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出宮

沈湛到宣德宮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以往未登基前,大年初一自己都是陪在母后的身旁,大年初二的時候,母后與長姊往往因爲想念宋彌爾,會將她接入宮中小住兩天,待到初四再送回丞相府。因爲母后與宋彌爾的母親情同姐妹,更是將宋彌爾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所以宋家對着自己的乖女兒大過年竟要去皇宮待上兩日也是覺得十分歡喜,倒不是爲了攀附太后與長公主,卻是真心覺得太后待宋彌爾親如母女,宋彌爾過年去陪陪自己的“母親”,也是應該。因此,每年的初二,沈湛倒是都與宋彌爾一同過的,以往宋彌爾年紀小,自己也就當她是自己的小妹妹一般照顧,也習慣了大年初二跟着宋彌爾一路打鬧,也是自己當皇子時最放鬆的時候了。如今宋彌爾嫁給了自己,成了皇后,沈湛初二時再來找宋彌爾,心中倒是有絲絲異樣的情緒,但這異樣究竟是什麼,沈湛卻沒想着深究,他心中還計劃着另一件事情。

“出宮?!”

宋彌爾聽着沈湛的話語,着實是嚇了一跳,面前的沈湛用一副“是不是覺得我待你很好”的眼神望着自己,倒是弄得宋彌爾哭笑不得,倒是許久沒看見沈湛這般孩子氣的模樣了。不過沈湛提出的出宮,自己倒是真的有幾分心動。

“什麼時候出宮?去哪裡?”宋彌爾眯了眼睛瞧着沈湛,語氣頗有些迫不及待。

沈湛睇着宋彌爾的模樣,心情大好,伸出手捏了捏她瑩潤的小臉,方纔笑道:“正月十五,皇城裡頭走一遭,如何?”

沈湛想帶着宋彌爾出宮倒也不是一時興起,這段時日,自己被政務和太常寺的人煩的夠嗆,若不是宋丞相主動攬了一堆雜事過去,又勸說了太常寺的那幾位老臣,自己恐怕還沒這麼好的日子過。沈湛心頭存了幾分感激,又念着宋彌爾嫁給了自己,再不能大過年的時候和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團聚,心頭又有些愧疚,正月十五的時候,宮中事務該處理的差不多也處理完了,該會見的各個宗室子弟也差不多見了,自是沒什麼大事,據叔善說那日皇城裡頭最是熱鬧,故而沈湛便想帶着宋彌爾出去走一遭,也好看看自己登基一年來治理的家國,又是否有些什麼變化。

“正月十五?上元節麼······”宋彌爾喃喃自語,臉突然有些紅,“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上元節自來便是情人們約會的日子,沈湛選那個時候約自己出去,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

······

也沒過多久,上元節說到便到了。

自沈湛那一日提過之後,宋彌爾便對着這一日有些心心念念,但在自己的宮人面前,卻是半點口風不露,面色也絲毫不改。但自己私底下已經偷偷配了好幾套衣服。皇帝和皇后偷偷出宮,可不是一件小事,但也不是沒有先例,大曆開國的皇帝皇后,便時常喜歡着了便服出宮去玩,反正身邊也有暗衛跟着,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鐵了心要出宮玩,誰還敢攔?怕就是怕那些老臣因此勸諫,別的不說,關鍵是煩啊!因此,皇帝帶着人出宮玩時,一般都會想了法子偷偷出宮,並不會聲張出去。沈湛這一次也是存了這樣的念頭,除了自己貼身的侍從安晉,誰也沒告訴,帶了暗衛便在太元殿暗角的假山旁邊等着宋彌爾來。宋彌爾倒是沒法子誰也不告訴,身邊的幾個貼身的侍女不說,都是些忠心耿耿的,自己突然不見了,還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子。單就是嬤嬤淑節,頭一個就是瞞不了的。淑節嬤嬤多精的人呀,她發現了太后也就發現了,到時候萬一把太后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再給急出病來,可是不得了。

