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忽聽沈玉墨沉聲道:“方文斌,上臺準備比賽。”
一名皮膚黝黑的矮壯男子起身向擂臺方向走去,臨出休息區前,沈玉墨不忘叮囑道:“小心點,你的對手很強。”
方文斌聞言一怔,卻並未流露出半點懼意,恭敬道:“是,多謝沈老師提醒。”
衆人心知能讓沈玉墨這樣說的人絕非泛泛之輩,便暫停了交談,集中精神觀看比賽。
擂臺上,一名身着青色長袍的俊朗男子持劍而立,正是來自玄劍初修院的王劍。
王劍見方文斌樣貌平平,身材矮小,頓時心生不屑,拔出手中長劍,將劍鞘扔在一邊,冷冷道:“自我介紹就免了,我這人話不多,更不願和風泠的人多言語,動手吧!”
那方文斌的話更少,遂掌心一翻,一把金色砍刀浮現,幾息之間便來至王劍面前,縱身一躍,揮刀當頭劈下。
王劍心高氣傲,躲也不躲,只是舉劍撥擋。誰知刀劍相遇,寶劍猶如朽木枯枝一般應聲折斷。
王劍心中一凜,連忙側身避過刀鋒,又向後退了數步,一臉詫異地看着手中的斷劍。
這把寶劍雖不是什麼稀奇法寶,卻也不是凡鐵打造,只論強度完全不弱於寄靈器,如今卻被一擊砍斷,這讓王劍不得不重新打量起方文斌。
方文斌也不急於進攻,冷冷道:“你可還有兵刃?”
王劍這才注意到方文斌手中的金刀,此刀無鞘無穗,身無血槽,柄無護手,上寬下窄,渾然一體,散發出陣陣肅殺之氣,一看便知不是普通寄靈器。
端詳了片刻,王劍皺眉道:“原來如此,竟然是刀骨!”
方文斌並未回答,面無表情道:“你可還有兵刃?若是再不拿出來,我可要進攻了。”
王劍冷笑道:“風泠的人果然都有些本事!初賽時的那小子便折了我一把寄靈器,如今你又廢了我一把兵刃。也罷,我這便露些手段,讓你們開開眼界!”
言畢,左手掐作劍指,在右手掌心處輕輕一劃,頓時鮮血如注。
臺下衆人見此一幕,以爲二人二人打出了感情,有意要歃血爲盟。卻見王劍的鮮血並未流到地上,而是圍繞着掌心不斷盤旋,漸漸匯聚成了一把猩紅色的寶劍。
休息區中,蘇涼衣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喃喃道:“血劍……王劍……難不成這傢伙真的是無極劍宗的人?”
楊可名聞言道:“你看,終於想起來了吧!我就說你倆認識。”
蘇涼衣搖了搖頭:“我確實不認識他,但我倒是聽宗內的長老提過此人。據說此人擁有源賦‘血劍骨’,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劍奇才,曾被宗主寄予厚望,有意將他培養成宗門頂樑,可他怎麼來這裡了?”
楊可名反問道:“那你怎麼來這裡了?”
蘇涼衣猶豫片刻,道:“我和他不一樣,宗門對我的限制太多,那裡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個牢籠。”
“那是不是你哪裡得罪過他,才讓他特意前來找你報復?”
“不可能,我與宗內的所有弟子都不認識,包括他在內,何來得罪一說?”
楊可名一時無語,蘇涼衣淡淡道:“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不怕他找我報復,只怕他沒有這個實力。”
“對了!”一旁的秦開突然道:“涼衣,我記得去年年終考覈時方文斌曾挑戰過你,這個人的實力如何?”
蘇涼衣想了想,道:“他當時的刀法尚有許多瑕疵,而且自身的源賦也沒能物盡其用。不過此人心智過人,那一戰後,估計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的不足之處,現在的方文斌應該很強。”
擂臺上,王劍與方文斌再次鬥在一處。此二人身法高超,速度絕倫,連續的閃轉騰挪,靈巧如花間的蜂蝶。刀劍相碰激起的火光,耀眼似炸裂的爆竹。大多觀衆的視線已經難以跟上二人的速度,也不管孰高孰低,只顧拍手叫好。
凡是使刀之人,多以力量見長,攻擊手段也是粗獷而有力。而方文斌的刀法卻極爲細膩,進攻之餘仍不忘防禦。若與常人交手,自是能立於不敗之地,可偏偏王劍的血劍骨忽長忽短,忽軟忽硬,忽直忽彎,變幻莫測,詭異至極,弄得方文斌手忙腳亂。十幾個回合下來,已經漸露頹勢,反觀王劍卻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方文斌心知如此下去對自己十分不利,隨即奮力揮出一刀,欲拉開距離以便施展氣技。王劍亦是身經百戰之人,怎會看不穿了他的心思?身體雖然退後躲避,手中的血劍骨卻瞬間伸長了數倍,直刺向方文斌的面門。
方文斌將頭扭向一旁,躲過了迎面一擊。誰知那血劍骨竟彎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在他身後繞了一圈,斜刺裡扎向他的大腿。
無奈之下,方文斌只得跳至半空躲避。血劍骨仍舊緊咬不放,好似一條長蛇一般盤旋而上,向其纏繞而去。
見勢不妙,方文斌將腰一扭,整個人凌空急轉,如同一股金色旋風。劍骨剛一觸碰到旋風邊緣,便被絞成數段,化作一灘灘鮮血散落在地。
空中的方文斌卻仍未停止旋轉,無數刀氣自旋風中射出,如雨點般落下,將王劍逼得連連後退。擂臺上佈滿了深深的刀痕。
休息區中,楊可名見狀不禁連連稱奇,他對這招自是熟悉無比,此正是“流雲殤”中的第三式——“天殤”。相比他的“天殤”,方文斌的“天殤”無疑更具威力,這讓楊可名不得不對其重視起來。
“此人不愧爲‘風泠第一刀’,只論近戰,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片刻,方文斌停止旋轉,緩緩降落。不知何時,他的左手中竟也握着一把與之前一模一樣的金刀。
“雙刀骨?”
王劍面露詫異之色,繼而笑道:“有趣有趣,原來這纔是你刀骨源賦的真正實力!”
王文斌鄭重道:“你確實很強,自我領悟源賦以來,你是第二個能在近身戰中壓制我的人。”
“哦?”王劍聞言頓時來了興致,道:“另一個是那個藍眼小子嗎?”
方文斌搖了搖頭:“那個人的劍法和你極爲相似,名叫蘇涼衣。”
“蘇涼衣!”
“嗯?你們認識嗎?”
王劍眼露精光,不答反問:“你覺得我和他孰強孰弱?”
方文斌回想起與蘇涼衣的一戰,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不是他一合之敵,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什麼!”
通過方纔的交手,王劍已經初步瞭解了方文斌的實力,他實在想象不到這樣的人在蘇涼衣的手下竟走不過一招。一向自負的他心中頓生無名之火,只想立刻解決眼前的對手,以此證明自己。
方文斌自顧道:“不過那時的我還沒能領悟雙刀狀態,輸給他也不稀奇。今後若是有機會的話,我定要再向他討教一番。”
“你沒那個機會了!”
王劍靈識一動,散落在擂臺上的鮮血騰空而起,飛速匯向他的掌心,重新凝聚成血劍狀態。不等方文斌說話,主動攻上前去。
方文斌雙刀在手,無論是攻擊還是防禦均得到了大幅提升,與王劍交起手來也變得從容了許多。二人你來我往鬥了幾十回合,依舊難分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