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峰在前面回過頭,手裡撥着電話號碼,對我們說:“我給杜凱廖澤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趕緊回去,準備分人蔘。”
路峰這個電話,讓我們享受到了凱旋將軍一樣的待遇。
剛到科裡大院,我們就受到了以杜凱廖澤爲首一衆人的夾道歡迎。
他們眼睛都賊亮賊亮,像是一羣看見了肥兔子的餓狼。
如果沒有任酮壓陣,他們肯定會直接朝我們撲上來。
到科裡之後,路峰命令大家把大門關上,然後宣佈,這次的戰利品,還是按照老規矩來,內部消化掉,科裡的人,人人有份。
科裡那些人,見到人蔘的那一剎那,都驚呆了,嘴巴張的和敞口山洞似的,老遠兒就能看見裡面的小舌頭。
路峰將分配人蔘的任務交給了杜凱。
杜凱美滋滋了接下了這份工作,並要求多拿一根人蔘做苦力費。路峰多給了他兩個,美的他呲牙咧嘴,牙花子紅啦啦的刺在外頭。
分配好人蔘,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表示要將人蔘珍藏起來,當成傳家寶物。另外百分之二十的,決定回去孝敬父母老人,試試人蔘的保健功能。
我分到了三顆大人蔘。
當然,人蔘沒到我的手裡,被任酮收了起來。
費鋒和林娟的案子,任酮整理好資料交了上去。至於那邊怎麼對費鋒和林娟父母解釋,就不是我們的事兒了。
登崗山這事兒辦的,海城鹽城領導都十分滿意。
上頭大筆一揮,給我們批下有薪假期十五天,另外還有豐厚獎金。
陡然得到了假期,大家都跟中了特等獎似的,特別開心。一個個歡天喜地的,三五湊在一塊兒,準備出去旅遊。
我一點兒都不開心,因爲我和任酮在冷戰。
從登崗山下來,到現在,我們兩個一直都在冷戰。
他不主動說話,我也不主動招呼他。
我們兩人之間像是夾雜着一團冰霧似的,單憑一人的力量,根本破不開。
而我,暫時也不想破開。
我說不清楚我現在是什麼心態,也弄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想要什麼。
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想離開任酮。我希望他能重視我,能愛我,能讓我在他心裡紮根下去。
但是,我又因爲他不重視我,而產生幾分退卻的念頭。
我擔心,我執着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世紀姐妹花!
我也擔心,我和任酮還沒走到最後,任酮就半截拐彎,把我給丟下了。
他不能讓我安心,讓我的心一直吊在半空,時時刻刻處在要失去他的緊張惶恐狀態當中。
我甚至開始懷疑,他之所以和我在一塊兒,全是因爲我死皮賴臉纏的他煩了,他才迫不得已答應和我在一起。
懷疑的種子落到了我的心裡,在裡面發芽開花,很快就瀰漫了整個心臟。
我這邊在胡思亂想,任酮在那邊發散着冷氣。
明明是他不重視我,可看他那樣兒,反而像是我得罪了他似的。
他總是能反客爲主,尤其在這種方面。明明是他不對,但他卻總是能強橫的將我弄到不對的位置上。
如果我不主動說話,這冷戰能持續到地久天荒。
這種時候,一旦主動說話,就是在服軟,就是在妥協,就是變相的承認自己錯了。
我耐不住,先愛先輸,主動和他說話。
我想拿晚上吃什麼這類生活中的事情起個話頭,但是話到嘴邊,我改了,改成一直想說的話,“任酮,你能不能重視我一點兒?”
任酮看向我,目光暗暗昧昧的。
他審測着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重複了一遍,“任酮,你能不能重視我一點兒?”
任酮皺起眉頭,“我之前說過,我只是忘了告訴你龍穴的事情。”
“你要是重視我,你就不會忘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和他的思維像是隔了一個星球,我在意的是他不重視我,他卻認爲我在藉着龍穴那個事兒無理取鬧。
“你到底在彆扭什麼?”任酮的臉色很沉。
我被他這句話堵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在彆扭什麼?”任酮一字一字的問我,“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你還想幹什麼?”
聽到他這句話的瞬間,我心臟停止了跳動。
我像是成了石像似的,好一會兒都沒有辦法呼吸。
“你和我在一起,很爲難?”我幾乎在用氣音說話,顫抖的我自己都覺着可憐。
任酮反過來質問我,“你想和我睡一起,我答應你了,你想和我在一起,我答應你了。你還想要什麼?爲什麼還在鬧彆扭?”秋陽之戀
我用力嚥了口唾沫,腦袋亂糟糟的,無法清晰思考,話也說的不利索,“什麼叫,你答應我了?難道都是我強迫你的?”
