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書院。
毛鑫站的老實規矩。
黃志虎陪着他一起，但神情卻有些冷淡。
白文君跟朱子旭這對夫子學生卻在桌前相對而坐。
兩人的神情就煥發多了。
“夫子，我已經將消息傳過去了，並且親眼見到李幼璇御劍東去。”
毛鑫老老實實彙報，不敢有絲毫居功。
他已經徹底服氣了。
而且人也黑了好幾個色度。
反正給秀水山莊跑腿都跑的習以爲常了，再兼顧一下幫忙傳達消息又怎麼樣呢？
錢我已經賺不少了，棒打鴛鴦，拆散夫妻的事情，是不道德的，能划水蹭點功勞就蹭點，蹭不上就算了。
總之，老子打死不堪紅樓夢這種嘰嘰歪歪的書。
至於三國演義，寫的都是什麼勾八玩意，太假了。老子放進去都打不過一個都伯，看個屁。
以書觀人，你白文君跟朱子旭是讀書的，自己弄去好啦，別扯我這個幫閒，我幹苦力的。
跟黃志虎一樣。
“失之東偶，收之桑榆。”朱子旭笑的有點冷，“這個張玉之，又在金陵鬧出好大動靜，花魁自薦，京都大家捧場，真是豔福不淺。”
語氣有說不出的酸味。
引得毛鑫跟黃志虎不住撇嘴。
酸，比你滿肚子的酸臭文章還酸。
你就羨慕嫉妒恨吧，反正你沒那本事。
“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堅持就是勝利。”白文君滿腹的牢騷感慨。
在書院推動紅樓夢，結果計劃成空，差點沒歐死他。
好在張恆自己活躍，有給了他成功的希望，還有繼續堅持下去的熱血動力。
撩撥花魁名妓好啊，京都大家捧場可就更好了。
你這不是讓我坐享其成嗎！
這次傳遞消息進秀水山莊，李幼璇這不就按耐不住直接殺過去了。
好得很嘛，再多來幾次，怕是你們自己都一拍兩散了。
本夫子真是快慰舒暢，念頭通達。
“這樣，光兩個鴛鴦自己鬧未免小家子氣了。咱們再加把勁，讓建康城也動一動。建康城裡秦樓楚館的姑娘們雖然比金陵四大花魁差遠了，但也應該有一份不甘人後的上進心啊。”
白文君神情充滿報復的快感。
我讓你耍我，讓你不給面，讓你不來書院宣傳。
行，你張玉之高風亮節，那這次就換我幫你廣而告之好了。
“夫子的意思是……”毛鑫驚了，看着白文君有些不敢置信。
你雖然陰，可多少是要臉的，咋一下子忽然就不要下限了？
建康城裡的姑娘不甘人後的上進心這種話你都說的出來，臉都不要了真是！
“沒錯，我的意思就是讓咱們都動起來，發動城裡的風塵仙子都去秀水山莊求一紙好詩詞。”
白文君直接說破。
“好，我這就去安排。”
黃志虎毫不猶豫的領命而去。
……
姜莊主有些緊張的看着張恆，欲言又止。
這是一間臥房。
牀榻上躺着一個小男孩，胖胖的臉上還掛着幹了的淚痕，眉頭緊皺，只不是嘴巴抽出，看上去睡得很不安詳。
“先生！”囁喏了半晌，姜莊主還是出聲，“方兒如何了？”
說罷，姜莊主擔憂的看着牀上的孩子，圓圓的富態的胖臉上爬滿了焦慮。
“沒什麼大礙。”張恆收了神念，對姜方的情況瞭然於心，“只是心神受了儒天靈韻盪滌，正在凝練靈慧，這是好事。睡一覺就好了。”
確實是好事。
本來只是隨口一說，借花獻佛，不曾想還有意外之喜。
儒天靈韻盪滌，洗練靈魂資質，凝練靈慧，不說之後對儒門經典過目不忘，但絕對悟性絕佳。
姜方已經成了一顆儒門的好苗子，只要多加培養，未來功名路不好說，但是神通修行卻是穩如老狗。
小小年紀，已經被儒天打上了烙印，雖然只是關注而已，但就這份關注，日後姜方學有所成，絕對會水到渠成領悟儒門神通，成爲儒門修士。
頂好的讀書種子啊這是。
但張恆沒有細說。
怕姜莊主心裡每個比數，以爲高枕無憂，平白害的姜方日後江郎才盡，泯然衆人就罪過了。
好好的喜事便了壞事可不好。
會結因果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姜莊主一副後怕慶幸的搓着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向張恆道謝，“多謝先生提點！”
要不是之前張恆那一嗓子，他也不會讓人把莊上適齡的孩童都交出去接受靈韻盪滌，也就不會有兒子突然的福分。
姜浩知道張恆是有本事的，從願意讓張恆留居，且特意騰空得意之作的竹樓院落就可見敬重。
他走南闖北，甚至深入遊蕩過外界畏之如虎以訛傳訛的絕地苗巫南疆之地，之人一雙招子還算有識人之明。
張恆擺了擺手，“謝就不用了，我也是慷他人之慨。”
“這樣吧，等姜方好轉，我看看能不能給他找個老師讀讀書。”
嗯，依舊是慷他人之慨，惠而不費的事情。
姜方這麼好的讀書種子，推薦給誰當學生都是人情啊。
姜莊主一愣，沒想到還有這好事，當下開始作揖，“謝謝先生，謝謝！”
張恆沒再說話，擺擺手出了門。
正要回自己院落，走到半道上，突然停下腳步，張恆從懷裡掏出了六合鏡。
看着手上正在輕微跳動，而且有些發燙的六合鏡，張恆表情有點僵硬。
“追蹤定位秘術！”
哥大意了，居然一點防備都沒有，從李玄道那個老演員手裡拿到這寶貝之後就沒祭煉過。
就說李玄道怎麼會好心送寶貝給他，原來是在裡面動了手腳，用來定位追蹤他的。
但追蹤過來的是誰呢？
不會是李幼璇吧？
應該不可能吧，那冷麪女！
張恆有點犯難。
想想自己在金陵的際遇，尤其是花魁獻身，怨女投帖什麼的，這要是李幼璇來了，怕是真要出事。
心裡不願意承認，但張恆總覺得這次要撞墨菲定律。
不詳的預感很濃。
這麼多天過去了，建康走水路到金陵也就不到兩天路程，秀水山莊再怎麼遠在城外，也該聽到些風聲了。
照李幼璇的脾氣，追過來真不是什麼稀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