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秋滿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楊晴晴覺得很無奈,現在這個年代還有上山挖草藥的?
劉秋滿傻兮兮的笑了笑,就走出去了,楊晴晴動了動,發現身上的傷果然很嚴重,一動都會痛,楊晴晴的臉因爲痛而變得有點扭曲,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就又繼續躺下了。
外面傳來燒火的噼啪聲,還有劉秋滿重重的步子的聲音。
楊晴晴閉上眼,感覺到很累,雖然昨晚睡得還行,但是一想到出不了這裡,她就覺得內心裡難受至極。
“你還不起牀!”劉大媽突然出現在房間裡,楊晴晴也沒有注意到,嚇了一跳。
“我……”楊晴晴很難起來,因爲腰疼,還有身上被抽得厲害。
“既然到了這裡,就不要把自己再當成城裡的小姐!”劉大媽黑着一張臉,像一個邪惡的巫婆一樣,楊晴晴愣着不說話,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劉大媽直接將被子“譁”的揭開,一股冷氣席捲着楊晴晴。
“趕緊起來去挑水!”劉大媽凶神惡煞的看着楊晴晴,楊晴晴顫抖着從牀上下來,也顧不得身上火辣辣的痛。
“桶就放在門口,你要是挑不回來,就在外面凍死好了!”劉大媽甩甩手,就走出去了。
劉秋滿完全沒有注意到房間的動靜,此刻的他正在院子後面劈柴。
楊晴晴小步小步的挪着,走到門口,她看見了那兩隻水桶,不是一般的大,她無奈的拿起冰冷的扁擔,挑着水桶,跟着路上去挑水的幾個女人,她不知道水井在哪裡,只好低着頭跟在幾個女人的身後,這個村莊每天早晨都會有女人去挑水,挑來的水就要用一天。
楊晴晴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她感覺到腰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就像從下身放了一把刀,深深的刺着她的腰,只要她走一下或者動一下,她感覺到腰就會鑽心的痛。
路上溼漉漉的,還有很多泥,楊晴晴穿的還是從城裡來時穿的裙子,現在上面已經全是污泥了,比昨天更髒了。
路邊光禿禿的,住的都是人家戶,幾個女人都是穿麻布褲子,大領毛衣,只有她一個人穿得最奇怪,村裡的兩旁的女人孩子,擡着碗看着楊晴晴這個外地女人挑水,老頭則吸着煙看着楊晴晴,楊晴晴一直低着頭,不敢說話也不敢看任何人。
村裡的房子大多數是泥土建的,看起來又矮又小,楊晴晴簡直懷疑這是不是人類居住的地方,因爲她這一輩子還沒有來過農村,這個農村小得她一來就被全村的人知道了,甚至還議論着觀看着,彷彿她是一個小丑一樣。
楊晴晴心裡一肚子苦水,卻不知道該往何處倒。
好不容易熬到了水井邊,幾個女人打着水,還不時的看楊晴晴一眼,然後一個挨着一個悄悄的笑,楊晴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們,等她們都打好水,自己再打。
幾個女人很快就打好了水,輪到她了,但是幾個女人並不走,而是站在水井旁邊準備看着她的笑話,楊晴晴不知道怎樣打水,她就算放了小桶下去,她也提不起來。
幾個女人看她笨拙的將水桶放到水井裡,都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楊晴晴只有小點小點的將水用小水桶移到她帶來的大水桶裡。
幾個女人見她這麼慢,也失去興趣看她,各自挑着水走了,楊晴晴覺得全身彷彿有火在燒,她在水井旁邊坐下來休息。
她看着村裡的路,突然有了一種想要逃的想法。
她看見路上並沒有多少人,偶爾有幾個趕着牛的孩童,她站起來,拂了拂頭髮,看着村裡的泥路,她顫顫巍巍的離開水井。
她打算逃走,她走到路上,不顧腳上的疼痛,迅速的走着。
她知道,只要走到那條村外的小路,就能上公路,然後她就可以逃走了,逃離這裡。
“劉大媽,你從城裡帶來的那個女人向村外走去了!”一個看到楊晴晴逃跑的中年女人連忙跑來報信。
“什麼!”劉大媽放下手中正在剁的草,用手胡亂的擦了擦圍裙,就直接衝了出去。