於是宋彌爾便通知了自己貼身的侍女清和、浴蘭等人,又乖乖地去了壽康宮,與太后悄悄說了此事。太后一向是個開明寬和的,聽見自己的兒子要帶自己的媳婦去過情人節,高興地嘴都合不攏了,差點便從榻上起來親自爲宋彌爾挑選衣服,宋彌爾與云溪好說歹說纔將她勸住,太后猶自不甘,從自己的私庫中給宋彌爾拿了數張千兩的銀票,又給了許多碎銀子,讓她出去好生逛逛,若是遇着小攤小販,大票子便不如碎銀子好使。宋彌爾哪裡缺這點花頭?雖說一兩千兩都夠在京郊買一處普通的二進院子了,但對於宋彌爾一件首飾可能就數萬兩的人來說,幾千兩不過是個零頭。太后又哪能不知道這些,不過是偏寵着宋彌爾,給她點零花錢用用。宋彌爾也明白太后的心意,於是也笑着接了,又甜甜得謝了,已經頗爲清豔的臉色盪漾着甜蜜的笑容,看得太后心情大好,又着人拿了一匣子自己珍藏的珠花給宋彌爾,道是與宮裡的不一樣,戴出去也只是富貴,倒不會露餡。

待到宋彌爾偷偷抄小路去見沈湛的時候,沈湛瞧見的便是這樣一位姑娘:爲了低調,她穿了一身芙蓉色繡綠梅的襦裙,外頭是件淡綠色鑲兔毛襖子,臥了兔毛的手籠,梳了個垂雲髻,邊上只別了一朵素粉色的珠花,耳邊戴了兩顆渾圓的粉色小珍珠。不知從何時開始,宋彌爾便一天比一天長得更加嬌豔明媚,明明是絲毫不起眼的髮飾衣着,穿戴在宋彌爾的身上,可偏偏就讓人移不開眼,加之膚色瑩白如玉,襯着綠色的襖子,更是將臉上手上露出的肌膚顯得清靈靈水嫩嫩一般,見之忘俗,美貌非常。

沈湛見着宋彌爾這個樣子,自覺心情也好了不少,自自然然地便勾了脣,牽着宋彌爾的手,便進了假山,朝裡頭的暗道走去。

這暗道還是大曆前頭那個朝代的帝王所修,對於驕傲的大曆帝王來說,他們不會允許自己有被別人攻入宮門的那一天的。倘若真的有那一天,他們也寧願與國共存亡,也決不會倉皇逃竄。這個道理,還是大曆的開國皇后告訴他們的。因此,這樣的暗道,對於大曆的帝王是沒有用的。不過,若是用作微服出宮遊玩,倒還是不錯。

···

大曆商業繁榮發達,前朝重農輕商的風氣在大曆並不存在,自開國以來,大曆大力發展商業與手工業,又廣開口岸和貿易通道,商業發展空前繁茂,城市商品經濟發達,農村商業貿易活躍,已經逐漸形成了品種繁多、各行各業興盛發展的商業市場。在大曆帝王的大力推行下和經濟的作用下,大曆的百姓生活也十分地積極向上,民風開化,前朝那種只有逢一、五、十五有集市和夜市的情況早已不復存在,大曆的商業繁茂程度已經令人咋舌,就拿皇城來說,以往中軸線只允許皇帝通過的道路,如今已經擺滿了攤位和商鋪,所有逢十字、井字、田字路口與交通便利的道路都設滿了各式各樣的商鋪,在普通的日子裡,大部分的商鋪都是巳時開門,戌時關門,一些特殊的店鋪,如酒樓、清樂坊等地方,更是營業到子時,而某些更特殊的地方,如青樓、歌舞伎坊則與普通商鋪相反,一般是酉時開門,辰時才歇業。而在節假日裡邊,例如國慶日、皇帝、太后和皇后娘娘的壽辰、端午節、重陽節、中秋節等,更是通宵達旦,到了子時都還燈火通明,燃燒的燭火與喧鬧的人羣將天邊的月亮星子都襯得黯淡無光了。

