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多此一舉

“不排除這種可能。”凃仲鑫說道:“從現場來看,兇手手段極其殘忍,哪怕是復仇,如此行徑也可以說是徹頭徹尾的變態了,他作案後見遲遲沒有發案,再回到現場來尋找滿足感也不是沒可能。”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更有甚者,下邊圍觀的人之中,可能就隱藏着殺人兇手。”

荀牧輕輕頷首。

“這些暫且不提吧,站在法醫的角度上說,關於接下來的偵查方向,我有幾個建議。”凃仲鑫又岔開話題,說:

“第一是兇器,剛說過了,從屍塊的斷截面看,兇手應當是以切割機碎屍的,這玩意兒可不是家家戶戶都有,另外就是自制的電棍,這也是個重要的指向性線索,而且某種程度上具備唯一性。”

荀牧嗯一聲,問:“還有呢?”

“第二,”凃仲鑫接着說:“從現場判斷,受害人一家遇害的時候應該正在吃飯,且現場沒有多少搏鬥痕跡,我推斷兇手應該是直接入室,然後在他們尚未反應過來前便暴起傷人,將他們都電暈了過去。”

“熟人作案?”荀牧立刻反應過來。

“很可能,”凃仲鑫頷首,又補充說:“當然也可能是受害人一家習慣性的不關門,兇手剛入室的時候他們還有些懵。”

荀牧思忖片刻,接着問:“還有麼?”

“還有一點,關於冷凍。”凃仲鑫又說:“從屍表判斷,五人屍體都是被完整冰凍起來後,才被分屍切割成方正的幾大屍塊,進而再整整齊齊的堆砌起來的。”

“冰櫃?”荀牧立刻問道。

“而且是相當大的冰櫃,內部至少得有一米八長,一米寬,半米深,容積少說要接近一千升。”凃仲鑫說道:“一千升的冷凍櫃,太誇張了,所以我更傾向於冷庫。”

荀牧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受害人屍體被冷凍,並不是在現場進行的?”

“嗯。”凃仲鑫頷首道:“屍體至少被轉移過兩次,一次轉移出去,一次轉移回來,並在轉移回來後進行切割、黏連、堆砌。”

“奇了怪了,”荀牧皺起眉頭,納悶道:“兇手到底想幹什麼?這麼搞豈不是大大增加了暴露的可能麼?鬧啥呢?”

“不知道。”凃仲鑫聳聳肩:“這個謎只能依靠你們去解開了。”

荀牧嘖一聲。

想了想,凃仲鑫說:“差不多就這樣,一時半會我也想不出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我先把屍塊拉回去做進一步檢查了,要有什麼問題的話,你再隨時給我電話吧。”

“也好。”荀牧頷首,隨後後退兩步,讓凃仲鑫等人離開。

如此現場內便只剩痕檢員了。

思忖兩秒,荀牧也穿戴上防護服,走進現場,蹲到老魏身邊,問道:“老魏,怎麼樣,現場有什麼發現麼?”

老魏擡起頭瞧了他一眼,隨後輕輕搖頭:“現場太亂,各種痕跡重疊,層次十分複雜,提取起來麻煩不小,目前正在進行。”

頓了頓,他又擡手指着不遠處一行血足跡,補充說:“不過目前基本能確定,這組血足跡是嫌疑人留下的。

我對這組足跡做了細緻的分析,大致確定,兇手身高應該在一米七九到一米八二之間,步態很正,大致在一條線上,步幅異常勻稱,全腳掌落地,但總體而言步履較爲輕快輕盈……

由此判斷,嫌疑人體重基數較小,而且會下意識的控制步幅與落地腳姿,可能是跑步愛好者甚至是專業的長跑運動員。”

荀牧挑眉:“這都看得出來?”