楊晴晴低着頭迅速的走着,她覺得自己離公路不遠了。但是她還未走到村口,也沒有上了公路,迎面就走來一箇中年以上的男人攔住了她,一邊阻攔她的路,還一邊猥瑣的笑着。
這是村裡光棍了快一輩子的老帽,從楊晴晴進村第一天,他就盯上了。
他露出一口黑牙,不是劉大媽的那種黃牙,比劉大媽那種黃牙不知道還要噁心幾百倍,他身上的深綠棉衣,已經看不出來是綠色的了,髒得像在泥潭裡裹過一樣。
頭髮全部粘在一起,看起來格外噁心,牙齒又暴又醜,一條褲子又髒又亂,比瘋子還噁心。
楊晴晴捂着鼻子,向後退了幾步。因爲老帽身上的氣味不是一般的難聞,楊晴晴完全沒有想到會遇上這樣一個噁心的男人,她很着急,害怕自己可能逃不出去了。
“姑娘,你要去哪裡啊?你不願意跟那個傻子是吧?那你跟我吧!”老帽露出一口黑牙,他的牙齒暴得連說話都感覺在抽風。
“你滾開!”楊晴晴躲避着他伸上來的手。
“喲,喲,還害羞了!”老帽一臉的猥瑣笑容,好像隨時準備着撲上來一樣。
“走開!”楊晴晴嫌棄的躲到路旁。
老帽搓着手,賊嘻嘻的笑,楊晴晴見縫就逃,卻被老帽拽着她的長頭髮給拽回來了。
“啊……”楊晴晴大聲喊叫。
“放開我……”楊晴晴伸手去夠自己被拽住的頭髮,她感覺到真是痛苦極了,連逃跑都要遇上白癡。
“老帽,你膽子吃天了!”劉大媽洪亮的聲音嚇住了老帽,老帽趕緊鬆開了楊晴晴。
楊晴晴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劉大媽一上來朝着楊晴晴就是一巴掌。
“給你吃給你喝,你現在還想逃,簡直就是找死了是吧!”劉大媽一臉的凶神惡煞,旁邊很快就圍了一堆看熱鬧的人。
每個人都在議論着,卻沒有一個人幫助楊晴晴。
楊晴晴感覺到無比的委屈,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劉大媽一把拽着楊晴晴,不管不顧的拉着她回去了,也不管拽痛了楊晴晴的手。
楊晴晴抽泣着,踉踉蹌蹌的跟着劉大媽走,她感覺到被劉大媽緊緊捏住的手在硬生生的疼。
她想不起自己的從前,只是懷戀當初在城裡無憂無慮的日子,哪怕待在袁燁的身邊她也願意,至少他是真心的對她好。
現在她倒不那麼在乎她是姓陶還是姓楊了,不在乎袁燁是什麼樣的人了,只是她心裡責怪龐然將她帶到這裡卻沒有來找她,給她希望又讓她絕望。
“媳婦……”劉秋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眼睛看着楊晴晴被劉大媽拽回來。
“你幹什麼?你弄痛她了!”劉秋滿看着一臉扭曲的楊晴晴責怪着劉大媽。
“喲,你個臭小子,沒良心的白眼狼,有了媳婦還忘了娘了!”劉大媽用手指挖着劉秋滿的額頭,劉秋滿看起來很憤怒,他本來就是一個傻子。
“別動我媳婦!”劉秋滿突然一把推開劉大媽,他畢竟是個男人,一推,劉大媽就踉蹌了一下,差點滾在菜地裡。
“你你……”劉大媽氣不打一處來,“你真是……你個傻子,真是白養你了!敢推老孃了是吧?”劉大媽操起旁邊的棍子,對着劉秋滿就是一陣亂打,打得楊晴晴看了也心驚肉跳的。
“啊啊啊!啊啊啊……”劉秋滿被打得屋裡屋外的跑,也不還手,“你這個狼崽子!”劉大媽邊打邊罵,她真是氣死了,一個媳婦想逃跑,自己養了多年的兒子爲了一個剛剛帶來不到一天的女人就開始和她作對了。
打了一會兒,劉大媽也打累了,她氣喘吁吁的坐在門檻上,劉秋滿在一旁害怕的看着劉大媽,臉上還掛着淚珠,果真是一個傻子,就連劉大媽也像一個傻子,楊晴晴心裡暗暗的想到,但是看到劉秋滿的樣子,她還是心疼了一下,他也是爲了她才捱打的。
“今天,你什麼也不能吃,想逃跑就讓你餓吧!”劉大媽放下話,就用一隻手撐着站起來,走出了院子,她還要去把楊晴晴沒有挑回來的水挑回來,還要上山去砍柴,她一天的事情可多了,日日有,日日都做不完。
“媳婦,你沒有事吧!是不是很疼?”劉秋滿小心翼翼的走過來,指着楊晴晴手上青紫色的傷痕問道。
“不疼。”楊晴晴說完這句話,眼淚就掉下來了,她的裙子是溼的,衣服也很薄,她現在感覺自己,彷彿在一個又溼又冷的大坑裡,非常難受。
“媳婦,你進來!”劉秋滿吸着鼻子對着楊晴晴說道。
楊晴晴走了一步,發現身上的傷更疼了,她的臉部都扭曲了,她感覺到自己彷彿連動都動不了。
“媳婦,你怎麼了?”劉秋滿關心的看着楊晴晴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