而今日的上元節,更是節慶中最美好的日子。不僅有燈火通明喜慶熱鬧的商鋪酒樓通宵經營,更有各種各樣的娛樂活動。“上元的燈會端午的舟,中秋的月餅重陽的酒”,上元燈會更是上元節娛樂項目中的重點。在上元節這一天,不論是住戶門口,還是商鋪外頭,甚至是罕有人通行的陋巷之中,都掛滿了暖色的花燈。大戶人家的花燈總是要精緻奇巧些的,講究些的,便是紫檀、紅木、花梨這類價格昂貴的硬木做燈的骨架,找了老匠人精雕細琢,上面或刻雀鳥花草,或雕圖騰族徽,燈扇用了上好的綢緞,要質量上乘又要利落通透,燈扇上繪了花鳥魚蟲、山水人物,又或者畫了“諸邪退散”“丁財兩旺”“出入平安”,甚至還有“早生貴子”“早登科”等圖畫和字樣,而圖案的筆觸也能看出掛這燈的這一家的底蘊和講究,燈上垂懸的流蘇要點配白玉或翠玉,又或者在骨架上鑲了各色的寶石,風吹過來,燈光與寶石交相輝映,流光溢彩。普通人家的燈,便沒這麼講究了,骨架也就是普通的松柏梧桐等木材,用了棉麻布料包裹,寫上諸如“祥瑞如意、福壽延年”字樣的吉祥語言或畫上吉祥圖案。也有竹編的宮燈,倒是不拘百姓或是胄貴,用竹片編了花燈,用竹片規則化的紋理,形成了天然的裝飾,小巧玲瓏,倒是別有一番情趣。而官府出錢出力在各個街道上掛上的花燈,更是材質式樣都平凡普通,每一個花燈都一模一樣,印上了國號與“社稷平安”“風調雨順”的好話,不過,一條街道望去,一模一樣的花燈隨風晃盪着,暖洋洋地照着人的眼和身子,倒也十分打動人心。

燈的制式也各不相同,既有室內的掛燈、座燈和高架戳燈,又有室外的風燈、壁燈和各式提燈,而宮裡邊多是清一色兩尺高的八角琉璃宮燈,以西洋的玻璃爲燈身,周身墜了十六條赤帶黑結穗子,下頭又有姜紅色流蘇並着中間掏空穿了銅鈴的翠湖玉,也是精巧非常。但皇宮畢竟不比外頭,自沈湛登基後不過第一次選秀,後宮裡的人少得可憐,掛了滿廊滿路的燈也無人欣賞,整個宮廷到了夜深便靜悄悄的,哪裡比得上熱鬧繁華的民間,讓人心醉?尤其是上元節這樣一個適宜青年男女約會的日子,便隨處可見拿着各式提燈,站在各種風燈、壁燈之下談天說笑的年輕男女,燈光映襯着少年少女羞怯的臉龐,又爲這節日增添了不少的情趣。

沈湛牽着宋彌爾的手,放佛一個真正地富家公子哥兒帶着夫人,十分隨意地四處走走停停,遇着買特色小物的攤點,還會停下來看看。暗衛們早就被催着散在了各處,看似鬆散,實則精神都集中在那對容色極爲出衆的青年男女身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和動作。本來,若是有人時不時地便要朝哪一處凝凝神,動作多了久了,細心的人再怎麼也會留意到,可偏偏沈湛與宋彌爾的樣貌都十分驚豔,即使衣着普通,也掩蓋不了身上那股清貴的氣質,走在路上,男男女女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甚至還有人看得發了癡,直直地停在了路中間,連燈掉在了地上砸到了自己的腳都毫無反應。因此,那幾個暗衛的動作便就不那麼引人注意了,只當是也被眼前這對男女的氣質容貌給迷了去,大家也都能理解。幸而如今已不像幾百年前的朝代那般美人十分稀缺,見到十分美貌的,還會引起圍觀,還留下了“看殺衛玠”“擲果盈車”的談資,隨着國家的發展和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普通百姓的條件變好了,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了,外在的樣貌和內心的層次也有了提高,美人兒也漸漸多了起來,美人見得多了,再加上眼界的提高,甚至連那藍眼睛高鼻樑紅頭髮的人都見了不少,對美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所以,雖然沈湛與宋彌爾的模樣已是十分驚爲天人,但周遭的人還是能夠勉強剋制得住,不會出現過於失態的表現。

對於周圍的人都在偷偷覷着自己的事情,沈湛和宋彌爾早就察覺到了,不過兩人早就習慣別人各式各樣的目光,因此倒也十分坦然自然,只自顧自地走動,四處看熱鬧,嘻嘻哈哈地難得十分開心。