“猜的,七成把握。”老魏說:“現代人走路步態其實大多都或多或少有點問題,平時走路或許看不太出來,但一旦跑步就很明顯了。

而同樣的,跑步愛好者矯正跑步姿態後,平時走路步態也會受影響而下意識的產生一定的改變,重點就表現在步幅、落腳點以及落地後的腳姿調整等。

而且除了足跡本身,鞋底花紋也給了我們許多提示,花紋樣式可以提示我們鞋子的種類甚至是品牌,而花紋磨損程度與邊緣缺損程度相結合,則可以提示我們鞋子的新舊程度以及嫌疑人的運動量。

比如你看,這裡,這裡,那兒,還有前頭的這個牙兒,提醒我們嫌疑人經常路跑,而且路跑的習慣軌跡中,分佈有不少臺階……”

荀牧立刻來了精神,仔細的盯着。

但前頭他還能輕易跟上老魏的思路,畢竟他當年在警校也學過這些東西,但到了後頭就開始懵了。

當老魏深入講起來,甚至引申出一些十分複雜的概念以及一系列迴歸方程式後,荀牧就開始聽的雲裡霧裡,甚至產生出一種文科生聽數學課的感覺——數學老師TM是怎麼從一堆字母當中變出個數字來的?

關鍵是這些概念定義,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一些相對基礎的應用方面,加上老魏着實不是個好老師,許多關鍵的地方就直接這個那個的跳過去了,荀牧根本跟不上思路。

慢慢的,老魏也看出荀牧跟不上節奏了,便乾脆停下講解,搖搖頭直接說出剛剛已經說過一遍的結論:“兇手是個跑步愛好者,跑量還不小,運動強度挺大,應該十分健碩,很可能參加過幾次全馬,成績或許還不錯。”

頓了頓,他又繼續補充:“而且他穿的這雙跑鞋也有講究,我推測應當是專業的支撐跑鞋,而不是常見的緩震跑鞋,再考慮到兇手對跑步應該還算是比較專業的,不會犯選錯跑鞋的錯誤……”

荀牧茫然的問道:“支撐跑鞋是啥子?”

“這不正打算講了嗎。”老魏聳聳肩,然後接着說:“緩震跑鞋相對比較常見,主要作用顧名思義,就是提供緩震以保護關節,包括踝關節與膝關節,適合大多數人以及相對大體重的。

而支撐跑鞋是相對緩震跑鞋的概念,主要目的便是支撐二字,支撐的是足面,針對的是低足弓、平足弓的跑者,避免他們足部受到損傷,同時起到校正跑姿的作用。

所以由此推測,兇手應當是低足弓甚至扁平足,同時喜歡跑步,跑量相對比較大,同時體重基數相對較小,這些條件加上,可以把範圍限制到相對很小的程度了。”

荀牧立刻將這些線索記下,隨後挑眉說:“行啊老魏,這次你可算是立了大功了。”

老魏卻擺擺手:“正好這次兇手的情況,我們發揮的餘地較大罷了,很正常的。”

荀牧又誇了他兩句,接着再問:“作案人確認爲一人了麼?”

“確認了。”老魏點點頭,接着說:“順序也大概推測出來了——兇手入室後,率先將壯年的盧岸然給電暈過去,緊跟着是盧喚山、然後是方慧、梅聞馨,最後纔是小女兒盧晴。

期間盧喚山幾人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有過掙扎,但沒有什麼作用,很快就被制服了,而扭打過程中則將飯桌上的碗盤啥的全都掀到了地上。”

荀牧側目看了一眼,果然地上有不少早已腐敗的飯菜,飯菜都已經發幹發黃了。

“看上去,兇手完全沒有清理現場的意思啊。”荀牧撇撇嘴。

“確實,現場壓根沒有清理的痕跡,唯一的下意識的清理動作,僅僅是兇手在碎屍完畢,堆砌好屍體出門的時候在地墊上蹭了兩下,將血抹去,然後將地墊扔回房間裡。”老魏說道:

“而且,兇手買了相當多的密封橡膠圈,就在現場裡頭切割、黏貼並一一安裝在了窗縫、門縫上,又用大量的泡沫膠將油煙機、浴霸的通風口堵住,避免氣味傳出。”

見荀牧將這些信息記下,老魏又接着說:“這點也很怪異、很矛盾。

從現場情況,以及兇手將屍體帶出現場冷凍,又帶回現場切割、堆砌——這些是老凃告訴我的——以及壓根不對現場做清理的情況來看,他整個犯罪過程都相當粗暴,也不在乎承擔行爲暴露的風險。

但另一方面,將現場完全密封起來,如果真是爲了避免腐臭味傳出的話,顯然又是在拖延發案時間,在有意識的儘量避免案件曝光……就很矛盾。”

“這些矛盾的行爲與現象,冷凍切割堆砌屍體與密封現場,對兇手而言或許有某種特別的意義。”荀牧思忖兩秒,便輕聲說道:“應當不是單純的變態或者強迫症什麼的,而是爲了獲得某種更復雜的滿足感。”

老魏心念電轉,試探着問道:“比如受害人也曾對兇手家人做過類似的事兒?”

