我的心情忽然就舒暢了起來。
秦暮見我們聊得不對勁，纔看着晏庭筠說道：“不好意思，晏先生，阿芷就是嘴巴伶俐了有些，沒有什麼壞心眼，還請不要和她計較。”
“怎麼會？就事論事，看得出來，她很愛你。”晏庭筠看着秦暮說完，我冷笑着緩緩的扭過了頭。
接下來的一路，我們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我就想不明白，晏庭筠爲什麼老往北京跑，以前也沒有見他來得這麼勤！
想問，又不想問。
或許我只是清楚，我沒有必要問，不會與我有關。
把我們送到秦家之後，晏庭筠沒有停留多久，便就離開了，車子出了秦家之後，他給我發了一條短信：“你真的有那麼愛他嗎？爲什麼又要哭？”
我看着手機上的短信，心口微微一滯，我不想回，但是我還是回了：“我之所以哭了，就是因爲我是真的愛他，晏先生，看來，以後我們又避免不了經常要見面了！”
話落，我刪除了手機信息，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晏庭筠再也沒有給我回復。
我拿着手機微微愣神，秦暮緩緩的從身後探出了頭：“再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聽到他的聲音，我的心口一驚，嚇了一跳，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良久之後我纔回過神兒來：“沒想什麼，你這麼快就洗好了？”
聽到我的話語，秦暮才揚了揚手中的浴袍：“我還沒有去。”他話落，伸手勾在我的肩上，在我的耳畔邊曖昧的說道：“要不要一起。”
聽着他的話，我的臉瞬間就紅到了耳根：“秦暮！”
他在我的耳邊落下了輕柔的吻，輕聲說道：“那我去了，你別後悔。”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開口就來了句：“我有什麼可後悔的，難不成洗個澡還能把你的第一次洗沒了？”
話語一出，已經走到門口的秦暮整個人都愣住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我，我看着他的神情，恨不得要斷自己的舌頭，或者找個地縫鑽進去。
“阿芷，你剛纔說什麼？”他呆呆的看着我問了這麼一句話，我死的心都有了。
“啊？沒有說什麼，你快去吧。”我看着他裝作一臉茫然的說完之後，他整個人都
笑了起來，嘴角帶着邪魅。
“哦，我出來再來和你討論。”他一本正經的說完就走了，我的臉直直髮熱，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
不過，秦暮出來的時候，我被珂蘭叫走了，說是陪她喝杯茶，在別人家裡，我怎麼會拒絕。
隨着她出了房間，我以爲就在客廳內，或者是外面的亭子內聊天。
卻沒有想到，她帶着我走到了門口，我爲我皺眉，只聽她沉聲說道：“蕭小姐，請吧。”
我定的看着她，這是把我送到了門口，大半夜的讓我走呀。
“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明日你想回來，你就回來，你不想回來，也隨你！”珂蘭的話語陰沉，脣畔間的笑意似黃泉路上的罌粟花。
“出了這個門，明天的報紙上會寫什麼？”我看着珂蘭沉聲問道。
她微微蹙眉，也不隱瞞，沉聲說道:“不知道，因爲不知道你出了這個門之後會怎麼走你接下來的路！”
“秦夫人的意思是說，出去之後，我還是有選擇的，是嗎？”
“是，出去之後，你有得選擇，但是結局只有一個。”珂蘭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說完之後，我的心口一滯，沉默了很久。
緩緩的望向了珂蘭，脣角微勾，就笑了起來。
“秦夫人您現在的目的，是爲了保住秦家，還是單純的爲了執行命令？抱住阿暮？”我看着她，慢條斯理的說完之後，她的臉色一沉，似乎是在想着我的話什麼意思？
但是片刻之後，她又恢復了自己那不可一世又高傲的模樣：“我們秦家的事情，就不勞煩蕭小姐操心了。”
聽着她的話，我緩緩的擡眸望向她：“是啊，我一個外人，和你們秦傢什麼關係也沒有！”
話落，我大步的朝外走去，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忽然頓住了腳步，緩緩的轉身望向她：“秦夫人，你說，當今日我們所做的一切阿暮都知道之後，是會怪我這個外人，還是會怪你這個母親？”
