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樓(九)

涼亭。

白蘇把碟子裡的糖炒栗子全部剝開放在石桌上不吃,栗子殼丟了一地。轅天玉沒管她,自己吃自己的,等她把碟子裡的剝完了,就開始吃她剝好放在桌子上的。她皺了皺眉,“這是我剝好的,你怎麼可以沒經過我允許就吃?”

轅天玉黑着臉看着她,沒有再吃。白蘇這才滿意地笑了,把一顆一顆的栗子仁往嘴裡送,“我覺得把糖炒栗子還是還玉的好吃。”

轅天玉站了起來,走到了欄杆邊,背手而立。

“喂,七殿下,你怎麼了?”白蘇奇怪地問。

“你真的沒見過渡王爺嗎?”轅天玉低沉地問。

“怎麼了?我不是說了嗎,我沒有見過她。”白蘇喃喃道。

“你像他。”轅天玉忽然轉身,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

“是嗎?我和他只是長得像而已……”白蘇把雙眸沉了下來,訕訕地笑了。

“看着本尊的眼睛。”轅天玉低聲命令道。

白蘇抿了抿嘴,擡眼對上他的眼,有些心虛,“幹嘛?”

轅天玉慢慢眯起了眼,他看出了她的閃躲,慢慢走到她跟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白蘇愣了一下,伸手打開他的手,一下子站了起來,憤怒道:“你做什麼?”

“你在心虛。”轅天玉好像不懂她的憤怒。

“藉口!”白蘇氣憤地跑開了。

轅天玉轉身看着她跑開的背影,慢慢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站在不遠處的易嘆宛冷冷地看着這邊,滿眼的陰沉。

晚上,白蘇正睡着,忽然別人用鞭子抽醒。鞭子抽到她的臉上,她痛得捂着臉坐了起來,可是沒想到下一秒鞭子又抽了下來,她在牀上根本無處可躲。

“住手……你……易嘆宛,你在發什麼瘋?”白蘇痛得大叫,躲也躲不過。

“哼,本小姐問你,你接近我們主上到底有什麼目的?”易嘆宛捏着鞭子憤怒道。

“目的?我哪有什麼目的?你神經病!”白蘇惱火道。

“你以爲本小姐會相信你嗎?”說完,鞭子又抽了下來。

白蘇躲閃不及,只能硬生生地挨鞭子。很快,白蘇就不行了,她被逼着放出了漫天的毒針。易嘆宛躲的了十幾根毒針,可躲不過暴雨梨花一樣射來的毒針,瞬間她就中了十幾根白蘇的毒針,一下子屋裡地倒在了地上,渾身皮膚髮黃。

“你……”易嘆宛惡狠狠地瞪着她。

白蘇痛苦地躺在牀上,渾身都是鞭子抽出來的血痕,她自己也受不了,昏了過去。

轅天玉一進來,目光就定在牀上昏過去的白蘇身上。他走到牀邊,凝視了一會,拿了一顆珍珠蓮的蓮子給她喂下。躺在地上的易嘆宛不甘心地看着轅天玉,“主上!”

轅天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本尊說過不許動她。”

“主上,紅杉堂主中毒了。”念一道。

轅天玉掃了一眼念一,抱起白蘇就走了。

“主上!”念一和易嘆宛都呆住了。

服了珍珠蓮的蓮子的白蘇沒過多久就醒了,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睜開眼看到坐在牀邊的轅天玉陰沉的臉,她忽然就笑了,“我以後還是離七殿下遠點,說不定哪天我就被殺了。”

“明天本尊就帶你去皇宮。”

白蘇抿嘴笑了,從身上拿出一個瓶子,“這是紅杉堂主的解藥,希望你管好你的手下,別動不動就發瘋亂咬人。”

轅天玉拿過藥瓶,臉色緩和了許多。

白蘇淡淡地笑了,她看了一下四周,才發現這不是她的房,身上蓋的被子也是世間難尋的天蠶絲製成的。她的視線落到轅天玉不冷不暖的臉上,“這是你的房?”

“那間房太亂。”轅天玉簡單的做了一下解釋。

“哦。”白蘇笑了笑。

沒多久,白蘇就睡了。轅天玉盯着白蘇的臉,眼神越發的黯淡,“六哥……”

第二天,白蘇在離開落眉山莊時,擡頭看了好久山莊門上的匾額。等她回頭來時,正對上馬車邊上易嘆宛冷豔的笑,那笑容裡有幾許幽怨。白蘇冷冷地看了她一會,上了馬車。

與她一同坐在馬車裡的還有轅天玉,白蘇注意到轅天玉一直在玩弄手裡的皇子玉,她凝視了他一會,笑問:“你手裡的是什麼?”

轅天玉擡頭淡淡地看着她,“生辰禮。”

“我能看看嗎?”

轅天玉遲疑了一下,把皇子玉拿給了她。白蘇接過皇子玉,目光在玉上的“卿”字停留了一下,“我聽說渡王爺叫轅留卿,這玉上面有一個卿字,應該是渡王爺送給你的吧?”

轅天玉沉眸看着她,沒回答。

“轅留卿……但願能留住心中摯愛,卿本佳人,爲何難留……”白蘇喃喃道。

轅天玉怔住,驚異地看着她,“你說什麼?”

“沒什麼。”白蘇笑着搖了搖頭,把皇子玉放進了他手裡,她開始問自己轅天玉會不會是荀淺釋的轉世,如果是,她該怎麼辦。這樣看了轅天玉一會,白蘇差點以爲坐在面前的是荀淺釋,直到心裡的刺痛才讓她突然驚醒。她將面轉向了車窗外,擡手輕輕捂住了胸口。

紫河車從樹上落下來,向拉車的馬射出幾根銀針。馬發出一陣刺耳的嘶鳴後,倒在了地上。他陰冷地笑了,“把白蘇交出來。”

“你是什麼人?爲何要擋住我們的去路?”馬上的易嘆宛冷聲喝道。

“在下培蘇侯紫河車,只要暗主閣下把白蘇交出來,我就不爲難你們。”紫河車一邊說一邊清理指甲縫。

“培蘇侯紫河車……”念一皺起了眉。

白蘇聽到外面的聲音,笑了,馬上就衝了出去。卻被隨後跟來的轅天玉拉住了。她回頭,詫異地看着他,“七殿下?”

紫河車看到轅天玉拉着白蘇,臉上的笑意更濃,“怎麼,暗主閣下看上我們西越的流於公主了?”

“放肆!”易嘆宛怒道。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說完,一支毒針射進了易嘆宛的胳膊上,易嘆宛的胳膊馬上黑了。

“你!”易嘆宛一下子敢怒不敢言。

紫河車衝白蘇溫柔地笑了,“小蘇,別怕,師叔來救你了。”

白蘇衝紫河車笑了,一直笑到眼底。

轅天玉冷冷地看着白蘇臉上的笑意,冷道:“紫河車是你師叔?”

“是,七殿下你還不放手!”白蘇道。

轅天玉看了看白蘇,又看了看紫河車,忽然就想起了紫河車曾經輕薄過六哥,臉色越來越冷,滿眼都是怒火。突然他放開白蘇,拔出佩劍瞬間刺向紫河車。紫河車一直笑着,待到轅天玉到眼前時才拔劍抵抗,一瞬間兩人打得難分難解,生死都在眨眼之間。

白蘇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死死地盯着兩人的招數,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兩枚無毒的銀針。大約幾十個回合後,她抓住機會,快速把銀針射了出去。銀針在空中交叉了目標後,分別射中紫河車和轅天玉,兩人立即停了下來,無力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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