沈湛見着這一條條街道上繁華的商業和富足的民生,不自覺地便翹起了嘴,自打自己登基一年來,雖說許多新的政令被那些老臣們拖延或阻撓,但還是有一小部分頒發並實施了出去,自己也曾偷偷派暗衛去各大酒樓茶肆打聽消息,聽得百姓們對自己這位新帝的稱讚,心頭自是十分的高興,而今日,更是目睹了這大曆的繁榮,心中那種想要自家江山繁華永固的信念更是堅定,也更是愉悅放鬆。宋彌爾被沈湛牽着手,也感受到了身邊人愉悅輕鬆的心情,她偷偷擡起頭睇了睇沈湛的神色,見他面帶笑意,十分地閒適,又低下眼瞧了瞧自己被沈湛握着的手,不由得也輕輕翹了翹脣角,看來,自己的皇帝哥哥是真心想帶着自己出來玩的,往日初空等人老是說陛下對自己是十分地上心,自己平日裡還不覺得有多明顯,而今兩個人出來玩,遠離了那森冷嚴肅的宮廷,這種感覺倒是變得強烈了起來,宋彌爾心中開心,也暗暗下定決心,自己定是不能負了沈湛的心意,要做一個能陪伴他爲他分憂的皇后。

因爲是冬日,天色早就黑了,皇城的燈早就盡數亮起,但沈湛與宋彌爾下午都吃了點心,都還沒有怎麼餓,而沈湛又想着再瞭解瞭解這百姓民生,所以便決定先四處逛逛,宋彌爾得了太后的零花錢,正盤算着怎麼花呢,見沈湛主動提出要陪她先逛逛,自然是十分地高興,也覺得作爲皇帝,沈湛對自己確是貼心,心中也更是熨帖。

一路走走停停,宋彌爾便被一家路邊的小攤給定住了。那小攤上也沒有賣別的東西,不過是看準了今日出來玩的多是青年的男女,因此便做了許多小巧玲瓏的小玩意。有巴掌大的松木或桃木香爐,上面雕了鏤空的芍藥花朵,這香爐本身便有絲絲香味,又在裡頭放了一星半點大的團香一朵,也是些尋常的桃花、桂花香味,但造型小巧討喜,香料的味道又是女子慣常喜愛的,也是十分地受歡迎,待宋彌爾靠近那攤位之前,便陸陸續續買了十多個出去,樂得攤主眉開眼笑;又有摘了各色花朵製成的花盒,雖說保存不了多久,但花花豔豔的十分好看,這種花盒倒是難得見到,幾爲夫人一見便錯不開眼,圍在一邊小聲地討論着買哪一盒好;還有各種精緻的髮簪和吊墜,也以花月爲主題,或是木雕或是陶瓷,雖不名貴,但也勝在十分有心意。哪個女子抵抗得了這些精巧的小玩意呢?宋彌爾看了一眼便不自覺地往那攤上走去,她還拉着沈湛的手,這一走便將沈湛也拉了去,沈湛瞧着自己這位皇后妹妹難得露出這般迷戀的表情,一時覺得好笑,也任由她拉着,走到了攤位的前面。

那攤主見着兩個如畫中一般的人走來,瞧那周身的氣質,定不是凡人,雖衣着樸素,但保不齊是哪家勳貴鬧着玩呢?於是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十分地殷勤。沈湛被拉着到攤前時,還想過這樣的小攤面上的攤主,會不會是那種見識少而沒有什麼眼色的,如今瞧見他雖然面露驚豔,但卻絲毫沒有不該有的情態,只是添了殷勤,便也高看了兩分。又見着宋彌爾選得仔細,不由得起了逗弄之心:“彌兒妹妹可是嫌平日裡穿戴不合心意?恁地選得這般仔細,爲夫可是虧待了你?”