“蕭小姐，你真的覺得你在阿暮的心中和我這個做母親的有着相同的地位嗎？”她的話語沉着而堅定，她對自己很有信心，而我對自己的，從未有過信心。
“從不覺得。”我柔聲說完之後，緩緩的垂頭走了出去。
踏出大門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程紹延，看到程紹延的那一瞬間，我的臉色驟變。
只見程紹延沉聲說道：“上車吧。”
看着我，他的面色平靜，似乎是我和他約好了似的，我看着遠處藏着的攝像機，但是我看着他似乎並不知道的樣子，緩緩的踏上了他的車子。
珂蘭沒有走出來，我上車之後，程紹延也迅速的上了車，開着車離去。
一直出來了好一段距離，他都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問，他估計是和珂蘭算計好了的吧。
但是程紹延這個人，應該不是珂蘭出條件就會如約而來的。
他的車子停留在了一家咖啡廳面前，下車後我猶豫了片刻，但是我還是走了進去，既然是作戲，那就全套吧。
我點了一杯摩卡，他點了一杯藍山，我們面對面坐着，從出來到現在，他都沒有說話。
我望着他，面色平靜：“程先生難道不是有話要說嗎？”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中都是看不透的陰沉：“我們是不是需要重新認識一下？”
我望着他，微微皺眉沉聲說道：“應該沒有這個必要吧，一個名字而已。”
他動作緩慢的攪動着杯中的咖啡，修長的手指，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我的過往，話落了良久，他纔開口說道：“有必要，很有必要！”
聽着他這話，我恍惚的覺得他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但是我和他除了原來的那些舊恩怨，應該沒有新添的恩怨吧？
“是嗎？若是那樣的話，那我就會選擇不認識你了，因爲在這六年裡，我最不想認識的人，就是一個叫程紹延的人！”我的話語落下，他手中的調羹也瞬間落下，碰到了杯中上發出了聲響。
他定定的望着我，目光中都是狠厲：“笛芷，我最後問你一遍，在我和晏庭筠之間，你是不是已經確定以及肯定的選擇了他？”
我望着他，聽到這句話之後，覺得是那麼的荒唐，他眼中的憤恨，都是因爲我選擇了晏庭筠，因爲他愛的女人跟了晏庭筠，所以他恨嗎？
“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先問程先生一句話！”
“你問。”
“請問你有什麼理由讓我選擇你？”我看着他定定的說完，程紹延目光一沉，沉聲說道：“你的心裡還是記恨這那件事情，是嗎？”
“哪件事情？我不記得了，但是你有什麼理由讓我選擇你？”
我定定的看着他說完之後，只見他的眉頭緊蹙，沉聲說道：“我愛你，會和你結婚，還不夠嗎？”
“你愛我嗎？你想要和我結婚，就覺得是愛我了嗎？你是不是覺得這世間的女人想要和你結婚的千千萬，所以我和你結婚應該是多大的恩德，我應該感恩戴德，把你當菩薩一樣的供着？程先生，你這不是愛我，是施捨我一個婚姻
，你覺得晏庭筠給不了我，你給了，我就應該選擇你嗎？”
我語速飛快的說完這一句話之後，程紹延的臉色變得超級難看，他望着我的眼神也是，似乎越發的生氣了。
“你從來不愛我，你愛的，只是那個櫻花樹下的女子。”我的話語出來之後，他忽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沉聲說道：“閉嘴，你沒有資格提她！”
我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是他的這句話，卻是帶着真真切切的恨意，就像是想要把我殺了一樣。
看着他的神情，我忽然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憤恨，以前不是沒有提起過，都沒有事情，爲什麼這一次一提，他就像是瘋了一樣？
“好！我不提，但是你也別打着那噁心的幌子在我面前招搖！”
我的話語落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極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憤怒，沉聲說道：“笛芷，我和晏庭筠都愛着其他的人，都不愛你！”