“你這腦洞開的就過分了。”荀牧翻個白眼,隨後搖搖頭,問道:“還有沒有別的發現?比如指紋什麼的?”

“還沒來得及驗證,但恐怕玄乎。”老魏說道:“你看牆上、茶几上都有幾個血指印,能發現什麼?”

荀牧站起身看了兩眼,隨後皺眉:“橡膠手套?”

老魏攤手。

但接着他又說:“不過雖然獲取到指紋的可能性不大,但獲得其他生物學線索的希望還是有的——因爲兇手明顯在現場逗留了很長時間,進進出出好幾次,而且完全沒有對現場進行過清理。”

荀牧嗯一聲,輕輕點頭,接着又問:“兇手作案殺害死者,以及切割死者屍塊的時候,發出的動靜理應不小纔對吧?”

“那肯定的。”老魏不假思索的說:“他又不是一瞬間同時制服幾名受害人,受害人掙扎的時候肯定免不了大嚷大叫。

另外用切割機切割冷凍屍塊的時候,發出的噪音恐怕也不亞於切割鋼筋,按道理周圍住戶絕對聽見動靜了,咱們或許可以結合走訪確定受害人遇害的具體時間。”

頓了頓,老魏又指向地上那堆飯菜,接着說:“另外關於死亡時間,我還有個不一樣的看法——屍體被切碎成那樣了,許多體徵都做不得數,還被冰凍過,對死亡時間判斷的干擾就更重,單純屍檢恐怕很難得出準確值……”

荀牧挑眉:“所以你提議直接檢驗這些飯菜?”

“我是這個意思。”老魏說:“老凃也同意,收拾了些飯菜回去。”

“那你跟我提這事兒幹嘛?”荀牧有些納悶。

“可剛剛我又察覺了點兒不對勁。”老魏抿抿嘴:“這些飯菜,有問題,老凃將上層的飯菜收去之後,就暴露出了下層的這些飯菜……兩者有很大的區別。”

“噢?”

“老凃收走的是用植物油炒的,飯菜冷卻後,低溫情況下也不會凝固。”老魏說:“而下邊的這些,應該是用豬油炒的,能明顯看到有白色的凝結塊。

我想,同一盤菜應當不會用到兩種油去炒吧?就算用了兩種油,也不會分離的這麼明顯,兩份菜上都有植物油有豬油纔對……而且我剛剛看了下,受害人家裡並沒有植物油,只有豬油和牛油。

換句話說,上層的飯菜,很明顯,應該是兇手倒上去的,所以我建議,剩下的這些飯菜,也收集一份,帶回去給老凃。”

“故意淋了一份飯菜上去?”荀牧雙眼微眯:“兇手這又是在幹什麼?”

“不知道。”老魏撇撇嘴:“反正我越是勘察就越無語,兇手的迷惑行爲不是一般的多,鬼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猜不透他內裡的行爲邏輯。”

荀牧嘖一聲:“算了,猜不透就先不猜了,按部就班的查下去把兇手揪出來,到時候這些想不明白的地方直接問他就好。”

“也只能這樣了。”老魏站起身,又嘆了口氣,搖搖頭:“這樁案子給我的感覺……就很古怪,處處透露着詭異,又說不太上來,怪難受的。

不是,荀隊你說,兇手該不會真是個精神病吧?”

荀牧翻個白眼:“咋可能,雖然他各種行爲看起來矛盾怪異,但也算有計劃有條理,哪個精神病能做到這點的?”

“那可說不準,你根本不懂那幫傢伙,很多精神病並不是傻子瘋子,只是行爲模式與思維邏輯異於常人而已。”

聽他這麼說,荀牧忍不住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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