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敗了。秦風周身邊的黑暗散去,他無力地看着,突然惡狠狠地捶了下地面。
照這樣下去,他根本沒法在離開前升到一重境界。秦風想不明白哪裡出了錯,他比往常更拼命的修行,卻沒了以前的那種效果。
一陣風吹過,秦風看向門口,他語氣冷淡:“你還有臉過來。”
柳木抱胸倚着門框,他懶洋洋地轉身,邁步走近。“爲什麼不呢,我沒有背叛你啊。”
“你沒有直接出手過,但是你總是很擅長借他人之手對付我不是麼,雁留行。”秦風平靜地說道,他沒有下牀,柳木停在了陣法前面,還差一步,他就邁入陣法了。
他和她一樣,擅長潛入他人身體裡面。秦風想着那團白光,他微皺起眉。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秦風問道,他站了起身,陣法隨着他的動作漸漸解散。柳木往前邁了一步,與秦風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故作親熱地笑着。
他朗聲開口:“請你喝酒,咱兄弟倆好久沒有見,也該敘敘舊,我可是有很多話想要對你說啊。”他朝秦風眨了眨眼,隨後柳木的手搭上了秦風的肩膀。
魔族人的習慣。秦風想着,他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和柳木勾肩搭背地走了出去,在翻過牆的時候,秦風發現坑裡有一個人形的坑印……他看向了柳木。
兩人去了中心城,秦風出示了令牌,透過黑紗,他發現柳木手上也有一個和他差不多的。進了城,秦風貌似不經意地問道:“你現在還在爲公主辦事嗎?”
“算是吧,但是花曄很在意這個……兄弟一定要幫我保密啊!”柳木笑了笑,他扯開椅子坐下,隨後大咧咧地給自己倒了杯酒。
秦風給自己先倒了杯茶,他打量着這破爛的小木樓,潮溼的木板牆壁顏色一塊深一塊淺,面前有些發黴的桌子,他有些感概,沒想到自己會來到這種地方。
聽着旁邊那桌傳來的粗鄙之語,秦風漫不經心地說道:“柳木,你請客就帶人來這種地方?”說完的同時,他感覺到了凌厲射向他的幾道視線。
柳木撓了撓腦袋,他嘿嘿地笑着,什麼也沒有說,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因爲什麼。秦風看着手中漂浮着幾片碩大葉子的茶杯,他嘆了口氣。
柳木自進來後便不怎麼愛說話,他一口又一口地灌着酒,秦風緩慢地喝着茶,他們在等小二。等了許久,小二終於姍姍來遲,聽着沉重的腳步聲,秦風擡頭看了一眼高大蠻橫的魔族,那魔族滿臉橫肉,長着粗壯的鬍渣,一雙眼垂着看客人,嘴角一邊緊緊地抿着。
“啪”地一聲,木冊被扔到桌上,那大漢不耐煩地開口:“吃啥快說!”
秦風面前浮着的一層氣替他擋掉了飛來的唾沫星子,他看了眼柳木,柳木一副習以爲常的模樣,一點都不在意地指着木冊上的字“咱吃這個”。
“好嘞!”大漢說道,他邁着沉重的步伐離去了。柳木的速度很快,秦風一眼都沒有看過冊子,他也不在意點的是什麼,他衝着大漢的背影說道:“能請你在送菜的時候不說話嗎!”
大漢腳步頓了頓,他點了點頭。秦風回過頭,他看到了一臉驚歎的柳木。“你牛啊!”他嘴裡發出讓秦風不明所以的話。這算什麼?秦風決定不糾結這個過久,他又喝起了葉子水。
“看出什麼了?”柳木的聲音在秦風的腦海裡響起。秦風注意着剛纔看向他的視線,他漫不經心地開口:“這個……傢伙不簡單,他沉重的腳步聲是刻意營造出來的……衆人似乎很怕他?”
柳木咧開嘴,他衝秦風豎起了大拇指:了不起啊,耶魯木頭也會察言觀色了。
“我到底是哪裡給你造成這種印象了啊。”秦風撐着腦袋,故作懶散樣。
這屋子裡最強的就是地仙中期,他着實沒什麼好怕的。秦風想着,從裡房飛出來的一碟小炒花生打斷了他的閒情逸致,他快速伸手捏住了在桌上摩擦着、就要離開桌子的小碟子。
“老闆!這花生都灑沒了!”秦風抖了抖空空如也的碟子,高聲喊道。柳木坐着沒動,只是笑着看這一切。很快,先前的小二又邁着他沉重的步伐走出,他瞪着秦風這桌,手裡的抹布揮得攪起了一片風。
與其說是收拾,不如說是把東西都掃到了地上。柳木操控着桌上的杯碟浮起,避開了大漢舞得虎虎生威的抹布。做完這一切,大漢離開了。
秦風沉默地看着杯碟歪七八鈕地飄落,重新落回桌面,他問柳木:“你是不是帶錯地方了?”他看着蓋着蓋子飛到桌面上的碗,伸手拿開蓋子,裡面滿滿地一碗小炒花生,顏色焦黃,散發着香氣。
把頭上遮擋面目的帷帽摘下,秦風感覺到有許多目光再次集中於他,但是很快那些人又將視線移開了。秦風摸了摸臉上佈滿猙獰疤痕的面具,他突然感到有些噁心。
“你知道我很窮的,付了你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費用後,我連褻褲都買不起。”柳木一副沉重的語氣說道。秦風聽着隔壁桌毫不掩飾的嗤笑聲,他決定不迴應這句話。
吃了小半碗花生,秦風給自己倒起了酒。透過氤氳的水汽,他傳了道音給柳木。柳木眯着的眼睜大了一些,他忍不住笑出聲:你又是通過什麼判斷出來的?
秦風沒回復他,他沉默地喝着酒。比起滿臉紅暈的柳木,他看起來沒什麼變化,手穩得不動如山。菜一盤接一盤從那扇神秘的門裡飛出,力道精準地落到桌上的位置,躍起的菜翻了個身,拋出一個優美的幅度,落回了碟裡,底下的調料完美的沾滿了菜的全身。
“直覺,吃飯吧。”秦風開口說話。他的聲音被旁邊那桌喧譁的聲音掩蓋了,但柳木還是聽清了,他“哦”了一聲。
吃完後,秦風和柳木走出了破敗的小木樓,那大漢也走了出來,裡面的人似乎毫不意外,笑聲不變,只是話題改變了,他們在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