“是，我知道。”
“那你選擇了晏庭筠，寧願做他的地下情人都不答應做我程家的少夫人，又是爲什麼？”他看着我厲聲說完，我緩緩的望向四周，幸好是周邊都沒有人，不然的話，恐怕所有的人都要看向我們了。
我望着他的眼神，冷笑着說道：“誰說我選擇了晏庭筠？不過是你自己一直要和他比罷了，我會做晏庭筠的地下情人？程紹延，你們都不愛我，我也不愛你們，何必這樣糾纏不休呢？”
話語落下，他沉默了很久，靜靜的望着我。
我沒有喝一口咖啡，緩緩的起身，看着他沉聲說：“程先生，自此之後，我們之間誰也不認識誰！”
“是嗎？滿北京飄的報紙，恐怕不是蕭小姐一句話就堵得住的，再者，雖然沒有愛情，但是你，一定會是我程家的人！一定會是！”程紹延的話語落下，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我愛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你和晏先生恩怨，與我無關。”
“蕭芷，我和晏庭筠的恩怨，誰說與你無關的？”他看着我冷聲說完，然後大步離去，我愣在了原地，心口一滯，沉聲說道：“你什麼意思？”
可是我的這句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有的只是空曠的迴音。
他和晏庭筠的恩怨，不是因我而起，怎麼會與我有關？
看着他離開之後，我緩緩的坐了下去，他來找我，難道就是爲了糾結這麼一件事情嗎？
就在我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桌旁發呆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蠢女人，是不是無家可歸了？”
我微微皺眉，就看到了Mario那熊孩子站在對面的桌子旁邊，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望着我說道。
“你什麼時候來的？覺得偷聽別人說話很好？”
他不以爲然的聳了聳肩，走到了我的面前，不屑一顧的說道：“本少爺是那種會幹那種偷聽牆角的掉價事情嗎？不過某些人的說話聲太不收斂了，該聽的的，不該聽到的，都恍恍惚惚的聽到了一些。”
我白了他一眼，沉聲說道：“可真會爲自己的丟人事情找理由！”
“切，聽你這樣的蠢女人說話，哪裡需要偷聽？本少爺不承認是給你面色好不啦！”他說完之後，便就坐到了我對面，雙手杵着下顎，扭着頭望着我說道：“你是不是無家可歸了？”
“是又怎樣？你收留我啊！”
我看着他，沒好氣的說完，朝他癟了癟嘴巴，只見他一拍桌子，隨後霸氣的說道：“當然，你這樣的女人，爺收留是個都不是問題！走吧，跟本小爺回家。”
“噗哈哈——”我看着他的樣子，聽着他的話，忽然就笑了起來：“小爺，請問你的手疼嗎？”
他瞪了我一眼，走到我的身側拉起了我，便就朝外面走去。
我看他一拍桌，眉頭都皺起來的樣子，是真心的沒有忍住笑，可是笑過之後又覺得心酸酸的，大半夜的我確實無家可歸了，卻被一個小屁孩撿回家。
不過，他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這個問題我一會兒可得好好的問問他。
出了咖啡廳，他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便就載着我回家了。
車子停在了一個豪華小區的門口，我看了他一眼，緩聲問道：“你家在這兒？”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有問題？”
“沒問題。”
“你爸爸在家嗎？”
“不在。”
“你們在一起住嗎？”
“偶爾。”
“那他今天不在吧？”我看着他，一臉訕笑的問道。
他瞪了我一眼：“你這女人，問題怎麼會這麼多？”
話語一落，我覺得自己深深的被鄙視了，但是沒有辦法，誰讓我確實話有些多呢？
他領着我這個巨嬰，進了小區，上了電梯，拿鑰匙開門，只是這鑰匙還沒有打開，門就被人拉開了，一打開，他似乎受到了驚嚇一樣，我也是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的男子，我心中深深的默哀了三秒鐘，應該是這小破孩也沒有想到他老爹在吧。
“老爸，你不是說今晚不回來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