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吧,時間不早了,有什麼煩惱,明天再解決。”母親趁我不注意,將我抱到牀上,安慰道,“小小年紀,可不能熬夜,聽到沒有。”
“聽到了。”
既然母親大人發話了,我只能照辦。我脫掉T恤衫和長褲,如同泥鰍一般鑽進被窩,朝母親揮手道:“媽,你也睡吧,熬夜可是女人的天敵。”
“就你機靈!”母親說着,爲我掖了掖被子,隨後打着哈欠,走向自己的臥室。
母親那疲憊的樣子,讓我心頭一痛,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拳頭。我要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撐起這個家!
翌日。
我在清脆的鳥鳴聲中甦醒,擦掉嘴角的口水,盯着被陽光照亮的牀角,嘀咕道:“嗯,今天鬧鐘沒響嗎?”
我掀開被子,看着窗外的中國梧桐樹,猛然回神,低頭看了眼小腹以下的平坦,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一切。
“還沒結婚,還沒有老婆,好不甘心啊!”
我無奈嘆氣,一個鯉魚打挺,滾到牀邊,抓起放在牀頭的長褲和T恤衫,穿回身上,疑惑道:“今天老媽怎麼沒叫我起牀?”
“先看看今天幾號再說。”我一掏口袋,神色微暗,苦笑道,“忘了,我現在還沒有智能手機。”
我掃了眼檯曆,現在是零三年,流行的是某款可無傷砸核桃的手機。它旗下的手機質量之好,讓人無可挑剔,可惜沒跟上時代的步伐,被時代所淘汰,令人唏噓不已。
沒有掏到手機,我有些失落。作爲一名沉迷於二次元的“肥宅”,我早已習慣了擁有手機的生活,現在驟然失去此神器,頓時如坐鍼氈。
我仔細一想,在這個年頭,娛樂活動與後世相比,當真是少的可憐。電腦遊戲也只有《魔獸爭霸Ⅲ:冰封王座》、《反恐精英CS》之類的經典之作。說實在的,要不是李震和趙志強在我四年級的時候,將我帶進了網吧,我絕對會變成一名學霸。
閒着無聊,不如找點事做。我撓了撓腦門,話雖如此,但是幹什麼呢?
“我知道幹什麼了!”猛然間,我想起了北邊運送鐵礦石的火車道,露出了一絲邪笑。
想當年,那條火車道可是我們幾個搗蛋鬼的“根據地”,是我們零食和網費的重要來源。
然而現在,我要做的,便是去火車道上撿那些因爲顛簸而掉落在火車道兩側的鐵礦石,爲購買筆記本電腦打下經濟基礎。
我買筆記本電腦,是爲了去直播平臺當主播。再過幾年,就會涌現出很多大大小小的直播平臺,其中又以“魚”、“龍”、“熊”最爲知名。
等《英聯》在國服上線,我就可以在直播平臺上闖下一片天地,直播間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雨姐帶你飛!
“小雨,起牀了?”
我做好打算,走出房門,卻遇到了正在往三輪車上搬放工具,準備上山種菜的爺爺。
“嗯,起牀了!”
我見爺爺拿不過來,趕忙走上前去,抓起散落在地上的鋤頭,用力一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腦殼冒汗,暗道:“臥槽,怎麼這麼沉!”
爺爺見狀,臉色一變,趕忙抓住我手中的鋤頭,擔心道:“呦呦呦,讓爺爺來吧,可別傷着了!”
我臉色通紅,恨恨地瞥了眼鋤頭,十分失落。就這點力氣,就算撿到鐵礦石,也擡不動。眼前有肉,卻吃不到,我渾身難受。
既然這條路暫時走不通,那我只有另闢他徑了。畢竟,就這個時間點的情況來說,買一臺筆記本電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該怎麼辦呢?”我輕撫下巴,陷入了沉思。
“小雨,跟爺爺上山,爺爺給你挖胡蘿蔔吃。”
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爺爺的話讓我靈光一現,實在不行,咱可以賣菜啊!
爺爺雖然文化水平低,但也是軍人出身,打過幾年仗。退伍後,便結了婚,與奶奶生下了父親和大姑。
那時,爺爺窮困潦倒,家中只有幾畝地和一座幾近坍塌的房子。
由於家庭貧困,父親和大姑小時候經常受鄰居欺負。奶奶性子急,最受不得憋屈的事情,一氣之下在房樑上綁了條白綾,離開了人世。
自此之後,養育父親和大姑的重擔便壓到了爺爺一個人身上,壓彎了爺爺挺拔的腰。
我曾聽父親說,爺爺剛退伍的時候,並不會農耕,爲了讓父親與大姑吃得上飯,拼命的工作。
但即便是這樣,也無法填滿一個成年人和兩個孩子的肚子。在這種壓力之下,爺爺學會了農耕,才勉強將父親和大姑撫養成人。
那時的我,並不知道父親他們的生活有多麼艱難,甚至有些不屑一顧。直到長大成人才明白,生活的艱難。人這一生最好的老師,便是生活。
爺爺準備好傢伙事,鎖好房門,往三輪車上放了個小馬紮,把我抱上車,囑咐道:“坐穩,抓好扶手,爺爺出發嘍!”
所謂的上山,其實就是去爺爺的小菜園子。因爲這一路上,幾乎都是上坡,所以被稱爲上山。
上山的道路並不平坦,到處是斷裂的水泥路面,凹凸不平。三輪車兜內的馬紮也是左搖右晃,很不牢靠。於是我乾脆將馬紮一收,放到一旁,坐到了三輪車兩側長條形的車座上,抓着扶手,唱起了歌:
“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隨着稻香河流繼續奔跑;微微笑,小時候的夢我知道……”
約二十分鐘後,我看到了爺爺的菜園。
菜園大約有一畝地那麼大,裡面種有玉米、綠豆、豆角、地瓜、南瓜、絲瓜、胡蘿蔔、大蔥等。鬱鬱蔥蔥地,像一片小樹林。
見爺爺得菜園如此茂盛,我心情大好,暗道:“嗯,不錯不錯,這麼多菜,可以賣不少錢了。”
待爺爺停穩車子後,我便一溜煙鑽進了菜園。我的主要目標是南瓜、絲瓜、豆角之類的高產作物。我在爺爺的菜園裡轉了一圈,記下各類蔬菜瓜果的位置後,向爺爺走去。
當我走近爺爺時,爺爺正在爲胡蘿蔔邊緣的土壤鬆土,以便於更好、更快地拔出胡蘿蔔。
不出片刻,爺爺做好了準備工作,開始拔胡蘿蔔。看着被爺爺拔出來的胡蘿蔔,我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
這才發現,我今天還沒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