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體帝國矗立在雲層之間、上下相連接的便是地宮與帝國的交匯之處, 那裡便是囚禁着任立煢的水牢。
在夜色的勾勒下,更顯得詭異且聳人聽聞。
難受。
真的好難受,喘不過氣來的冷。
任立煢打了個哆嗦, 從深睡中迷迷糊糊地醒來。
他驚恐的, 張牙舞爪的從水裡爬起來, 手腕上的鎖鏈哐噹一聲撞在銅門鐵壁上, 任立煢茫然的擡起眼睛, 陰暗潮溼滿是污水的地方……
這裡是哪裡?初欣姐姐呢?
任立煢四肢都被鎖鏈困住,這種束縛讓他產生強烈的不安,只是固執的咬着嘴脣不肯喊叫, 一個勁的用拳頭去砸那道厚厚的鐵門。
發了瘋般、像匹脫繮的野馬。
*
兩日後。
滴水未進的任立煢眼神呆滯的盯着前方,乾澀的嘴脣裂出了血塊, 已經有了眼中的脫水症, 虛弱的已經不像個活人。
他一個支撐不住突然歪倒在一邊, “噗通”,這麼一大隻的身體傾斜在一旁, 雙手因爲掛了鎖鏈被拉扯的很高,任立煢不自覺得“嘶”了一聲,很疼。
任立煢委屈的撇撇嘴,他不能哭……
答應過姐姐要開心的。
可是,他已經做得很好了, 爲什麼..爲什麼姐姐還不來接他?
*
每隔一段時間, 任立煢就恢復一次意識, 那個時候他總是在水裡站立起來, 對着有監控的地方看很久, 最後因爲體力不支又傾倒在一邊。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
驀地, 他的胃部一陣抽搐。
任立煢的臉倏地一片慘白,因爲兩隻手都困住,連一點點想要按住胃部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即使能使出來也被鎖鏈牽扯的臉一丁點空間都沒有。
他哆嗦着身子,蜷縮起來,汗水順着額角瘋狂的往下冒,一滴滴汗水淌進他的眼睛裡,沾到長長的睫毛,落到水裡。
彷彿眼淚掉落下來。
囚禁三天,儘管次次都忍受不住折磨,這隻小狼狗一丁點的淚水都沒有掉過,嘴脣都被咬破了吭都不帶吭一聲的。
他也懂得分別好人與壞人。
那個紫色眼睛長得跟初欣姐姐一般無二的女人就是壞人,每一次都要在他體內注射一種液體,讓他的身體又冷又熱,每當那個時候他總會失禁…
姐姐要是知道他尿牀了,會不會不開心?
想到這裡,任立煢紅了眼眶,他吸吸鼻子,抽搭了幾聲。
*
第四日。
“這是初欣老師第101封信件,您是否要查收?”
虛擬屏幕上閃動着一封標屬“加急”的紅色信件。
西澤薩滿從豪華轉椅上轉過身來,他正看着任立煢有什麼異樣,然而經過三四天的監視,他偶爾只會盯着監控發呆,要麼就體力不支的倒在水裡。
當然還有,茉莉給他注射利多卡因後,他那副可笑至極的模樣。
一想起任立煢當時失禁而又次次噴射出那些粘液以後,他心裡總算是平衡了。是的,他就是這麼沒有道德底線,睚眥必報,爲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他承讓他不是個善良的人,也根本不懂得善良是什麼,他翻閱過不少人類的書籍大概放在人類社會裡他西澤薩滿就是□□裸的大反派。
即使任立煢死在他面前,他也會眼睛不眨一下的讓它們處理乾淨,至於爲什麼留任立煢一口氣,他可不想讓任立煢這麼輕而易舉的死去。
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能讓自己獨享?
有個人曾教導過她,好東西是要分享的。
西澤薩滿點開“加急”的信件,他就那麼盛氣凌人的靠在椅背上,那張英俊的臉上冷若冰霜,黑眸陰沉地瞪着信件內容。
西澤薩滿。
你終究還是沒有履行諾言,沒有給我想要的世界。
如果任立煢有什麼閃失,我死也會千百倍的向你討回來。
他死死地瞪着最後一句話:
“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該死的!
