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離愁別緒

要過年了,宮裡處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但東宮承恩殿,琉凡自東陵回來之後,便假裝生病,承恩殿裡一反平時的鶯歌燕舞,熱鬧非凡,安安靜靜的只有悠揚的笛聲不時縈繞,與宮裡的氣氛很有幾分不協調。

“叫小築進來。”琉凡躺在軟榻上,放下手中的書,吩咐身邊的宮女。

宮女退出,在迴廊的柱子邊把穿一身翠綠宮裝,靠坐在柱子上弄笛的小築叫進殿內。

“你們都出去。”琉凡遣退殿內宮女太監,凝視着小築,卻不說話。

“殿下。”小築微微擡頭瞅了他一眼。

“沒有親眼看到她醒來,我始終放不下心。”琉凡濃眉緊鎖。

小築看着她,眼裡有一抹深深的憂傷,像是被他的不信任刺傷,她低聲說:“下個月是貴妃娘娘的忌日,殿下必然要去三清觀祭拜,到時自然可以與郡主相見,難道小築的毒誓,殿下都不相信嗎?”

琉凡與她四目相對,沉吟一會才說:“沿路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都是未知的,誰也不能保證,不過無憂與夢寐書生武功高強,一般人還是能對付,殿下不要太擔心了。”小築說。

“叫我如何不擔心。”琉凡苦笑。他拿過小築手中的長笛,走到窗邊,吹起一曲嗚咽的曲子,離愁別緒,盡在曲中。

小築站在他身後,怔怔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殿下,小築今晚出宮,去護送他們上山。”她用傳音入密說。

琉凡的笛聲嘎然止住,沉默片刻之後,他回頭看着她,點了點頭。

下雪的天暗沉得早,但琉凡卻覺得他像是等了很久很久,纔等到天完全黑了,小築倒像是若無其事一般,一直默默地跟隨他身邊服侍。

琉凡晚膳之後,常規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回來看了一會書,終於按捺不住,用探尋的眼光看着她。

小築低下頭,什麼表情也沒有。琉凡只得繼續低頭看書,到了宮中,他不便打坐練功,只能默唸心法,引導內力周身遊走。

三更更鼓過後,小築輕柔地說:“殿下,時候不早了,您安歇吧。”

琉凡放下書,伸了個懶腰,看看殿內的宮女太監,揮揮手說:“都下去吧。”遣退殿內的人,他用傳音入密問小築:“可以走了嗎?”

“嗯。”小築答應,然後飄然出去,衣袖輕揚,一股淡幽的香味頓時瀰漫承恩宮大院,守護大院的侍衛和坐更的宮女太監瞬間都眼皮晦澀困頓,昏昏欲睡。

小築返回殿內,將身上的宮裝脫下,裡面還是外出的黑色短打男裝,她從懷裡掏出一塊黑色面巾蒙上臉,說一聲“走了”後,已如幽魅一般飛出,無聲無息地跳上房樑,幾個翻躍之後不見了人影。

琉凡走到門口目送,半個時辰後沒有聽到宮中有異常動靜,才轉身回來,以手枕頭躺在牀上,看着房頂發呆,沒有半點睡意。

小築熟悉宮裡地形,她避開巡查的侍衛隊伍,如一隻輕盈的燕子,悄然飛出了宮牆,然後使出輕功,穿過大街小巷,飛出城門,往三清觀方向追趕而去。

洛漣漪一行這晚停歇在一個小鎮,洛漣漪的摔傷緩解了一些,但坐馬車還是相當難受,大家爲了照顧她,只得減慢行走速度。

住進客棧後,爲了安全起見,江峰決定將大家分成兩組,輪番守護洛漣漪,無憂和雲裳、小咕咚守護上半夜,他和倪兒、小慧守護下半夜。

洛漣漪睡在牀上,想着外面有人守護,心裡暖暖的,連日的奔波讓她疲倦難當,但她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今天是老歷二十八號,後天就過年了,她回想起往年在家裡過年的場景,又開始思念父母。往後的日子沒有她承歡膝下,他們一定很難過,年也會過得冷冷清清。雖然她也和風林哥說過,真正的漣漪可能去了那邊替代她,但那畢竟是她爲了安慰風林胡扯的話,世間怎麼會有這麼離奇的事情呢?

風林哥!她突然想起了他,他現在怎樣呢?是被人殺了,還是混入了西陵後宮?他那麼膽小,沒有她在身邊了,不知道他會怎麼活!

還有吳公公安公公他們,她去了三清觀後,他們怎麼將解藥給她來?半個月轉瞬而過,到時噬心散毒性發作該怎麼辦?還有琉凡,她心緒如此不寧,是不是因爲他在想念她?

未來一片黑暗,穿越的結局會是喜劇還是悲劇呢?

“誰!”外面傳來江風大哥一聲斷喝,她警惕地坐起,側耳傾聽。“呀——”一聲刺耳難聽的尖叫,接着便是兵器碰撞的聲音了,她慌忙穿上衣服,從牀上起來,緊張地站在屋子中間。

“漣漪姐姐別怕,小咕咚來了。”房門打開,小咕咚抱着紫貂到了她身邊,牽住了她的手。

“小咕咚。”洛漣漪抓緊他的手。小咕咚雖然小,但他有武功,還有紫貂,洛漣漪感覺他在身邊還是很有安全感的。

“我們出去看看,對手很厲害,你會看破武功招式,我有紫貂,我們興許能幫上一點忙。”小咕咚神情凝重,像個小大人。

“好,我們走。”洛漣漪答應,兩人牽手跑出房間。外面已廝殺得很激烈了,客棧的座椅被打得稀巴爛,住店的客人哭喊叫嚷,亂成一團。掌櫃的半夜被吵醒,嚇得瑟瑟發抖躲在牆角,一個勁哀求大家住手,但哪裡會有人聽見他的。洛漣漪牽着小咕咚跑到他身邊說:“大叔別急,待會我們賠您一些銀兩,您躲到安全點的地方去,小心被傷着。”

“哎——”掌櫃的哭喪着臉點頭,帶着家眷和店內夥計,吆喝着客人從後門出了客棧,躲到遠些的空地去了。

“漣漪姐姐,看得出招式嗎?”小咕咚凝神看着和無憂對打的蒙面人,問道。

洛漣漪定睛看着黑衣人把無憂逼得不住後退,皺眉搖頭:“看不出來,好像無憂已在下風了。”

“只能放出貂兒了!”小咕咚“噓噓”幾聲,紫貂從他懷裡如箭一般射出,朝蒙面人躍去,蒙面人卻比貂兒更快,揚手一支袖箭飛向貂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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