宋彌爾嘴巴一撅,“夫君哥哥這就不懂了,這女人哪裡會嫌自己的首飾用具少了?我見着這些物件十分地精巧別緻,當然是想收爲己有了。”

沈湛眉梢一挑,又反問道,“你的玲瓏盒可都還裝得下?”玲瓏盒是宋彌爾爲自己首飾盒子取的別稱,別看叫做玲瓏盒,一個盒子可是足足有七八層之高,每一層都有長三尺寬兩尺,裡頭滿滿當當都裝滿了珠寶,這樣的盒子不計其數,原先出嫁前這般裝滿珠寶的盒子都擡了八擡,入宮之後太后和沈湛賞賜的又添了十多個盒子,真是每個時辰換一個戴怕都半輩子都戴不完。那玲瓏盒裡頭的首飾,哪一樣拿出來不是價值連城的,而今卻看上了這可憐兮兮的小攤上的物件,女人啊女人,當真是難懂。

宋彌爾可是聽懂了沈湛話中的揶揄之意,飛了沈湛一個眼刀,“夫君哥哥,首飾買來可不是全都要戴在頭上的,放在裡頭看看也是好的。”

宋彌爾那個眼刀飛得沈湛心頭一酥,倒是覺得自己這個皇后妹妹出了宮倒是比在宮中更活潑自在了,愈發覺得自己帶着她出宮的決定是明智的,又聽得她夫君哥哥夫君哥哥地叫喚,又覺得真的好似青梅竹馬的尋常夫妻一般,一時又覺得有些難以言喻的滋味在裡頭。

那攤主見面前這位丰神俊逸的郎君望着自己的娘子鳳目含笑,那娘子低着頭選飾物,水靈靈地眼睛也是笑着,兩個人定然是愉悅地,於是便大着膽子推銷自己的物件,“夫人可別小瞧這簪子,看着不起眼,裡頭可是大有玄機。”說罷,他拿起了擺在正中間看着最爲名貴的一根簪子,這是這攤位上唯一一根青金石的簪子,料子倒是帝王青的上佳料子,只不過造型比較樸素,只是一朵半開半合的蓮花一朵,並無特色。但見那攤主拿着簪子不知用什麼手法輕輕一轉,那朵蓮花突然就全部張開了花瓣,裡頭正藏了數顆晶瑩的水晶,正像是這花蓮上的露水一般,宋彌爾一下就被這蓮花吸引住了目光,連沈湛都經不住多看了一眼,平日裡這般巧思早就見得多了,不過出現在這種普通的小攤上,倒也是難得。還不等宋彌爾與沈湛收回目光,就見那攤主拿着那朵蓮花又是一轉,只聽“喀”的一聲,那朵蓮花竟然只剩了裡頭的蓮蓬,花瓣全都朝着下面,又見那攤主大拇指一頂,那蓮蓬便掉了下來,只剩一小片和簪身連着。宋彌爾吸了一口氣,凝神看去,看蓮蓬掉落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個空心的管道,宋彌爾正要拿那簪子,又見那攤主往裡頭倒了水,也不知那攤主又如何擺弄了一下,那水竟然從簪子尖頭的部分流了出來。

沈湛不知想到了什麼,心頭一跳,也不等宋彌爾回過神來,便上前一步沉聲說道,“這簪子我們要了。老闆可還有別的精巧的物件拿來瞧瞧。”

攤主見這對男女果然會被這種巧思所吸引,心中也是竊喜,忙不迭地又從自己桌下的口袋中拿出了幾個鐲子和吊墜,一邊演示,一邊讓沈湛和宋彌爾挑選。宋彌爾瞧着沈湛的神情,又看了看那簪子,自然是明白沈湛的意圖,當下便也仔細選了起來。

今日跟在沈湛與宋彌爾周圍的暗衛有十幾人,都是暗衛中頂尖的高手,其中領頭的便是伯尹和陸訓。此刻陸訓見着不遠處沈湛和宋彌爾頭碰着頭認真商量選擇的情形,不由得咧開了嘴,拍着手撞了撞身邊冷峻沉穩的伯尹,“陛下與娘娘的感情可真好,也只有咱們的皇后娘娘這般貌若天仙似的才能治得了陛下,也不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生的小主子是像陛下多些,還是像娘娘多些,不管像誰,怕都是美得很美得很,大哥你說是吧?”伯尹斜了一眼像個猴子一般跳來跳去的陸訓,沒有說話,但看着沈湛與宋彌爾的眼神倒是柔和了許多,放佛已經看到了小主子的模樣一般。而陸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已經嗤嗤地笑了起來,半點沒有正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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