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倔強的老頭,此時如同一頭髮狂的獅子般,渾身上下散發着濃濃的殺意,趙德烈卻絲毫沒有感覺害怕,而是眼中露出一絲絲溼潤,也僅僅是因爲自己,才變得如此模樣,想起了,喝醉的時候,老人告訴自己,是從屍體中爬出來的時候,那個時候,趙德烈還不是太懂,然而,如今感受着老人身上的殺意,趙德烈懂了。
嘿嘿一笑,趙德烈不答反問。“老頭,看來剛剛我被那幾個王八蛋給堵截住的時候,你知道啊!你怎麼也不出來救救我,也不怕我真的出啥事。”
趙老四微微一愣,突然感覺自己這個孫子好似今天有什麼不一樣,換作以前,出了事,或者被打了,一定會找所有的藉口,求自己幫他打架,今天這是什麼情況?這般想着,趙老四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重新閉上了雙眼,輕輕說道。“到底怎麼回事?說說吧!”
微微的搖晃着躺椅,臉色殺氣盡去,再次恢復了一副祥和的樣子,彷彿剛剛那偶爾露出的猙獰,僅僅只是幻覺一般,而趙德烈這時卻在想另一個比較想不通的事情,面前的老頭,如果真的是深藏不露,那麼,前世的悲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輕輕搖了下頭,趙德烈收起了心神,然後,將上午下學在快活林發生的事,以及下午下學後,在後操場上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趙老四,講完後,趙德烈不發一言,而趙老四此時也是沉默不語。
小院裡突然安靜了下來,只有趙老四身下的躺椅發出一陣陣的吱吱聲,突然,趙老四猛得站了起來,笑着說道。“不錯,不錯,今天給你露一手,讓你嚐嚐我老人家的手藝。”
說完,竟然不再理會趙德烈滿臉的詫異之色,直接朝着廚房走去,所謂的廚房,其實就是一間破舊的小瓦房,但是裡邊鍋碗瓢盆,樣樣俱全,好似聽老頭說過,當年,他們一個師,趙老四做的菜,可是獨一無一,甚至師長都讚不絕口,但是,趙德烈一直以爲,這是老頭吹牛皮,師長是什麼官,怎麼可能知道你呢
!
呆呆的望着老頭這臉色,突然變得春光滿面,趙德烈一時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聽得我被揍了,而且明天有可能還要被揍,您老家不做任何表態,竟然一臉的笑意,趙德烈突然蒙了。
這是喝的哪一齣?趙德烈想不明白,不過,卻輕輕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學着趙老四的樣子,輕輕閔了一口,輕輕說道。 “好茶。”
突然聽得炒菜的聲音,趙德烈這時也不過去幫忙,而是大喝一聲。“老頭,記得多炒幾個下酒菜。”
接着,就從小屋裡傳來一句怒罵聲。“小兔崽子,你還敢喝酒,上次我老頭子偷偷藏的女兒紅,是不是被你給偷喝的。”
趙德烈哈哈大笑起來,從小就在這裡長大,甚至可以說,在趙老四這裡住的時候,比在自己家住的時候還多,而且,老頭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讓自己喝酒了,記得當時,趙老四望着自己,喝了一口,就被嗆的直流眼淚,大罵一聲。“男子漢,連個酒都不能喝,活着有個什麼勁。”
茶與酒,基本上都是老頭教給自己的,而趙德烈並不知道,此時趙老四在小屋內邊炒菜,邊哼起了小曲,自己這個孫子,啥德性,趙老四可是非常明白,可是,剛剛,在外邊被人堵截,竟然絲毫不見慌張,而且,還異常的淡然,而且今天發生的事,也是讓趙老四給嚇了一跳,尤其是孟星的事情,竟然還出了人命。
趙老四可是吃了一驚,不過望着自己孫子眼中流露出的自信,以及狠辣,趙老四心中有的只有欣慰,不過,他不會僅僅只憑孫子這幾句話就相信了,還得再觀察一短時間,如果,如果孫子真的變了,那麼,十八年前的約定,是否還可以重新拾起呢?
趙老四心中不知道,可是如果真的拾起,他們是否會認賬呢?趙老四也不知道,而且,其當年倔強的離開了那裡,得罪了一大幫子人,如果重新回去,估計會重新起一絲波瀾吧!這般想着,一時愣了神,直到趙德烈不知何時到了門口。
“老頭,你想什麼呢?菜都糊了,是不是這幾天我沒來,你這手藝就生疏了?”趙德烈站在門口大聲喊道,其正喝茶呢,突然聞得一股糊味,這才反應過來
。
“去你的,臭小子,趕緊出去,我炒菜,最煩有人看着。”說着,一掄勺子,將趙德烈給趕了出去,接着,趕緊倒了點水,又放了點醋,加了點菜,重新炒了起來。
趙德烈微微搖頭,苦笑着重新回到了坐位上,老頭的怪脾氣可真不少,這就是其中之一,炒菜不能讓別人幫忙,所以每次來到這裡,趙德烈都只能乾坐着,喝茶,酒只能上菜的時候才能喝。
靜靜的品味着茶,趙德烈也在反思着,老頭剛剛是什麼意思?要知道,平常自己打架後,或者被欺負後,老頭都是一副怒髮衝冠的樣子,可是剛剛也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怎麼自己解釋完,直接沒有反應了呢?
算了,老頭不管,那麼自己只能慢慢想想了,應該如何解決,而且還得找一下張衝,那件事,應該也快了,剛剛趙宏的臉色,張衝雖然沒有看到,可是趙德烈卻發現了,如果,張衝回到警局,第二天發現丁誠被放了,一定會和王義撕破臉皮,到時,也應該是王義下狠手的時候,對了,豹子估計也不會閒着。
“既然你想要玩,那麼,小爺就陪你玩玩。”趙德烈狠狠的想了下,突然靈光一閃,他知道,明天自己應該找誰了。
就在這時,老頭的聲音響了起來。“臭小子,過來端菜。”
趙德烈中止了想法,樂呵呵的去廚房,望着幾個菜,不由得一樂,聞着香味,趙德烈食慾大振,接着,將菜都端到了小桌上,四個菜,不算少,也不算多。
還未動筷,只見得趙老四從廚房裡,如同變戲法般拿出了一個小酒壺,非常吝嗇的給趙德烈倒了一杯,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氣得趙德烈大聲說道。“老頭,太小氣了吧!”
這時,只見得趙老四輕輕的倒了三杯,然後,將剛剛煮好的一壺茶給放到了一旁,接着,將酒壺再次去偷偷藏了起來,回來後,坐下手,望着趙德烈一臉的憤然,趙老四呵呵一笑,輕輕說道。“臭小子,沒有聽過一句話嗎?”
趙德烈這時微微一愣,疑惑的問道。“什麼話?”
“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