西澤薩滿一拳錘向桌子,莫名的不爽涌上胸口,他臉色鐵青,一股怒火在胸口聚起。
厲眸一眯,衝着虛擬屏幕茉莉的閃爍光圈說道:“現在去給任立煢注射一劑利多卡因。”
未等茉莉說話,便已掛了電話。
他冷笑一聲,手指按下初欣的那面的視頻,面容冷色的說道:“你不是想要見到任立煢麼?好,我滿足你。”
*
*
初欣被幾個高級AI左右夾擊,其實她跟任立煢的囚禁並沒什麼兩樣,內心忐忑不安的叩響西澤薩滿的房門。
等了幾分鐘,冷漠的聲音從門內傳來:“讓她進來。”
身後的幾個AI才把爪子從她身上拿下來,走了一路她甚至覺得到頭來還是做了機器人的囚徒。
看見她進來,西澤的眸光微深,沒等他開口,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捂住嘴巴看着監控畫面大滴大滴的掉着眼淚。
也好,就好好的讓她欣賞欣賞這美麗的畫面。
任立煢因爲被注射了利多卡因,即使他童真未泯,即使他再怎麼純潔無暇,即使他是個傻子,可生理上他是男人。
被泡在水裡太久,整個人都發腫,面部虛浮,那挺立在褲中的異物格外顯眼,他悶悶的衝着牆壁蹭了幾下,很不爭氣的噴射出來,水裡浮出一片白色的液體。
初欣眼淚滑落在監控屏幕上,她轉過頭,聲音都是顫抖的:“你怎麼會這樣的殘忍……”
有些不可置信,有些不能相信。
“殘忍?”西澤怒氣衝衝地站在她面前,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她,彷彿要將她活剝了似的,“我不殘忍的話,你是想讓我對一個置我於死地的人噓寒問暖麼?”
“他還是個孩子啊!”初欣抽泣的捂着嘴巴,眼睛已經不敢看向屏幕。
他彷彿精神失常了一樣,用力的扯住她的手腕,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那麼我呢?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什麼!我就可以隨便被人肆意妄爲麼!”
“也許……也許是你們搞錯了!”
“呵呵。”他自嘲的鬆開手,喃喃自語道,“不見棺材不落淚麼?”
西澤從虛擬屏幕上調出檢測數據,上面清晰的對比指紋讓初欣說不出話來,她瘋了一般搖頭:“他不可能這麼做的……”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栽贓陷害?”他冷眸眯起,“我沒讓他死無全屍已經是最好的懲治。”
初欣趴在監控器上,淚水已經止不住的流淌:“能不能讓我見一見他?”
“我瘋了麼?呵。”西澤冷笑一聲,對着手腕上的微型觀星塔發佈通知,“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入茉莉的管轄區。”
初欣急紅了眼,這真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也許生命在他們機器人的眼裡不算什麼,但是讓她眼睜睜的看着親人死去……她做不到的。
初欣推了西澤一把,掰過虛擬屏幕上的話筒:“我是西澤薩滿的老師,我有一件關於西澤薩滿的事情要對科研領事部的長老宣佈……”
西澤不敢相信她竟然爲了一個短短几月都不到的寵物出賣他?!
這頂綠帽子都頂到宇宙去了!
他憤怒地一把掰彎了話筒,歇斯底里吼道:“初欣,你他媽還是不是個東西?”
“我說了,他生,我生,他死,我死。”初欣使出自己渾身力氣去推他,“在此之前,只有有人敢動了他一分一毫,我都不會放過。”
她泄憤的指着西澤薩滿:“你以爲用茉莉的幾句哄騙就能讓他認了這事就是他做的麼?嫌疑人不開口,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壓根拿任立煢一點辦法都沒有!”
西澤薩滿的臉色鐵青,手背上的青筋暴露。
她拼了命也要救任立煢的樣子讓西澤的眼睛漸漸怒目,腥紅一片,他猛地朝他揚起手。
“……”
初欣身體頓時一僵。
他要打她?
西澤恨恨地瞪着她,雙目充血,手揚在半空好久,最終沒落到她身上,而是僵硬地放下來,轉身對着初欣說道:“我會傷你,騙你,欺你,可唯獨不會害你。但任立煢不一樣,你就真的那麼確信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對你做過傷害你的事情?”
“他……他是個傻子啊……他哪裡有這麼多小聰明呢……”初欣癱軟在地上,雙手攥住他的褲腳,委屈的大哭起來,她也不知道爲何,竟會這麼的戳心疼痛。
再這樣繼續下去,煢煢真的會死的。
西澤薩滿望着她哭的像個淚人一樣,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那張陰柔的臉龐上表情有些複雜,半晌,他才冰冷開口:“我只相信眼睛看見的。”
“有時候親眼所見未必是真的!爲什麼不想想是不是也有人要陷害他呢!”
他一身戾氣,臉上的表情隱晦難測,一雙眼沒有焦距地看着前方,目光漸漸黯淡下來:“人?這個星球上,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是人?”西澤步步相逼,他的鼻尖抵在她的鼻頭,嘲諷般的勾脣一笑,“初欣,我把這麼有趣的東西分享給你,你現在是不是開心極了?”
初欣一把推開他,臉上還掛着淚痕,眼鏡邊流淚邊吼道:“西澤薩滿你就是個嫉妒成癮的暴君!是不是隻要是男性的醋你都吃!他是我的弟弟,我說他不會這麼做就絕對不會這麼做!”
他的胸口狠狠一震,眼底染起一抹薄怒:“我就是嫉妒,嫉妒的快要發狂,我嫉妒你身邊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們就那樣輕而易舉,見到我朝思暮想的你!”
西澤顯然被自己的話驚到,只覺得荒唐,他竟然在嫉妒?竟然在吃醋?
怪不得……