任酮皺眉看着我,像是無法忍受我的無理取鬧似的,“寧彩,我很不喜歡這樣的你。”
“哪樣的我?”我木愣愣的瞅着他。
“你太不知道滿足,疑心病也太重。”任酮的話,像是刀子一樣,戳到我的心口上,“你常常試探我和苗如蘭的關係,我很反感。”
我腦袋漸漸清醒,對他的指責感到憤怒,“我們談論的是你不重視我,和疑心病有什麼關係?”
任酮看着我,以沉默表達對我的不滿。
我憤怒的眼皮子直抽筋,“剛剛我被你說蒙了,差點兒以爲是我錯了。明明是你辦事兒有問題。什麼叫我不知滿足,什麼叫我疑心病。我怎麼聽着,這麼不對勁兒啊。”
“我不知滿足?我哪兒不知道滿足了。敢情,你的意思是,你一直是被迫和我在一起的,一直是我強迫你,但你委曲求全的。你怎麼不直接說你是舊社會的小丫鬟啊?”
“你有小丫鬟那個姿色麼你!”
我深呼吸一口氣,“我疑心病重?難道你和苗如蘭在一塊兒的事情還成禁區了啊?至於嗎?我一共才說了幾次啊?再說了,你難道不明白那是我在調侃在吃小醋嗎?”
“我真的是,越和你在一塊兒,我就越是難受。你就那麼想我的啊?你要是覺得我不咋的,你就別和我在一起。”
“可鬧心死我了,可難受死我了。”
“有種你別和我在一塊兒。”我用力拍了下大腿,指着我自己的腦袋,“不,有種我不和你在一塊兒了。我雖然是撞南牆不回頭的類型,但是,如果南牆後是個大糞坑,我肯定得換地兒撞。”
我站起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死皮賴臉的強迫你,還疑心病,哦,對了,還有沒有矜持感。呸,矜持個大腿。”
任酮不緊不慢的加上一句,“還有,你太容易生氣。”
“對,對對!”我氣的直哆嗦,“對,我還特別容易生氣,這可是個巨大的缺點!這個巨大的缺點,可真是讓人沒法忍受!對!你說的太對了!”
想了想,我憤怒的指責他,“不對!以前我不愛生氣,都是遇到你以後,我才容易生氣!行了行了,我們不用說了,我明白了。”超級樂神
我掉頭回了自己屋兒,鎖上門之後,一頭拱在了牀上。
過了沒幾秒鐘,門鎖響了,門被推開。
緊接着,任酮的身體壓在了我身上。
他聲音裡帶着笑意,問我:“發泄出來,開心了?”
“你有病吧你?!”我用胳膊肘拐他,可根本拐不動。
任酮說:“那天韓宇斌說他忘了告訴你龍穴的事情,回家後,我打算告訴你。但你那天情緒不好,我以爲你來了那個,就去給你準備熱水袋。後來,我們就一直在說熱水袋,我就忘了告訴你龍穴的事情。”
“我不想聽你解釋。”他要是早點兒解釋,我也不會難受這麼久。現在才解釋,我反而更難過了。
“之前那些話,我是逗你的。”任酮胸腔一直震動着。
“有你那麼逗的嗎?你簡直有病,心眼兒不正。”我使勁兒拱,想把他從我身上拱下去,“你這都不是第一次了。看我生氣,你很開心是不是?”
神經病!
心眼兒簡直歪到外太空了!
我頭一次遇到他這樣兒的。
他比好思佳任何一個神經病,都更病態!
估計這幾天所謂的冷戰,都是他在拿我在逗樂,看我心情抑鬱,他卻暗戳戳的在偷着樂。他肯定從登崗山上那會兒開始,就在預謀着讓我生氣。所以在我問他是不是帶我來看眼兒的時候,他回答說是。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表面看起來冷酷威嚴公正,實際一心拿別人痛苦當歡樂的壞心眼兒?
他已經不止心術不正了,他完全就是個歪的。
我氣的渾身虛軟,三魂七魄氣飛了一半。
“寧彩。”任酮像是安撫孩子似的,摸着我的腦袋,“乖一點。”
我沒吭氣,我氣的沒有力氣說話。
任酮說:“你鬧脾氣的模樣,很有意思。”
停頓了一會兒,任酮語氣裡帶着笑意,說:“裝作不想靠近我,卻一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
他嘆息,“寧彩啊。”
我問任酮:“你以前也這麼對苗如蘭麼?”
任酮回答:“沒有,她沒有你這麼好,也沒有你這麼有趣。那時候,喜歡她的人很多,如果我這麼對她,她肯定會到別人那裡找安慰。”
“我明白了。”我也要到別人那裡找安慰,讓他忌憚,以後就不敢這麼折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